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圓圓突然來了興趣，說：“我和我爸爸一起去看奶奶。”
吾若梅馬上說：“不行，不是時候，你工作能走開？”
“我周六日可以?！?p> “可你爸爸明天一早就去，你哪兒能行？明天又不是周末。”吾若梅有點生氣了。她覺得圓圓不太懂事。
圓圓一下子坐在桌子前，嘴巴撅起來，好像一個好機(jī)會被強(qiáng)行多走，異常掃興。
曲春華也坐在桌前，拿起來筷子遞給圓圓。他說：“圓圓，你想去也可以，只是需要快去快回?！?p> 圓圓一高興，拍巴掌到：“太好了！沒問題?！?p> 曲春華哈哈笑。他和女兒一直能談得來。尤其在一些小問題上，觀點總是一致。他想借這機(jī)會，問問圓圓的近況。
“圓圓，最近你去的這家新公司，還可以？”
“嗯，還行?！眻A圓回答的簡單。不過她臉上沒有反感。曲春華來了興致。
“那，你，我覺得吧，年輕人在一個新單位，首先需要放下身子，多干少說。比如，像你前面那家企業(yè)，倒是挺大的企業(yè)，但每天沒明沒夜，每天都是夜里十一點才回家，而且，內(nèi)部競爭也挺激烈的。到一個小一點公司，我覺得挺好。壓力沒那么大，也可以早點回家。這就挺好，所以呢，所以，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比如像談對象這樣的事，一定要看緣分，別勉強(qiáng)……”
曲春華說著，不住地看圓圓的臉色。吾若梅囑咐過，別和圓圓說她不想說的話，尤其是別多問圓圓談對象的事?？墒?，他一想到女兒最近不高興的樣子，聽到吾若梅的憂慮，心里就放不下。
圓圓開始不吭聲，默不作聲。顯得很散淡。但一瞬時，她噗呲笑了，笑的嘴里差點噴出飯來。說：“爸，我沒什么，挺好的?！?p> 忽然，吾若梅陰沉著臉從廚房出來，冷冷地問曲春華：“剛才你沒聽見？”
“什么？沒聽見。”曲春華熟悉吾若梅這種問話的方式。好多年了，也好多次了，吾若梅習(xí)慣用這種口氣和方式問曲春華。曲春華也習(xí)慣了，也習(xí)慣了這種心臟被使勁彈一下的感覺。他雖然不明白吾若梅要問什么，但一準(zhǔn)又是什么地方?jīng)]主動關(guān)心她了。
“沒聽見，沒聽見就算了?！蔽崛裘忿D(zhuǎn)身折回廚房，冷冷甩過來一句：“過來端菜呀，別人做好飯，還不知道端一下。”圓圓坐著不動窩，依然看手機(jī)。曲春華看看女兒，默默站起來，疾步到廚房，裝著隨意說：“我來?！彼似饋硪粋€不銹鋼方盤子，上面放著兩只菜碟子。轉(zhuǎn)身時問一句：“剛才你說，你怎么了？”
吾若梅依然陰著臉，淡淡說：“沒什么。剛才，我在廚房做飯，要是真有個什么，也沒人管，出了事也沒人關(guān)心。”
曲春華其實已經(jīng)猜到三分了。吾若梅就是這樣，要強(qiáng)的外表下，偶然要流露著被關(guān)心的期望。但何必讓人猜呢。大半輩子了，吾若梅就是這樣。
“到底怎么了？我本來就沒聽見。你別瞎誤會?！?p> 吾若梅頓一下，說：“我拔插座，碰了高壓鍋排氣閥，噴氣差點燙死我。我出事也沒人過問?！?p> 曲春華心里一驚，忙說：“高壓鍋閥門就得小心點，側(cè)面推才行?！?p> 吾若梅有頓一下，她側(cè)臉瞥一眼幾步遠(yuǎn)的餐桌。馬上平靜地說：“吃飯吧?！?p> 圓圓也聽見了，站起來關(guān)心地問：“媽媽，怎么了？”
“沒事沒事，吃飯吧?！蔽崛裘凡幌胱尯⒆訐?dān)心，但對曲春華一肚子不滿。
吾若梅把窄小的折疊餐桌扶扶正，把桌上的兩個菜碟子往圓圓跟前推推，淡淡地說：“吃吧吃吧?！比缓笥謸P起來連，飛一眼圓圓的臉，馬上低下頭說：“嗯，今天怎么樣？”
圓圓似乎與媽媽心照不宣，也一臉平淡地說：“沒啥?！甭耦^喝稀飯。故意整出吸溜吸溜的聲音。曲春華馬上說：“呵呵，聲音有點大了。女孩家注意點形象?！?p> “這有什么呀，又不是在外面?！眻A圓滿不在乎，“大驚小怪的?！?p> 吾若梅不吭氣。曲春華笑著說：“一個大姑娘家，將來……”
“切，那有啥?！眻A圓依然不以為然。
曲春華有點顯擺自己說話的權(quán)威，開玩笑道：“這樣子，你男朋友不和你生氣？”
圓圓忽然臉色一變，大聲道：“爸，說什么呢，我沒男朋友！”
“嗷對了，和男朋友”吵架了？”他其實是明知故問。他和吾若梅都知道，圓圓近來一直被這事擾亂著。好不容易緩過來了，可別再惹得不高興了。
吾若梅不住地一眼一眼觀察圓圓。馬上說：“你說你也是，瞎扯什么？說點啥不好？非要說這?！彼盖喝A。
“怎么？你男朋友真的又吵架了？??？”曲春華不識相，探頭探腦地看圓圓。
“好了，不說這個話題了。吾若梅若有所思地靠在桌子沿上，一條胳膊伸出去，伸到對面圓圓臉前，我看看，這孩子，啥也不和我們說，啥也是自己做主。”說著話，喘著氣，用手揪掉一根圓圓臉上的頭發(fā)?！眻A圓不說話，吾若梅就不能決定要怎么樣，她不想老是這樣互相猜測著。尤其和女兒不能這樣。她把話題轉(zhuǎn)移了一下，問圓圓：“圓圓，小蒙現(xiàn)在干啥呢？”話剛出口，連她自己都得意地笑了。她迫切地望著圓圓。
“小蒙？最近沒太聽他說。好像是和一個香港投資商經(jīng)常聯(lián)系。”
曲春華比吾若梅嘴快，馬上問：“他不是搞動畫么？還是那個香港人？”
吾若梅不說話，顯得并不在意又不想中斷，淡淡地說：“小蒙這孩子可以，我一直覺得小蒙是咱們家最有想法，最有耐心的。只要堅持就行?！?p> “好像他說，巴菲特腿壞了。”
“腿壞了？怎么回事？”曲春華問。
“好像是摔斷了，已經(jīng)接過一回，還的再接?！?p> “接什么？骨頭？怎么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