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內(nèi)訌
夜幕中連續(xù)劃過數(shù)道交織著的閃電,驚心動魄的悶雷聲不斷響徹蒼穹。
暴雨將至,賀宵知道他們沒時間再繼續(xù)糾結(jié)苗有桃給他們看的奇怪畫面了。
“我們就選一條樹木稀疏的路吧。”賀宵提議。
“那就這條吧。”古斯羽讓苗有桃將畫面定住,“西南面的這條,俯瞰能看到地面的話,證明周圍的樹木沒那么濃密。”
“那就這條?!辟R宵看了苗有桃一眼,她收回了手,默默地點了點頭。
有賀宵和古斯羽在身邊,不管選哪條路,苗有桃都義無反顧。
又一陣狂風(fēng)肆虐后,傾盆大雨如期而至。
賀宵三人被淋得渾身濕透,不過跟八爪魚戰(zhàn)斗之后污跡,倒是被這場雨沖得一干二凈。
古斯羽的這條路選得不錯,雖然他們還是能看到一些奇怪動物的身影,但因為暴雨,它們也只是匆匆一閃,就不知找什么地方避雨去了,沒有想要挑事的征兆。
但賀宵他們還是盡量往相對空曠的位置走,黑蛇的陰影揮之不散,灌木叢神馬的,他們是一步也不敢踩了。
為了準(zhǔn)時回到宿舍,三人都很默契的加快了腳步,全程一句閑聊都沒有。
不過經(jīng)過長時間的冒雨疾步,一天的高強(qiáng)度訓(xùn)練和戰(zhàn)斗之后的疲態(tài)變得越來越明顯,賀宵覺得自己的步子好像越來越沉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古斯羽和苗有桃,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他們竟然跟自己已經(jīng)拉開了好長一段距離。
古斯羽看到賀宵停了下來,埋頭按著胸口,虛弱地說:“感覺有點喘不上氣了?!?p> 賀宵覺得情況有點不對,立刻折返了回去。
他拿手電筒往古斯羽的臉上照了照,驚呼到:“你的嘴唇怎么發(fā)紫了?”
古斯羽怔怔地看著他,用手摸著自己的嘴唇問:“有嗎?”
“有啊,跟中毒了一樣?!辟R宵剛說完,腦子里就嗡的一響,連忙又看了看苗有桃,“你的嘴唇也發(fā)紫了。”他一臉凝重地說。
苗有桃站在原地重重地喘息著,抬起頭艱難地擠出一個笑:
“可能是一直下雨,氣壓太低了吧。沒事的,繼續(xù)往前走?!?p> 她遠(yuǎn)遠(yuǎn)地往前方望了一眼,似乎在雨幕中看到了朦朧的燈光,“宿舍是不是就快到了?”
賀宵沉默著沒說話,周圍安靜的只剩下擂鼓般沉重的落雨聲。
古斯羽好像意識到了什么,緊張地問:“我們是不是中毒了?!?p> 賀宵沒有否認(rèn),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他們是怎么中的毒。
“為什么你的嘴唇?jīng)]變紫?”古斯羽直勾勾地盯著賀宵,神色復(fù)雜。
賀宵也很意外:“我的嘴唇?jīng)]變色嗎?”他拿手電筒打著自己的臉,向苗有桃確認(rèn)道:“沒變?”
苗有桃搖了搖頭,默默取出了藥箱里那只唯一的解毒劑。
“我和你明明一直都在一起,為什么就你沒中毒?”
古斯羽的語氣聽起來不像疑問,更像是聲討。
賀宵神情冷峻,直視著古斯羽的視線,反問:“你想表達(dá)什么?!?p> 古斯羽將眉頭微微一沉,不斷有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到地上。
兩人良久地對視了一陣之后,他忽然笑了笑:“我想多了?!?p> 賀宵面無表情地挪開了視線,對苗有桃說:“你把解毒劑用了吧?!?p> 苗有頭看著手里的注射器,盡管內(nèi)心十分焦灼,卻沒有立刻按賀宵說的照做。
“有什么可猶豫的。”賀宵拿過她手里的注射器,正要往她的胳膊上扎下去,就被古斯羽按住了。
“不公平。”他陰沉地瞥了苗有桃一眼,“這一路過來,她都沒怎么出過力。”
賀宵呆住了,他怎么也沒想到剛開始約定好的事,會在就快抵達(dá)目的地的現(xiàn)在被古斯羽推翻。
“既然你沒有中毒,我覺得這只解毒劑應(yīng)該讓給我用?!惫潘褂饓旱吐曇粽f。
“古斯羽,你真特么的讓我瞧不起。”賀宵冷冷笑了一聲,沒有要妥協(xié)的意思,緊緊握著注射器不松手。
不過也是啊,誰也不知道他們中的是什么毒,多久會發(fā)作,會不會致命,他們又不是什么圣人,為什么要守約?
