“你好,這位年輕的修士,有什么問題嗎?”王富貴走到人群中央,和顏悅色地問道。
青年修士有些受寵若驚,又行了一禮。他看了一眼周圍的族人們,便壯著膽子,將整個事情和盤托出。
“原來是這么一回事!”王富貴聽了,點點頭。他又問一旁的王守業(yè),“弟弟,是有這么一回事嗎?”
王守業(yè)別過頭,冷哼一聲,不去看他。
王富貴沉吟起來。
周圍人群靜悄悄的,不敢打擾他的思考,亦都在翹首以待他的判定。
這件事情說起來,總體還是王守業(yè)商業(yè)詐騙。但是這個青年修士也有過失,若不是被貪婪蒙蔽了心智,怎么可能會中招呢?
王富貴若是一心要維護自己的弟弟,他金丹修士的身份擺在那甲,就算是清江山寨城主也拿他沒有辦法。
王富貴沉吟半晌,終于開口:“此事我已明了,這件事完全錯在我弟,教這位小哥蒙受了損失,買了假貨,實在是對不住了!”說著,就向青年修士拱手一禮。
“王富貴大人!”青年修士大感意外,連忙謙讓道,“您可是金丹大修士,我不過只是個筑基。這可使不得,使不得??!”
王富貴擺手:“呵呵,這事和修士修為沒有關系,我向來只對事不對人。錯就是錯了,我代表商隊向小哥你道歉。至于賠償,這樣吧,小哥損失了兩百五十塊靈石,我代表王家雙倍賠償你。”
他言出必行,立即身邊就有隨從,取出了五個錢袋子,當著眾親手交到青年修士的手中。
每個錢袋都是飽滿鼓囊,各裝有一百塊下品靈石。
青年修士接過錢袋子,頓時激動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但是小兄弟,老哥我也有一句話要勸你?!蓖醺毁F又關照道,“洗髓丹十分珍稀,能從根本上提升修士的資質。這種丹藥雖然只有一階,但是市面上難以尋找。只要在市場上一出現(xiàn),往往第一時間就被人收購。價格都在六百塊下品靈石左右。想要靠兩百多元石買一枚洗髓丹,并不太現(xiàn)實?!?p> “晚輩受教了!”青年修士心悅誠服地對王富貴一躬到底。
人群中傳來一陣歡呼。
“王富貴大人英明!”
“了不起,不愧是王富貴大人!”
“身為金丹修士,卻不恃強凌弱,王富貴大人真乃是正道的楷模啊。”
……
“哪里,哪里?!蓖醺毁F笑瞇瞇地,向四方抱拳,謙和地道,“我們王家經(jīng)商,素來以誠信為本,童叟無欺。各位父老鄉(xiāng)親,我這弟弟只是年少無知,喜歡捉弄別人,其實心底還是善良的。希望大家能多多海涵,多多海涵啊。”
周圍歡呼聲更加熱烈。
“哼!”王守業(yè)臉色鐵青,恨恨地一跺腳,直接轉身進了帳篷。然后穿過帳篷,從帳篷的后簾走了出去。
葉沐風一直在旁邊圍觀,看到這里,心中大定:“看來邪焰獅王留下的那影壁,可以出手了?!?p> 邪焰獅王用留影存聲石布下的靈陣,記錄下了清江山寨四代城主的丑態(tài)。
他在死之前,心懷不忿,將這留影存聲石布置了大陣,投影在石壁上,就形成了一塊影壁。
影壁上畫面不斷循環(huán),向世人展現(xiàn)出當時最真實的一幕。
秉著利益最大化的原則,葉沐風早就想販賣這塊影壁了。他確信清江山上的另兩家:飛流山寨、斷江山寨都會對這影壁內容很感興趣。
但是要讓他親自販賣這塊影壁,很不妥當。他修為還是太弱了,帶著影壁到了其他寨子,很有可能就被人滅口。
就算是交易成功,安然返回。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一旦消息泄露到山寨家族高層,他最輕也要被逐出寨子。
按照葉沐風的計劃,他現(xiàn)在還需要利用清江山寨。
因此最保險的方法,就是賣給商隊中的某個商家。這些商家都是外人,不參與清江山的勢力斗爭,是最理想不過的選擇。
再過一日,這支商隊就會啟程,離開清江山寨,前往斷江山寨,然后便是飛流山寨。
賣給他們,葉沐風就能將買賣中的風險將減至最小,是最安全穩(wěn)妥的方法。
……
“再來一杯酒!”
