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早晨，吾若梅起的晚了，是曲春華見醒她的。
他想去用手去觸碰一下吾若梅的肩膀。她的肩膀和胳膊裸露在被子外面，渾圓白皙，與二十年前那個少婦時的臂膀沒有兩樣。吾若梅的單人床比較窄，被子下擺快要滑落下來。曲春華伸出的手變?yōu)榱巳炱饋肀蛔咏?，他動被子時，吾若梅醒來，她圓睜一下眼，把被子往上拉一拉，遮住裸露的臂膀。沒說話。
曲春華像是在解釋，又顯得很自然，說：“被子掉下來了。到點了，還不起？”
吾若梅嘴里烏嚕一下，低聲說：“今天晚去，要去醫(yī)藥大學(xué)請老師?！闭f著，側(cè)身又去睡。
曲春華有點掃興，說：“該，我剛才已經(jīng)把車子找好了。太晚了，肯定讓別人騎走了。”
吾若梅嘟囔一句什么，忽然問幾點了。曲春華說六點半。
“七點叫我一聲?！蔽崛裘肪砬碜樱褚粋€大蝦米。曲春華馬上把眼睛挪開，像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剛把燈關(guān)了，吾若梅忽然又問：“圓圓起來了？”
“沒呢?！?p> “她今天不是開早會嗎？”吾若梅睜大眼睛，身子轉(zhuǎn)過來，望著天花板。
“呀就是啊，她怎么還不起來，該起床了。別耽誤了。周一堵車堵得厲害?！鼻喝A剛想起來，昨晚圓圓沒提醒他開早會。早早回房打游戲去了。
吾若梅翻身起來，拉著臉，又不忘把被子往上拉拉，埋怨：“我不操心，誰也不操心?？旖兴?，周一開早會呢，怎么的還不起來呢？”
曲春華呀一聲，轉(zhuǎn)身出去，說：“差點忘了，正好，單車讓她騎?！?p> 他在圓圓門前輕聲叫著：“圓圓，圓圓，不是開早會嗎？”圓圓還沒答應(yīng)，吾若梅已經(jīng)起來，過來說：“先別叫了，先把飯做好，給她準(zhǔn)備好外叫?！闭f著，她徑直進(jìn)了廚房，先接水熱開水，隨著輕聲的咔噠一聲，熱水壺吃吃啦啦響起，她又去揭鍋蓋。曲春華趕緊說：“我來我來，你去吧你去吧。”坐早餐簡單，曲春華擠進(jìn)窄小的廚房。
“你把冰箱里一點”
圓圓迷迷糊糊嘟囔：“還早的呢?！?p> “什么還早呢，好不容易，你就下來了，領(lǐng)導(dǎo)不是又對你不錯么，對了，你今天不是給領(lǐng)導(dǎo)送個東西么，準(zhǔn)備好了？”吾若梅眼角使勁眨巴著，邊用手一下一下地抹擦著眼角的眨嘛糊，動作的幅度仿佛要揉搓下來幾塊大鍋巴。她轉(zhuǎn)著身找什么：“那個金鎦子呢？”
曲春華本來插不上話，這時趕緊說：“啥金鎦子，就是個吊環(huán)么?！?p> 吾若梅不理會，她想檢查一下圓圓要送領(lǐng)導(dǎo)的禮物。她建議：“里面小賀卡上，寫好祝賀的話了吧？”
“寫好了?！眻A圓翻身要起來。吾若梅對曲春華讓曲春華先把開水再熱一下，曲春華乖巧地一轉(zhuǎn)身出去。
圓圓穿衣服時，吾若梅已經(jīng)把襪子遞過去：“那個襪子車穿了，放下，我給你洗洗，穿這個。那，你上面怎么寫的？”
圓圓懶懶地打著哈欠，一臉無奈：“讓我們團隊人寫的，我也不知道這什么……”
“唉？那不對吧，你花錢買的禮物，讓團隊人寫，讓你們領(lǐng)導(dǎo)以為是團隊送的呢?！蔽崛裘繁牬笱劬?，眼角墻的眼屎瞬間都消失了，臉上精神勁比洗過臉嗨精神，“那不行吧，咱們花的錢，讓人家以為是團隊買的，不領(lǐng)情。”
圓圓不在乎，仰頭打哈欠：“沒事，你不是一早上班么，怎么這么晚還不去？”
“今天我去請講課的老師，沒事去晚點，”吾若梅發(fā)現(xiàn)那個小小的暗紅色禮品包在旁邊架子上，“光這個不行，還得找一個大點的包裝?！?p> “沒事沒事，就這行了?！眻A圓懶懶地要出去，“又不是什么大領(lǐng)導(dǎo)，他也是三十五六歲才結(jié)婚，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好像送領(lǐng)導(dǎo)禮物，純粹是看得起領(lǐng)導(dǎo)才送的。
“你門這些理工女，粗粗拉拉的。自己還不知道怎么樣呢，反倒有心事關(guān)心人家三十五六歲的人。先去趕緊上廁所吧，洗漱了趕緊去上班?！闭f著話出來，望一眼曲春華，低聲笑說，“嗨，自己還這樣那樣呢，還操別人的心?！比缓笠荒樫|(zhì)疑，“歐陽豫沒再聯(lián)系吧？”
曲春華一時有點受寵若驚，趕緊一臉正色道：“沒有。沒有聽說?！?p> 吾若梅翻曲春華一眼，似乎剛醒悟過來：“你也不知道，啥也不知道，也不操心?！币凰κ?，像劃拉一只蚊子，”快點給她找一個小點的外包裝盒。”
曲春華嗯嗯著：“這好辦這好辦。”他記得吾若梅的柜子里有一個紅色包裝盒，可能正合適。但他有點心虛，像在做什么不合適的事，他想問一下吾若梅，那個紅色盒子可以嗎。吾若梅已經(jīng)進(jìn)了衛(wèi)生間，母女倆不見外，狹窄的衛(wèi)生間里，一個洗漱一個蹲馬桶。還能聽到吾若梅傳出來的聲音：“快點啊，先把鍋關(guān)了，差不多好了，給她把小碗里弄點醬油，雞蛋給她剝了皮，牛奶倒碗里，不操心?！?p> 曲春華小心翼翼第想問一聲你柜子里那個紅盒子沒用吧。又一想，肯定沒用。于是，他把紅色包裝袋里邊的東西取出來，放回原處，只把外包裝袋取出。他順便看了一眼里邊裝著的東西，是一個更小一些的盒子，挺精致，有點像首飾盒，沒有任何標(biāo)簽。絲綢般的外表，泛著暗紅色光澤。不礙事，里面還有一個包裝盒呢。
他把首飾和樣的小盒子放回原處，把大一點的紅盒子端詳一下，差不多。然后放到餐桌上。
圓圓先出來，回屋里穿衣服，邊說：“不吃了，來不及了?！?p> “不吃了？就三兩口，快吃快吃。誤不了?！鼻喝A說。
吾若梅在衛(wèi)生間里著急道：“這孩子，讓你快起床，就是磨蹭，吃一點，不吃怎么行？”
“就是呀，快吃吧。能來得及?！鼻喝A不會說其他的，只會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