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當(dāng)真睡的正香,沐羽言則在后院淘起米來。
這是米鋪唯一的資源,要想解決燃眉之急,還是得先從眼前能用的東西著手。
沐羽言選了不同批次但都是放置了許久的積壓貨出來,分量大致一樣裝置好,分別掏上一到十次,對比淘米水的透明度。
然后又測試了幾種分量后,已是過了小半天,沐羽言才把龍瑤瑚叫到了米鋪后院。
“這是什么啊。”龍瑤瑚看著沐羽言做伸展運動道。
“你看一看,哪份看著舒服點?!便逵鹧源鸱撬鶈枴?p> “那自然是這邊的好看一些。”龍瑤瑚疑惑著,指著相對清澈不少的一邊。
沐羽言走上跟前,認(rèn)真地盯著身前石桌上的一堆碗。
龍瑤瑚看到周邊的狀況和一旁木桶里的大米,已經(jīng)猜到這些是何物。
“你拿這個做什么?”龍瑤瑚完全沒有一點頭緒。
“我問你,要是我想把這淘米水聞起來有花香的味道,你有什么辦法?”
“什么意思啊,你要做什么嘛。”
“玲瓏夏日控油配方。”沐羽言說道。
賈當(dāng)真迷迷糊糊地醒來,之前半睡半醒間就聽到沐羽言和龍瑤瑚兩人好像在忙活著什么,嘰里呱啦地走來走去。
站起身來扭了扭腰,挺著大肚腩在空氣中蕩漾了幾周,賈當(dāng)真緩步走到后院一探究竟。
只見沐羽言和龍瑤瑚兩人忙前忙后地在搗鼓一堆瓶瓶罐罐,地上整齊擺放了一大堆碗。
“不對不對,不是放在這里啦?!饼埇幒鞅г沟?,一把推開了沐羽言。
“你又不早點說,我哪算的過來啊?!便逵鹧詿o奈道。
龍瑤瑚平時雖然貪玩,但是只要認(rèn)真起來,就會投入百分百的熱情和干勁,明白了沐羽言的打算后,把玲瓏小莊內(nèi)能用得上的所有器皿和原材料全都搬了過來,當(dāng)然,搬的過程具體是由沐羽言完成。
“我說大小姐啊,你能不能在調(diào)配完成之后再讓我試,我臉上現(xiàn)在光滑得不得了,一滴油都沒有了呀?!便逵鹧远伎炜蕹鰜砹?。
“沒有去洗把臉,然后圍著這跑幾圈出出汗就有了嘛?!饼埇幒靼詺獾?。
“我都快累死了,你還讓我跑幾圈出汗?你家做生意沒教你以人為本嗎,事情不能一天就能辦得完啊,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便逵鹧該?jù)理力爭道。
“你就是騾,你就是馬,快點跑起來?!饼埇幒鞔叽俚?。
這兩人又在玩什么呢,賈當(dāng)真看著這后院被兩人折騰的比集市還要熱鬧,對于沐羽言做事的分寸,賈當(dāng)真還是放心的,只要龍家千金人沒事就一切都好,經(jīng)常在豐年米鋪活動,自家店面的名號很快就會直接傳到龍?zhí)弥鞯亩?,至于有沒有上升的機會,就看老天爺?shù)陌才帕恕?p> 賈當(dāng)真搖了搖頭往回走,想著不打擾他們折騰了,還是喝杯茶琢磨一下心里的小如意算盤吧。
龍瑤瑚用完最后一瓶存貨,把小瓷瓶丟到一旁,不滿意的搖了搖頭。
這是她親自制作的一種淡色花的提取液,平時是作為腮紅制作的其中一種香料添加成分,這次她把玲瓏小莊存有的全數(shù)拿了過來,就為了調(diào)配出理想的結(jié)果。
只是現(xiàn)在看來估計是失敗了,需要的量和調(diào)配次數(shù)遠(yuǎn)遠(yuǎn)大于他們二人所想。
但是龍瑤瑚是那種不服輸?shù)男愿?,一直到最后一瓶提取液被用完,龍瑤瑚才不甘心地停了下來?p> “不行,量不夠用,明天得把水谷堂那邊的全部帶過來才行?!饼埇幒靼咽郎现坝眠^的其它小瓷瓶子逐一拿了起來倒了倒,瞇著眼盯著瓶子里邊,好像看多幾眼就會憑空出來提取液一樣。
沐羽言心想這妞瘋了,自己只不過是隨意想了點招,她倒是徹底跟這玩意杠上了。
更要命的是自己成了試驗品,沐羽言只希望這些花的成分沒有對皮膚有害的物質(zhì)就好,不然好好的一張臉會被玩廢掉,真有種自掘墳?zāi)沟母杏X。
“今天就暫且到此為止吧,明天繼續(xù),好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收拾收拾一下。”龍瑤瑚揮了揮衣袖道。
