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成衍聞到一種熟悉的香味,那是慕言身上的味道,她立即抽出枕頭下面的短刀,興許是利刃在夜間的光芒格外分明,慕言走上前來,冷聲道:“沒成想,數(shù)日不見,竟已經(jīng)有了防范意識了!”他頓了頓,望著她冷笑一聲,繼續(xù)道:“當日,那位武功高強的西臨人正在上京城某處茶館喝茶,不過,應該沒有成府的好喝!”
話里話外滿是威脅!
成衍今年也不過七歲,竟將里面的威脅一位聽得是明明白白!
不過,她不明白的是,他怎么知曉當日的要捉她的人是誰?現(xiàn)在,他們關系到了何種地步?人坐在床上,始終氣勢上弱了很多!她站起身來,短刀直指慕言,怒道:“那你今日來是為了什么?”
成衍并不想讓人知曉她的房間里來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她在盡可能上漲氣勢的時候亦壓低自己的聲音!
慕言嘴角微咧,漏出一個嘲諷的笑容,道:“怎么,不說大點聲?我倒是好奇,堂堂將軍府千金的閨房里出現(xiàn)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我看你怎么交差!”
他真的不是算命的?
盡管,成衍現(xiàn)在還是一個女童,可在男女有別異常嚴明的上京城,若是被人知曉有這么一件事情的話,她倒還是其次,整個成府怕是會落得一個管教不嚴的罪名,定能讓本就步履維艱的成家更加步履維艱!她定了定神,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那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慕言并不忌諱眼前人手里拿著的短刀,往床上的方向走了幾步,直接站立在床沿邊,微微仰起頭,望著她,看到她一臉驚恐的模樣,他有一絲快感,他道:“據(jù)說,當日,你想同成習一同離開,那為什么沒有離開?”
他怎么知道?
這可是成府里較為隱秘的事情了,連成柔都不知情,他又是如何知道的?正當她準備裝傻充楞地時候,眼神的少年眼睛更為冷漠了幾分,直接道:“這清倉山遠在西臨,前些時候,我去過,那里可是有不少的女弟子!”
這下子,成衍裝不了傻了,眼前的人知道得太全了!她咬咬牙,任由疼痛感席遍全身,閉上眼睛,思量一下,隨即緩緩地睜開眼睛,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
世上之人都喜歡討好賣乖之人,這樣更能體現(xiàn)他們的強大,更容易讓他們得到快感!還有,通過今日之事,成衍意識到眼前人對她似乎是越來越?jīng)]有耐心了!
慕言不惱,隨即輕輕一躍,同成衍并排站立在一起,順勢拿走成衍手中的短刀,更是仔細地打量了那把刀,望向她,贊賞地道:“的確是一把好刀!”
他在說話的瞬間,快速地轉到成衍的身后,順勢短刀橫掛在她的脖頸處!成衍只感知一陣冰涼,他果真是在玩游戲,只不過是因為一時好奇救了自己,一時好奇想起來還有我這么一個人,送幾顆糖來……至于現(xiàn)在嘛,他滿肚子的火沒有地方釋懷,想到了這里還有一個比他弱了多少倍的弱者!
成衍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她已然處于劣勢,她問道:“今日公子來這里,是特意顯示自己的能力的?”
成衍說這句話的時候,并沒有望著慕言!因為,她若是仰起頭,擔心一不小心遇到刀鋒了,重則死了也便罷了!可若是脖頸處漏出一個刀縫樣狀的傷口來,她又該如何解釋?
成習若是在這里的話,她還能同成習商量一番!現(xiàn)在,父親忙得不可開交,成府所有的事情壓在了母親的身上,她也忙得不可開交了!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問題須得她自己解決!
成衍正打著自己的如意小算盤的時候,那刀縫更為靠近了她,直接貼在了她的脖頸處!早知道,她該選一個頓了的刀,眼下她這是搬塊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上頭冰冷的聲音傳來:“沒想到成府今年也能參加上元佳節(jié)的宮宴了……”
這語氣極為嘲諷,比小偷偷了他的東西更為惡心一百倍一般!
成衍本想著點點頭的,這是她平日里常有的架勢,但是刀鋒鋒利無比,她只不過是動了一下,她的脖頸處能感知一陣疼痛,怕是出血了吧!她定了定神,輕聲道:“嗯!”
因著,她剛剛已經(jīng)受到了教訓,此刻說話的聲音異常地小,生怕一個激動就自己讓自己上西天了!這樣若是死了的話,定是一個無頭案,只能是冤死了!
慕言眼中閃過一絲溫柔之色,但隨即已被憎恨占據(jù)了心頭,他一字一頓地道:“若是那日,你能夠在宴席上惹出些事情來,說不定我就放過你了!”
成衍一貫是出于閑事莫理的原則,讓她主動找事,怕是有些難!她輕哼了一聲!其實,她已經(jīng)打定主意了,讓她找事,也是一個死,不讓她找事,亦是一個死!既如此,她又何必擔心這么多呢?只要,她秉承著不要連累成家的人便好了!現(xiàn)如今,她已然知曉自己并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該悠著些!只是,這事并未傳開,只有成府的幾個人知曉罷了!外頭的謠言自是外頭的,只要他們不承認,外人自是無可奈何了!
慕言見她脖子上的血有些多,便松了送,發(fā)現(xiàn)依舊不得勁,只得收回了這把刀,問道:“這刀是怎么來的?”
短刀一送,那種隨時去見閻王爺?shù)木o迫感便輕了很多!這把刀是怎么來的?這是成習的短刀,反正成習不在,她只不過是順便拿過來用用而已!她道:“成習的!”
慕言見她不過孩童的模樣,卻有著大人的沉穩(wěn),不禁蹙眉問道:“你真的只有七歲?”
成衍回過頭瞥了一眼他,隨即視線向下,望向別處,略有感悟地道:“興許吧!”
慕言收回了刀,手撫摸上她的脖頸處,手上有一層濕潤感,果真是出血了!隨即,他拿出隨身所帶的金瘡藥,灑在傷口上面!
成衍止疼,可也僅僅只是皺著眉頭,秉承著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的原則!
慕言似有囑咐地道:“不要同旁人……特別是男子親近!”
成衍正準備回頭的時候,慕言已如鬼魅般從她的眼前飄了出去!成衍定了定神,隨即趕過來關上門窗,再跑回自己的床鋪躺著,一顆心撲通撲通地直跳!
她怎么可能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