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越來越多的人贊美,女生畫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好。可奇怪的是,每當她畫完一張完整的畫,便會立刻將畫從中間齊齊擦去,再原原本本的補上那一半,再擦掉另一半,再補再擦,再補再擦,就好像將她眼中的世界切割開了一樣。
而那些奉承她的人似乎覺得理所應當,還在不斷吹捧著她。
這時候教室中又有另一幫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在教室的一角,有一張給人體模特準備的小床,那床上躺了個人,有一圈人圍著他站著,似乎還在吃什么東西。
我十分好奇,便想走近一些看得清楚。我悄悄走近小床,那床上躺的人,怎么好像是之前見過的白襯衫少年?
“你在看什么?”又是同樣的問句,在我身后響起,這一次是一個男聲,而且離我很近。
我轉(zhuǎn)過頭,穿白襯衫的少年幾乎已經(jīng)趴在我背上,他的神色有些緊張還有些痛苦,可大部分還是冰冷的。
“你……你……”我被嚇得不輕,心里有太多的話想說,可是一開口又感覺喉嚨里澀澀的,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突然溫柔的笑了,溫柔的在我背上順著氣,說道:“我叫楚離,你有什么話,慢慢說?!?p> 楚離,楚離,我在心里默念兩遍他的名字,覺得無比熟悉,仔細想來,卻又什么都記不起來,總之我真的不記得我有認識過像他這樣好看的人啊,如果有的話怎么會一點也記不起來呢?
“楚……離?!蔽矣行┥鷿暮八拿?,他又對我露出那樣柔和的微笑,他的笑給了我勇氣,我一股腦的說:“你知道今天的學校怎么了嘛,人們都在做什么,為什么這里和外面不一樣?還有他們……在干什么?”我倒豆子似的問出我心中所有的疑問,最后把眼神投向被人群圍著的那張床。我不知道他是否會回答我的問題,但是每次看見他我都會格外的心安。
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他卻突然略帶悲傷的開口道:“學校是游樂場,人們在玩一個叫做焚的游戲,這間教室是唯一的安全區(qū),他們,是在吃我?!?p> “吃你?”他說的所有話,讓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過“吃他”是什么意思?我瞬間想到某些野獸吃人的時候,那血淋淋的畫面。
他見我不解的樣子,仿佛看穿我在想什么,露出一個寵溺的微笑,這個笑一定發(fā)自內(nèi)心,因為,我感覺得到。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戳我的腦袋,溫柔的說道:“你的小腦袋里在想什么呢,我是說,他們在吸食我的靈魂?!?p> 他的每句話都讓我覺得震驚,可他不再理會我的疑惑和驚恐,自顧自的講起一個故事:
我九歲以前都是在本縣的一家福利院生活的,直到那一年,一個發(fā)瘋般的男人焦急的沖進來。經(jīng)過一番交涉后他對工作人員講,他是個離了婚的男人,有一個女兒??墒撬那捌迏s總是阻止女兒和他見面,因此他非常傷心,他想要領(lǐng)養(yǎng)一個女孩陪伴自己,他發(fā)誓一定會對那個女孩好的。
我們這些小孩子看到那男人的樣子,都覺得很害怕,不愿意跟他走。但是那男人拿出一大筆錢來,工作人員也就同意了,讓男人隨便挑一個孩子帶走。
他看中了一個只有五歲的小妹妹,他去抱她的時候,她掙扎的相當厲害,又是抓又是咬。見被選中的不是自己,其他孩子都后怕的跑遠,可是那個小妹妹最后鬧得太厲害,就快被那男人活活掐死了,她就那么絕望的看著我。
我想,福利院里長大的孩子都早熟,也許在這個可怕的男人那里生活,這個小妹妹真的會放棄生命吧。于是我走上前引起了男人的注意,“叔叔,您為什么一定要選一個小女孩呢?您已經(jīng)有一個女兒了,難道就不想再要個兒子?”
那男人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時候的我從他眼里看到了不一樣的光芒,只是那時候的我不懂。
也許是他覺得只有我心甘情愿的跟他走,也許是他覺得我懂事,又或者因為我長得還不錯,總之,他最后選擇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