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章
掂在手里，文件夾的重量可一點兒都不輕，紙張所能夠帶來的分量其實往往超乎人們的想象。
但是…在成安素打開這個文件夾之前，她都沒搞明白，為什么這玩意會這么沉？
里面東西不僅僅是原封未動，甚至在最前面，還另外被塞進(jìn)去了好幾頁紙。
站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成安素覺得一股氣流裹挾著自己全身的血氣，毫不客氣地涌到了腦子里，如果現(xiàn)在肖雅妮在她面前，她一定狠狠地，把這玩意拍她腦袋上去！
不過想歸想，成安素深呼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弓著背，將文件夾壓平在桌上，把里面的東西細(xì)細(xì)檢查了一遍。
現(xiàn)在她可以確認(rèn)，不是“好像”沒動過，是“確實”，沒動過。
了解到這一事實，成安素也沒打算跟誰客氣，她一手抄起文件夾，大刀闊斧地沖肖雅妮走了過去。
如果說文件的事兒還不足以讓成安素內(nèi)心的小火山爆發(fā)，那接下來看到的這一幕，成安素覺得，她要能繼續(xù)好聲好氣地和肖雅妮說話，自己就該出家去當(dāng)尼姑才對。
“你干嘛呢？”
“啪”地一聲，成安素沒有給周圍同事任何反應(yīng)的機(jī)會，直接把文件夾摔在了肖雅妮的辦公桌上，“玩手機(jī)？這一周我離開之前，我手上多少活兒交接給你了，你干了多少？”
周圍同事皆是一愣，不過大都熟悉成安素的性格，這個時候誰上去，誰就會被懟得媽都不認(rèn)識，乖乖看戲就好，別去湊熱鬧。
肖雅妮先是委屈地環(huán)視了一圈四周，這才緩緩放下手機(jī)，靠在椅背上先是嘟了一下嘴巴，才委委屈屈地應(yīng)道：“這還沒上班呢…”
“沒上班？公司一點半上班，幾個部門陪著周六加班，你在這兒玩手機(jī)？”
成安素的聲音徒然拔高了一個音調(diào)，沒準(zhǔn)備給肖雅妮狡辯的機(jī)會，她一手翻開文件夾，把里面的內(nèi)容露了出來：“這文件夾，我走的時候什么樣，現(xiàn)在還是什么樣，那這一周你都干嘛了？坐這兒玩手機(jī)？你是不會還是懶？那這些事兒又留著我回來做？我教你干什么，還不如我自己做好了，你把你那份工資也給我?！?p> 這邊，成安素話還沒說完，肖雅妮那邊竟然已經(jīng)開始掉起了金豆豆，說到最后，她直接從成安素身邊躥了出去，速度之快仿佛火燒屁股一般。
成安素冷笑了一聲，將她桌上的文件夾合起來，自己也離開了辦公室。
等到“事故”的兩個主人公都消失在辦公室里，同事們才互相對視一眼后，微微有松了口氣的跡象。
可緊接著，靠著窗戶的一排辦公桌內(nèi)側(cè)，魏詠緩緩地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詭異。
財務(wù)的老師先是對成安素的回來表示了歡迎，在處理文件的同時，還向她打聽了新來的是個什么來頭，事兒事兒不會干，抱怨起人來倒是一個頂倆。
成安素心里也壓著火，在等林老師處理東西的同時，半靠在辦公位的隔板上，胳膊垂下點了幾下文件夾：“這玩意，我走的時候給她交代了，回來，人一頁沒動，我說了兩句，竟然哭著跑出去了?！?p> 林老師先是錯愕地看了她一眼，隨后像是被逗笑了一樣：“你跟你們白姐一樣，都是個直脾氣?！?p> 成安素抬了一下肩膀，不置可否，臨走前，林老師還讓她拿了兩塊巧克力，說是中午吃飯順路買的，讓她給閭宜君也帶一顆。
結(jié)果這兩顆巧克力剛進(jìn)口袋，成安素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白靈的號碼，成安素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她接起的同時，白靈姐的聲音直沖進(jìn)了她的腦門。
“你這會兒干嘛呢？”
“把這周肖雅妮沒干的活都……”
“你還不下去哭去？人新來的都在魏總辦公室哭了兩個多小時了?！?p> 成安素先是覺得身子一沉，隨后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成，我知道了?！?p> “你快點兒去，”白靈帶著她這幾年，自然也知道她的性格，掛電話前還不忘再叮囑一遍，“你別氣沖沖地就去了，你也哭，哭著去。”
這邊成安素雖然是滿口答應(yīng)，但進(jìn)了魏詠的辦公室，她只恨不得把“看不起”三個字兒掛在臉上。
“魏總好，榮總好。”
打過招呼，成安素直切主題：“白姐讓我下來看看，這怎么回事兒，怎么還哭起來了？”
她的這張嘴是出了名地不饒人，肖雅妮見她進(jìn)來，甚至往同坐在沙發(fā)上的榮晉鵬身邊兒靠了靠。
“小成怎么說話呢？”
魏詠自然是向著自己親戚，又想在領(lǐng)導(dǎo)面前立威，“你剛剛那些話，我在你們辦公室都聽到了，我聽得都刺耳，更別說人家一個小姑娘了，你是這樣，你先給雅妮道個歉?！?p> 成安素倒也不是不懂事兒的人，一個念頭在她心底滑過之后，她倒真的冷靜了下來，微微弓著背，看了眼肖雅妮：“對不起，我也是覺得這一周的工作都被你耽誤了，我著急，所以才會問你為什么上班時間不去工作還在玩手機(jī)，我這人脾氣比較沖，雖然沒罵人，但可能說話比較直接，你別哭啊，小姑娘家家的，一直哭就不好看了?！?p> 本來，她還準(zhǔn)備了一肚子綿里藏針的話，可魏詠根本沒打算給她發(fā)揮的空間，聽完了道歉，坐在老板椅上的魏詠直接揮了一下手，像是在招呼一只狗一樣。
“行了，你走吧。”
有那么一瞬間，成安素想當(dāng)著榮晉鵬的面兒直接罵出來，不過她暗暗吸了口涼氣，還是忍住了。
“好，那我先走了，榮總再見。”
被怒氣燒了心，成安素也不管什么禮貌不禮貌，只沖榮晉鵬道了個再見，轉(zhuǎn)身便離開了辦公室。
走廊里可能是因為沒有空調(diào)的關(guān)系，只穿著襯衣的成安素也不知是被氣的，還是被凍得，打字的手止不住地發(fā)著抖。
***
這邊許悠悠的手機(jī)在包里震了十幾下，愣是沒把她從牌桌上喊下來，幾個富太太圍著打得正歡，期間白家太太還問起了成安素的事兒。
白若溪膝下還沒有孩子，所以她幾乎是將成安素看作自己忘年的妹妹：“你們小成結(jié)婚的那個男的，也沒領(lǐng)出來讓我們看看哇，也不曉得人怎么樣哎，你就這么把我們小成嫁出去了?！?p> “她喜歡，”許悠悠碼著牌，唇邊的笑意說不清道不明，“她喜歡就行了，這世界上能讓她喜歡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啊……”
***
接連十幾條信息發(fā)出去，卻都像是沉了底兒似的。坐在樓梯上，成安素把兩條胳膊搭在膝頭，弓著脖子直接將臉埋在了臂彎里。
末了，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手機(jī)再次被摁亮，這一次成安素的手倒是不抖了，可心里先前被埋沒了的委屈，這會兒倒是都冒了出來。
“喂…杜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