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愿你我各敬余歡，不負春光
第三十一章：愿你我各敬余歡，不負春光
這一日，楊雅琪忽地評論了顧江河在QQ發(fā)的一組呼蔥覓蒜的圖，許是對顧江河在圖解中打出的那句“我見青山多撫媚，料青山見我應(yīng)如是”有些在意。
顧江河看到她的評論后第一時間回復(fù)告知了她這是辛棄疾辛稼軒的詞，順帶著問了一句“最近還好嗎”。
原以為又將如從前一樣，高傲如她將熟視無睹，卻不想楊在QQ里私聊她回復(fù)了這句“最近還好嗎”。
事情總是一波三折的，天意也向來難以揣度。
楊想再跟顧江河談戀愛，想回到這一年的夏天，想要再擁有那段美好。
本來僅是正常的聊天內(nèi)容，顧江河也僅僅是提醒她，天冷了、多穿衣、早晚飯記得吃……
這般問候，提醒的代價是顧江河蹲在低矮的小房間里哭。
其實沒有什么好懷念的，他與她之間并沒有什么經(jīng)歷可言，任何的感情都站不住腳……
這是黑夜，也許會刮風(fēng)下雨，但另一天依然會有黎明。
等黑夜過去，還會是破曉。
顧江河不是一個喜歡做選擇的人，但不喜歡做選擇的人一旦選擇了就代表著極難改變。
即便顧江河對這位三個月的初戀還保有留戀，即便他還會被自己對她的問候感動到流眼淚，但就像他回復(fù)楊雅琪的那句“為什么現(xiàn)在不喜歡了呢”的回復(fù)：不是不喜歡了，而是經(jīng)歷過，所以自知再來一次的結(jié)果。
顧江河拒絕了楊雅琪的紅心。
五月二十五日那天的深夜，這個人猝不及防地掉落進了顧江河經(jīng)久不曾波瀾的世界，一股旋風(fēng)席卷，老干部顧江河接受了這份突然而然的異戀。
然而這一次，同樣的人再一次出現(xiàn)，緣分再一次猝不及防地撞來，但這一次，顧江河沒有像數(shù)個月前選擇順從女孩的提議。
他拒絕了這份不成熟且不真摯的“愛戀”。
有三個月的相處擺在時間大河里供顧江河回憶、參考，這一次顧江河很難去相信她而今的這份喜歡足夠承擔(dān)自己的這份感情。
像當(dāng)初稀里糊涂的戀愛最終也沒能挺過一百天的山水迢迢，而今楊雅琪所謂的這份喜歡依然承受不住老男人顧江河的期望。
一雙人走一輩子，這大抵是所以人年少時對愛戀最大的盼望，但經(jīng)歷過后才能夠明白這份感情的難度，才能夠看得清那些一雙人從頭至尾的不易。
他們該是何等的幸運，沒有經(jīng)歷錯的人，沒有遇見錯的感情。
都是對的時空，是對的人。
顧江河曾在好友張夢清的動態(tài)里看到過她摘抄的這么一句話：天意從來高難測，人心向來深莫名。
在十月二號那天縮在南昌不知名小區(qū)不知名的小網(wǎng)吧里給楊雅琪打電話分手的顧江河從來不曾會想到，會有這么一天，辜負了他的人會回心轉(zhuǎn)意會在兩個月后的今天還留戀著他的溫柔。
正因為他無法相信這份喜歡是足夠真誠的，他從來不曾想象她會有這般情深的一刻。
以前他以為，她的世界似乎只有她的昊然哥哥才是真正被愛的那一個。
而今她的行為告訴他，他，也是進入她心里深處的一個人……顧江河自認為他不能夠去懷疑這個表現(xiàn)的真假性。
但是無論她的喜歡是否是足夠真誠且持久的，很抱歉，顧江河不認為重來一次會有更美好的結(jié)果。
他也不認為再來一次，他會擁有更大的忍耐力。
即便再來一次的戀愛會遠遠超過三個月九十天的時長，但最后的最后也只會是楊雅琪在天南高唱著劉若英的《后來》。
無論光陰幾里，自十月二號那日起，顧江河對楊雅琪唯一能付出的只會是在地北某個孤單的深夜里深深地懷念著這個故人。
默默地看著光陰的流，像看見所有的敷衍和巧合。
