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斗轉(zhuǎn)星移。
盤坐于地的王元,那身上的老皮褪了,新皮再生,周而復(fù)始,經(jīng)歷九次,于此同時,一個多月也過去了。
肉身的蛻變太過殘酷,每一次的蛻皮,都伴隨撕心裂肺,如凌遲般的痛苦,或許有些意志堅定的人,能撐過三四次,但是九次,根本不可想象。
而其間遭遇的最為可怖的境遇,是在蛻變到第六次,他直接吞服下一滴大妖的血液精粹,沒有進(jìn)行任何稀釋。
哪怕曾為神尊,經(jīng)驗無比的豐富,差點也因過于勇猛精進(jìn),致使肉身和精神力被恐怖的生命精氣摧毀,走向了末路。
不過,終究硬扛了下來,于此得到的好處也十分明顯。
此刻觀望王元,只見那蛻變九次的軀體,寸寸肌膚晶瑩如玉,細(xì)膩光滑,靜靜流溢著淡淡靈輝。
定睛凝視,亦可見到晶瑩肌膚下,那密集血管內(nèi)絲絲血液流動間,透露著如紅瑪瑙般的神異光澤。
至于深埋血肉著的根根骨骼,竟是晶瑩剔透,似用上好的琉璃神金鑄造,沒有半點瑕疵,且全部縈繞著絲絲縷縷的玄妙靈韻。
而最讓人驚詫的,是胸骨下的那顆殷紅心臟,蓬勃跳動間,竟是發(fā)出沉悶似戰(zhàn)鼓的聲響,有節(jié)奏的穿透胸膛而出,回蕩在房間內(nèi),竟震的周身外,扎根地板夾縫中,青翠欲滴的諸多雜草不停搖晃,似有下一刻拔地而起,被掀飛的趨勢!
現(xiàn)在的王元,泛著晶瑩光澤的濃密黑發(fā),順著他的雙肩散落而下,全身都籠罩在一層淡淡靈輝中,加之更顯清秀的臉龐上,無憂亦無喜,盤坐中真就是寶相莊嚴(yán),宛若神人一般!
……
一人打開別墅的防盜門,伸手觸摸墻壁上的燈光按鈕,瞬時整個主廳空間變得異常明亮。
見到大門一開,六個身穿練功服的少年,擁簇著一位身材魁梧的青年,走進(jìn)了別墅主廳。
幾人接連的坐下,蕭天則環(huán)視主廳一圈,見一切如舊,那目光就投向此刻坐于沙發(fā)中央,滿臉橫肉的魁梧青年,語氣略帶探尋,問道:
“豪哥,你要喝些什么?”
穩(wěn)坐眾人的中心,滿臉橫肉的魁梧青年,面色冷峻,抬頭掃了他一眼,淡淡道:
“我等下還有正事,有話快說?!?p> “豪哥,我們都想去北城區(qū)的地下拳場,不知您能不能帶我們進(jìn)去瞧瞧?!?p> 說出的話語中帶著恭維,可見到陳世豪面色不改,蕭天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在放置到他身前,道:
“當(dāng)然,我和其他人也不會讓豪哥您吃虧,我們湊錢買了一顆培靈丹,權(quán)當(dāng)進(jìn)入的資格?!?p> 陳世豪眉頭微挑,并沒有去接,在一雙目光冷冷掃過一臉期盼之色的眾人,道:
“你們七個都想去,我承擔(dān)的風(fēng)險不小。”
陳世豪如此作態(tài),蕭天和其他人都面帶一絲苦色,知曉他并不滿意這個價格,至于心中則在暗罵此人真的太貪了。
如今一枚培靈丹的價格在七百萬左右,分?jǐn)傇诿總€人身上就是一百萬,在舊時代,哪有這么貴的地下拳場的門票。
不過很快,蕭天向其他人使一個顏色,接著就臉露難色的說道:
“豪哥,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讓他們湊足一百萬,且你放心,進(jìn)入地下拳場以后,我們絕對不會亂跑?!?p> 見到蕭天目光掃來,一人連忙開口叫苦。
“豪哥,我們?nèi)粘P逕挼幕ㄙM太大了,真的只能拿出這么多?!?p> 其他幾人聞言齊齊點頭,陳世豪微瞇雙眼,自知無法從這些人身上再得到更多。
下一刻,他伸手接過面前的玉瓶,隨著掃了眾人一眼,語氣驟冷,道:
“北城區(qū)不比城南區(qū)域,你們最好跟緊我,若是誰擅自行動,造成的后果自負(fù)!”