“酒,酒呢?”
“快給我端上來,還怕公子我付不起錢?”
王守業(yè)大力拍著蘑菇桌面,口中咆哮著。
“王公子,您的酒!”伙計連忙將酒端了上來。
王守業(yè)第一時間抓住紫檀酒杯,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好酒!”他大笑一聲,聲音蒼涼又嘶啞。
砰的一聲,他將酒杯頓在桌面上,又大吼起來:“再給爺來一杯,不,有多少來多少!”
酒鋪中的伙計自然不敢得罪他,只得照辦。
所幸這酒肆中,已經(jīng)人滿為患。不僅是蘑菇桌凳上圍坐了一圈。就連周圍的過道,都是人擠人。王守業(yè)發(fā)著酒瘋,大吼大叫,在這人聲鼎沸的帳篷里,也并不是很突出。
王守業(yè)一杯接著一杯,想要借酒消愁。他背對著眾人,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喝著喝著,就流下了兩行清淚。
誰能知他的苦,誰能知他的愁?
可憐之處必有可恨之人,反之亦然。
每個人都有自己背后的故事。
兄弟幾個當中,他年齡最小,長得最英俊,和父親最像,因此受到父親的寵愛。但是偏偏上天的捉弄,讓他只有區(qū)區(qū)下等的天賦。
從小到大,他就活在幾位哥哥的壓迫擠兌當中。他不甘心,他想要反抗,但是礙于資質,他做不到。
父親感到大限將至,想要分割家產(chǎn)。讓一干兄弟,每兩人領一只商隊。許諾依照各自的成績,分割家產(chǎn)權柄。
王守業(yè)想要依靠自己的方式,來獲取家產(chǎn),以及家族的承認。但是沒有想到,他再一次成了哥哥王富貴的踏腳石。
在王富貴出現(xiàn)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又中計了。這事情從頭到尾就是個陰謀。但是他又能怎樣?自從進入這商隊,他就一直被王富貴牢牢地壓在底下。金丹和練氣的巨大差距,更讓他無力斗爭。
“王富貴!”他從牙縫中擠出這個名字,眼中燃燒著仇恨的火焰,真是不甘心?。?p> “想要對付你的哥哥嗎?我可以幫你。”一個聲音恰在這時,傳入他的耳中。
王守業(yè)楞了一下,轉頭一看,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起,自己的身邊坐著一個人。
他搖晃了幾下腦袋,眨眨眼睛,終于看清此人。
不是葉沐風,又是何人?
“是你!”他瞪向葉沐風,有些惱怒,“我記得你!好運的小子,居然從給我的賭場里開出了一柄劍胚法器!你是想來戲耍我嗎?”
葉沐風看著王守業(yè),目光冷冽如水:“我有一筆大生意。你若想取得更好的成績,分到更多的家產(chǎn)權柄,不妨聽聽看?!?p> 王守業(yè)的臉上頓時流露出驚疑之色,他背部一挺,坐直了:“你怎么知道我王家分家產(chǎn)的事情?”