古斯羽聳了聳肩:“隨便你怎么說,要不然問問她。”他看了苗有桃一眼,目光中帶著明顯的脅迫。
“沒有苗有桃,你他媽以為自己能這么順利的走到這里嗎???”
賀宵登時怒了,因為他看到苗有桃的眼眶里有淚水在打轉(zhuǎn)。
“恩,我沒事的,讓古斯羽用吧。他剛才戰(zhàn)斗了那么久?!?p> 苗有桃用手擦了擦臉,故作輕松地笑著說:“哎呀,雨真是太大了,眼睛里全是水?!?p> “那我就不客氣了?!惫潘褂鸶緵]想要征得賀宵的同意,猝不及防地從他手里搶過注射器,把里面的藥注射到了自己的身體里。
“你!”賀宵氣得朝他掄起了拳頭,正想狠狠揍過去,卻看到古斯羽的臉忽然痛苦的扭曲成了一團(tuán)。
他痛苦地抓著自己的脖子,嘴角緩緩溢出了一抹黑血!
前后連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古斯羽的身體就猛地抽搐了一下,緊跟著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這解藥……有毒……”
他重重抓著地面,一臉猙獰地吐出了這幾個字,隨后便腦袋一歪,不省人事。
“演電視劇呢這是?”面對如此沉重的結(jié)局,賀宵在悲痛和震驚之余,竟然感到一絲絲的痛快。
叫你小子忘恩負(fù)義,沒個男人樣,遭報應(yīng)了吧。
賀宵對著古斯羽的尸體悄悄呸了一口。
苗有天好半天才從驚恐中緩過勁,連忙蹲到古斯羽身旁探了探他的鼻息,“他好像……還有呼吸。”
“啥?。窟€沒死?”賀宵突然覺得太他娘的失望了。
“賀宵,你別這樣,人都會怕死。”苗有桃嘆了口氣,“要不是他幫忙,剛才你也打不過那只超大的八爪魚?!?p> “開什么玩笑,就算沒有他,我照樣能行?!辟R宵把苗有桃從地上拉了起來,負(fù)氣道:
“就讓他涼在這里吧,我們趕緊走,宿舍的老師那里肯定還有解毒劑。”
苗有桃倔強(qiáng)地掙開了他,把躺在地上的古斯羽扶了起來:
“賀宵,別忘了,我們是一個小組,還是帶他一起走吧。”
賀宵冷冷一哼:“要帶你自己帶?!?p> 他受夠了總是這樣被人牽著鼻子走,也完全不想配合苗有桃的團(tuán)體宣言,一個人任性地往前走了出去
苗有桃說得沒錯,賀宵已經(jīng)能看到宿舍那邊的燈光了。
雖然目測還是有很長一段距離,但最起碼已經(jīng)能看到終點了。
這是進(jìn)入學(xué)院之后的第一場測試,賀宵不想輸給自己,也不想輸給別人。
雨勢沒有要變?nèi)趿僳E象,賀宵往前走了幾分鐘,倏地又停住了。
剛才他太上頭了,差點忘記了一件事,苗有桃也中毒了。
賀宵擔(dān)憂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后樹影幢幢,沒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苗有桃艱難的把古斯羽馱在單薄的肩上,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兩人從地上站起來。
起初她只是覺得胸悶難受,但往前走了一小段之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連抬腳的力氣也沒有了。
視線完全被雨水所模糊,苗有桃突然發(fā)現(xiàn)眼前的樹影好像就要融化了一樣,她騰出手來揉了揉眼睛,看到一個身影從樹叢后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