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有一次,成府外來了一個穿著道士衣服模樣的人,他道要來成府討一碗茶喝。那個時候,成府是門可羅雀的,一年到頭,并無幾個人前來拜訪。繞是父親的同僚,不到萬不得已,也是不會進府邸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成府更像是厲鬼邪神一般,仿佛近身了便能受到傷害一般。因此,父親母親尤為客氣地招待了那個道士,當然亦有可能不是!那位道士喝了一盞茶之后,他點名了自己的來意,他本是青蒼山的一名道士,他下山的目的便是找到一位有緣人,繼承自己的衣缽,成就一段師徒奇緣的。而他已經(jīng)在外游歷了三年,總算是找到了一位有緣人,而這個人便是成習了。
成衍本以為父親聽到這里,定當大發(fā)雷霆的,成習可是父親唯一的兒子,他若是出遠門了,以后誰來繼承父親的衣缽呢?可讓人意外的是,父親很高興,臉上是滿滿的釋然。可是,成習卻死活不答應(yīng),成習說他還有抱負在身,怎么能還沒嘗試便要當?shù)朗苛四兀慷赣H,她應(yīng)該是不舍的,卻也同意,這就讓成衍有些看不懂了。虛齡十歲的成習,為何父母都同意讓他去當?shù)朗磕???jù)說,青蒼山很遠,遠到成衍周圍的人幾乎沒聽過這個地名。因此,成衍并不想成習跑到那么遠的地方去。在這里,只有成習愿意陪著自己玩兒。當然,也只有自己陪著成習玩兒,他們自是一體的。
或許是察覺到成衍的不舍,卻沒有只言片語。成習再一次篤定道:“我不想……當?shù)朗?!”可是,成習似乎有一絲不舍,他那漆黑而明亮的眸子里黑白分明,強裝鎮(zhèn)定的模樣讓人心疼。成衍不明白他為何不舍,或許道士真的很吸引人吧!我走上前去,拉著成習的手,強忍著內(nèi)心的不舍,微微笑著,用著極其稚嫩的語氣道:“哥哥,你去吧!”
或許,成習未曾料到成衍會這么說,他的眼神里有著一種驚詫之色,他沉思了半天,父母母親也沉思了半天,而那位道人嘴角微微笑著,更是有著得意,一種滿足的得意!成衍不知道那位道人為何這般得意,難道找到一位得意門生是這么值得慶幸的事情嗎?當然,成衍更不知道成習的離開對于父親母親來說,那意味著什么!但是,相對于他們強烈的意愿來說,那是一件好事便足夠了。
最后,成習允諾道:“師父,一年后,徒兒必定上青蒼山!”
父親常年教導(dǎo)我們,做人要言而有信,成習道出這句話,自是鐵板上定釘?shù)氖虑榱?。可是,成衍卻很高興,這便意味著她同成習便能在一起廝混一年了!她對著成習笑了許久,而成習也對著她笑了許久。
那位道人掐指一算,搖搖頭,深思了一會兒,帶著一絲笑意道:“即是天命,不可違背,你我皆奈何不了!”
父親母親頓時慘白了臉,倒像是受了傷的病人一般。成衍見到受傷的病人,尤其是失血過多的病人,他們的臉上便如同此景!她同成習都不大明白,父親母親為何如此在意成習當不當?shù)朗康氖虑椋〔贿^,成習不大以為然,他甚至是放松的表情,同父親母親成為鮮明的對比。
最后,父親母親讓她同成習一起出門玩兒去了,他們倆個同那位道人講述著什么!他們在里頭約莫著待了一個時辰,她實在是不懂,父親母親同一位道人有什么好講的,且講了一個時辰那么久。不過,他們真的不擔心這位道人是一個騙子嗎?雖然,她沒有見過騙子,但是這般輕易地相信人,真的好嗎?成衍心底里有一大堆的疑問,最后都是無從得解的。因著,她并未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來罷了!
成衍同成習在外頭呆了好大一會兒,自是她同他倆個嬉鬧著罷了,同往常的一樣!不過,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成衍總是鬧著讓成習教我武功,她的理由是:若她自己會武功的話,不用旁人的保護,更能很好地保護到自己。成習很是認同這個道理,因此,他每日還有旁的功課,便是教授我武功,讓她能很好地保護自己!現(xiàn)下,正是成習有空閑時間的時候,自是不能放過這次好機會了!在成習的教導(dǎo)下,成衍自是認真地學習武功!
那位道士同父親母親出門的時候,成衍同成習均未察覺到,因為,他們都在認真的練習武功!等到那位道士走到他們身旁的時候,他用爽朗且特別的聲音,笑道:“這位小姑娘倒是學習武功的好苗子?!彼D了頓嗓子,用著極為可惜的語氣道:“只不過,武功不是越高越好。若是強行練習武功,獲得了本不是你的東西,屆時,會同等地失去些什么!”
成衍聽不大明白,這是什么道理?什么叫做本該不是屬于她的東西,她認真地學習武功,之后,她身上的武功不就是自己的嗎?不過,父親母親似乎聽明白了這古怪道士的話語,他們不約而同地再一次慘白了臉,成衍有些莫名的害怕,那種對父親母親不確定的害怕。他們的神色中有一絲考量,憂慮,這些她都看不到明白,他們也不會說出來。
成習卻怒了,興許是他對這位來歷不明的道長的不認同吧。他的神色中滿是不以為然,可這位道長卻是他的師父,自是要禮敬有加的。因此,在倆種態(tài)度的使然下,成習的臉色有一絲怪異。最后,他哀怨道:“師父!”
那位道人似乎是明白了成習的意思,他有一絲尷尬,亦或是為了剛剛的“多嘴多舌”。他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傳來了一陣爽朗的笑聲,他走上前來,對著自己的愛徒,帶著一絲寵溺的意味,提醒道:“徒兒,雖然你現(xiàn)在聽不懂為師的話,不打緊,但是師父并不是一個壞人,不想害了這位小姑娘!你切莫再教這位小姑娘武功了,如若不然,將來你所教授的武功全變成她的苦果!”
成衍自是不信,這位古里古怪的道長知曉未來的事情??墒?,在這位道長特意的示意下,之后,成習竟真的不教授自己任何武功,好不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