屋內(nèi)幾人聽到,連連的點頭稱是,他們早就知道北城區(qū)的混亂,不然也不會找到陳世豪。
事情談下來,蕭天心中一松,接著就出聲向陳世豪詢問,道:
“豪哥,你看我們什么時候出發(fā)?”
“不著急,地下拳場要到凌晨一點才會開啟,等下我?guī)銈兿热ヒ乖戮瓢?,在那里見還要見幾個人?!北晨可嘲l(fā),陳世豪的態(tài)度稍顯平和,不再向先前一般冷著臉,
提及夜月酒吧,廳內(nèi)的幾個少年對望一眼,接著就面露些許的古怪神色,然后就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夜月酒吧,他們在圈內(nèi)某些紈绔子弟那里聽聞過,據(jù)說,那里的女侍個個漂亮如花,更重要的,只要你能出的起價格,就可以帶走。
就在幾人嘿嘿怪笑之際,清晰的腳步聲從別墅二樓的樓梯處響起。
聽到此聲,蕭天面色一變,豁然轉(zhuǎn)頭緊盯著樓梯,眸光變得驚疑不定起來,姐姐和伏老已經(jīng)離去,這處別墅按理來說,應(yīng)該沒人才對,怎么還有腳步聲傳下來。
其他人也是聽到,不過不同蕭天,他們只是略感詫異的望去。
數(shù)秒以后,所有人的瞳孔為之一縮,因那樓梯拐角,一位披頭散發(fā),看不清面容的人影緩步走了下來,那形象就宛若從冥界之門走出的一只厲鬼般,讓人心生一絲驚慌。
很快,披頭散發(fā),看不清真實面容的身影就走下了樓梯。
蕭天見此,眸光一寒間,隨即冷聲喝道:
“你是誰!為何會在我家!”
蕭天如此模樣,其他人也意識到了不對,齊齊站起后,緊盯走下樓梯的披頭散發(fā)的人影,全都戒備起來。
不同其他人,陳世豪穩(wěn)坐沙發(fā),很是鎮(zhèn)定,面色也無絲毫改變,因為從下來這人的身上,他察覺不到任何威脅,有修煉過的一絲痕跡,儼然是一個沒有修煉的普通人。
“你們要去夜月酒吧,恰好我也有事要去那里,不如同路而行?!?p> 撇過蕭天和其他人,散亂發(fā)絲下的一雙淡漠眸子,緊盯著陳世豪,聲音很是平靜。
見到這人并沒有回答自己的問話,甚至完全無視了自己,蕭天的臉色更寒幾分,再次厲聲喝問,道:
“你到底是誰,為何會在我家!”
“你姐姐的朋友,借住了數(shù)月而已?!?p> 說完此話,披頭散發(fā)的身影邁步向前,完全無視了蕭天,直直向陳世豪走去。
見這人無視眾人,繼續(xù)邁步前行,蕭天身后的一個少年,壓低聲音向蕭天問道:
“天哥,要不要動手?”
背后的低語傳來,蕭天雙眸內(nèi)的神采變換數(shù)次,想到這古怪至極的人,說自己是他姐姐的朋友,心中雖是有懷疑和不喜,卻也不想貿(mào)然出手打傷此人。
蕭天心思轉(zhuǎn)動之際,披頭散發(fā)的人影已是走到陳世豪的身前。
披頭散發(fā)的人影走至身前,陳世豪眉頭微挑,心中生出一絲的不爽。
不過下一刻,他緩緩起身,隨著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與此同時,話音也從口中說出。
“走了,我先帶你們?nèi)ヒ乖戮瓢??!?p> 聞言,其他人看了披頭散發(fā)的人影數(shù)眼,對望一眼以后,就盡數(shù)卸下了防備,接著快步跟隨著陳世豪出了別墅。
很快的,屋內(nèi)僅剩兩人。
所有人都離去,蕭天的臉徹底冷了下來,在邁步走至披頭散發(fā)的人影身前,聲音異常冰寒,開口說道:
“你是不是姐姐的朋友,我沒有半點興趣,記住我的話,你必須在今天搬出去,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似是沒有聽到蕭天語氣中的威脅和冷意,披頭散發(fā)的人影,抬手扯下衣袖上的一根絲線,在將散亂的發(fā)絲束在背后,就邁步向門外走去。
又一次被無視,蕭天的臉色頓時青白交加,心中更有一絲怒火涌現(xiàn)。
自始至終,這人都在無視自己,完全沒把他當(dāng)作一回事,這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邁步向別墅外走去時,聽到背后傳來的咬牙切齒聲,還有因拳頭緊握發(fā)出的脆響,一張和數(shù)月之前,一般無二的清秀面容上,沒有半點表情流露,唯有那一雙眸子,其內(nèi)滿是淡漠,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