錯的人，緣分終究會燃盡，在最初的熱情消失殆盡后。
即便顧江河認為自己足夠幸運，不可否認，生活并不足夠美好，因為世人的感情大多并不能夠長久。
一個人即便再懷舊，也不會擁有當(dāng)初一樣的心境，不會去選擇當(dāng)初一樣的選擇，就如顧江河這次的心狠。
不是不心動，不是不感動，只是不能再重來。
生活一向變化多端，平平淡淡未必沒有波瀾。
就像暫時放棄寫末日文的趙杠杠，就像已經(jīng)斷了數(shù)天宣布停書的趙杠杠。
即便個人一生是足夠幸運的，也不能代表這一生是足夠美好的。
難是一場場劫，翻來覆去不會停歇。
瓶子曾是顧江河的劫，就像顧江河也曾是陳佳怡的劫。
趙杠杠曾是一個家的劫，就像寫末日文也曾是趙杠杠一個劫。
楊雅琪曾是顧江河的劫，就如今日顧江河成為楊雅琪的劫。
這場劫難不會休止，隨著光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最終即便合上重重棺槨去擁抱地底下的陰冷，這場劫還會在心底流轉(zhuǎn)，在靈魂深處如泣如訴地緬懷著光陰荏苒。
生活不易，年齡越大感情就越冷淡。
人生不易，生活越難就越值得前行。
真情不易，你錯過了就再難重來。
心態(tài)老成的顧江河終于不再握著空白的戀愛史垂垂嘆息，現(xiàn)在的嘆息也許更像守候?qū)Φ娜说牟荒汀?p> 顧江河拒絕了楊雅琪的這份告白，毋庸置疑，他的抱歉并不能夠填補楊的空落。
但隔著山和水的胸懷，顧江河難以感受長沙跳躍的心口。
顧江河有許多想同楊雅琪說的，想告訴她他的難舍，但是他知道，他不可以再給這個遠隔長江的人兒任何感動。
這人世沒誰需要一直被愛，沒有誰應(yīng)該被一個人一直惦念著，因為你我都有自己的人生要過活。
顧江河拒絕了楊雅琪，他想，這一切也許是斬斷了最后的緣了。
但是他是不可以后悔的，也不會后悔的。像他所說的，即便再重來也逃不過既定的結(jié)局。
但是無論如何，當(dāng)這個人再一次出現(xiàn)在顧江河的生命里，雖是曇花一現(xiàn)，卻留給了他足夠的感動。這份感動有的是楊雅琪親給的，但更多的是被自己感動。
無論如何，這個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光芒，即便往后回憶再懷念，也終是一場空空。
像張羿凡在他的歌《不負春光》中所寫的：
我怕前路太朦朧
只身無人相送
人海茫茫的我和你
何處能相逢
我怕時間太匆匆
我怕回頭兩手空
我怕心事已成夢
我怕柔情你不懂
我怕有始卻無終
怕容顏終究會變老
……
我怕今生被你打動
不問南北西東
山海相隔的我和你
何時能相擁
……
偶然之中聽見這首歌，它仿佛包含了顧江河所有想對楊所說的。
但顧江河最終也沒能把這首歌告訴楊，他害怕會使得楊翻來覆去惦念，他并不希望楊會長久地惦念著自己。
很自負，但確實是顧江河所不愿見到的。
深夜寒空下，顧江河端坐在城南家中的書桌前聆聽著這首《不負春光》，過了許久，這首歌早已停止播放，他還猶自喃喃道：
“我怕時間太匆匆，我怕回頭兩手空，怕心事已成夢，怕柔情你不懂……”
“我怕有始卻無終……”
如同夜深囈語，無論將來老天是否還在這二人間系上繩索，在顧江河心里，這個人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就如同楊之后在簽名里寫下的：
山河忽晚，人間已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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