這事情秘而不宣,外人不可能得知。偏偏葉沐風卻一語道破。
“王家寨的這些破事,又不是什么機密,怎么瞞不住這世上的有心人?”葉沐風冷笑一聲,不禁想起記憶中的前世之事。
王家家主是個傳奇人物,白手起家,以商隊發(fā)跡,振興了王家寨。他垂垂老朽,感到大限將至,就讓幾個兒女每兩人領一只商隊,依照他們的成績,來分割龐大的家產(chǎn)權柄。成績越好,自然分到的家產(chǎn)和權柄就越多越大。
但他的大兒子王富貴,二兒子王家財,都極為優(yōu)秀。一直比拼六七年,不分上下,直到王家家主老死,都沒有分出勝負。
王家家主死后,留下一筆極為龐大的家產(chǎn)。王富貴和王家財為了爭奪家產(chǎn),兄弟鬩墻,內斗升級,引進外援。激發(fā)了一場大規(guī)模的斗法大會,最終雙雙同歸于盡。王家寨強盛一時,很快又敗落下去,讓世人唏噓不已。
王守業(yè)瞇起雙眼,對葉沐風的解釋不置可否。他暗暗尋思:去年父親宣布了分割家產(chǎn)的規(guī)矩,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二年。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此事泄露出去,也不奇怪。
他真正擔心的是,這是否會是王富貴的又一個陷阱呢?但不管如何,先聽聽看也無妨。
葉沐風卻沒有立即開口,他環(huán)顧周圍,這酒鋪正是他中午時分進來的那個。酒鋪的掌柜經(jīng)營獨到,晚上的生意幾乎爆棚,帳篷中聲音嘈雜,人滿為患。
在這里談話,反而比僻靜的地方更安全,能避免一些修士運用秘法竊聽。
他向王守業(yè)勾勾手指:“你且附耳過來?!?p> 王守業(yè)不悅地冷哼一聲,但是上身還是傾斜過來。
他聽了葉沐風的敘述之后,眉頭頓時皺緊,看向葉沐風的目光中閃著寒芒:“這生意牽涉到清江山的三大山寨,我們做商人最忌諱摻和到地方勢力的內斗里去。哼,你是王富貴派來陷害我的吧?”
葉沐風早料到他有此懷疑,他絲毫不做解釋,起身就走:“呵呵,既然如此,那我就找你哥談好了?!?p> 王守業(yè)瞇著雙眼,一直盯著葉沐風。直到方源快要走出酒鋪時,他終于坐不住了。起身追出,到了帳篷外面趕上葉沐風:“別走啊,我們可以再談一談。”
葉沐風把雙手放在背后,斜看了他一眼,冷冰冰地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所懷疑,但是現(xiàn)在的你被你哥壓得死死的,已經(jīng)快輸?shù)囊桓啥袅?。你若相信我還有一絲希望,若不信什么希望都沒有了。就看你敢不敢賭這一把?!?p> 王守業(yè)面色一變,糾正道:“王富貴不過是年齡大點,我從來未承諾過他是我哥!不過你說的不錯,這把我賭了?!?p> 葉沐風肅容道:“兩千塊下品靈石,不二價?!?p> 王守業(yè)苦笑起來:“這價格太高了,這買賣可是冒風險的。”
“風險越高,收益越高?!比~沐風搖搖頭,態(tài)度堅決,“你若販到那兩家山寨,保管賺得更多?!?p> 王守業(yè)點點頭,臉色浮現(xiàn)出一絲認真之色:“這點我倒是相信。這些年飛流山寨實力膨脹的很快,又出了一個上等天才,叫做凌云飛,大有前景。清江山的勢力格局,已經(jīng)在逐漸的改變了。你們清江山寨的霸主地位已經(jīng)動搖。我若賣給飛流山寨,相信至少能賺一倍!”
聽到王守業(yè)對清江山的局勢掌握得如此透徹,葉沐風不禁重新打量了一下他,心道:“這個王守業(yè),到底是有出生背景,受到家庭熏陶,不是那種一無是處的紈绔。”
王守業(yè)嘆了一口氣:“不管這次是不是一個坑,我都跳了。我答應你,兩千塊下品靈石成交!不過,我先要看看貨?!?p> “應該的,跟我來吧?!比~沐風笑了一聲,當即轉身帶路。王守業(yè)已入甕中,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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