“這要怎么收拾。”沐羽言看著眼前亂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接下來的幾天,龍瑤瑚開啟了工作狂模式,也許比起思考,她的個性更側(cè)重于執(zhí)行力,起碼在現(xiàn)階段,沐羽言是這樣認(rèn)為的,自己只不過是隨意說了個點子,龍瑤瑚便全力投入,不見結(jié)果決不罷休,控油配方成分越加越多。
沐羽言打了個哈欠,一大清早的,便站在鋪子門前看了看蔚藍(lán)的天空。
跟沐羽言揮了揮手示意后,賈前和賈要又得開始他們一天的日常。
兩哥們跟往常一樣要在外送貨,豐年米鋪現(xiàn)在全憑老客戶吊著一口氣,而且送貨地都是離米鋪較遠(yuǎn)的地方,再加上送貨沒有運費附加,可想而知,時間及工作量和收入根本不成正比,但即使是這樣也沒有辦法,該持續(xù)的還是在持續(xù)著。
“快點過來,今天應(yīng)該能調(diào)配完了?!饼埇幒魅艘呀?jīng)在后院了,實際上她比沐羽言還要早動身過來。
“工作狂惹不起啊,怎么就突然變了個人似的。”沐羽言搖了搖頭,回身進(jìn)入屋內(nèi)。
此時米鋪只有沐羽言和龍瑤瑚兩人,賈當(dāng)真這幾天早上干脆在家睡大覺,等到中午醒來吃過午飯后再過來喝半天茶,別人不知道還以為這是準(zhǔn)備要過養(yǎng)老的生活,實則是這兩家伙太能鬧騰,瓶罐磕碰個沒完,真能用雞飛狗跳來形容。
“我感覺這幾天洗臉快要把我的臉給洗薄了?!便逵鹧杂们逅牧伺哪橆a。
“你臉皮厚,薄一點好?!饼埇幒饕琅f專心地在瓶子間倒來倒去。
“我只要別人猜不到這是淘米水就行,你是不是越弄越復(fù)雜了,再說你就不預(yù)想一下萬一失敗了會怎么樣嗎?!便逵鹧蕴嵝训?。
“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輕言失敗,失敗了就是你的失職?!?p> 沐羽言已經(jīng)不會對龍瑤瑚的回復(fù)感到驚訝,時而任性時而野蠻,可能這就是大小姐的通病吧。
“好了,暫時就這樣吧?!卑雮€時辰后,面對眼前一碗跟清水無異的液體,龍瑤瑚宣告調(diào)配完成。
看著石桌上寫得滿滿的一本小冊子,沐羽言不得不佩服龍瑤瑚的工作能力和毅力,幾天時間寫下的內(nèi)容比米鋪半年的交易記錄還要多,實際上沐羽言已經(jīng)不知道這碗清水似的玩意到底加了多少東西在里頭,也沒興趣知道,自己一張干凈得不能再干凈的臉已經(jīng)麻木了。
龍瑤瑚拿過一堆小瓷瓶勺滿,塞上塞子后,一臉在思考著什么的模樣。
“這個會不會太香了,不過氣味還挺不錯的?!便逵鹧缘皖^嗅了嗅碗里殘留的液體。
“那當(dāng)然,這可是獨一無二的配方,我從小就研究很多不同的花朵,這些都是按需要精心挑選的原材料?!?p> “沐兄弟,沐兄弟!有人嗎?”外面一陣呼喚聲傳進(jìn)。
“誰啊?”沐羽言側(cè)著身子看向店內(nèi)。
一看原來是趙刃,沐羽言瞬間就想起了黑叔交代過的那包手卷煙。
“嗨呀,你瞧我這記性,我一見到你就想起來了你還有東西在這呢?!便逵鹧孕∨軒撞健?p> “不打緊,我最近也是公務(wù)纏身,一直沒空過來?!壁w刃拍了拍沐羽言肩膀道。
之前趙刃說有空會直接過來找他要,日子一晃過了好些天,一直沒空過來,而沐羽言也沒停下來的時候,愣是給忘了這事。
“你等一下,我上去拿?!便逵鹧允忠粨],很快就上了樓。
“想必龍姑娘是這里的常客?!壁w刃環(huán)顧了周圍亂況說道。
“嘻嘻,生意啦生意。”龍瑤瑚笑道,“來,送一份給你吧?!?p> “這是什么?”趙刃接過一小瓶子。
“玲瓏控油配方……好像是這樣叫的,反正呢,你洗臉的時候往盆子里倒上一點,這樣你面部就不會那么油膩了?!饼埇幒髂畹?。
趙刃苦笑了起來,自己常日在外跑動,那還會有時間找個盆子來洗臉。
打開塞子,一陣花香撲面而來,倒有一種讓趙刃說不出的感覺來。
“好,謝了龍姑娘?!壁w刃重新塞上放好,直接收下了。
“給?!便逵鹧院芸炀拖聛砹?。
“有勞了?!壁w刃放在石桌上解開,從中取出一根用嘴叼著。
把包裹收好后,趙刃走到灶臺抓過一把稻草,拿起打火石生了一小股火將嘴里的煙點燃。
龍瑤瑚瞪大了眼睛,隨后扭頭看向沐羽言,那動作那表情,讓沐羽言想起家里養(yǎng)的小奶貓,那是好奇到了極點的反應(yīng)。
沐羽言雙手一攤聳了聳肩。
“能不能……”
“不能!”沐羽言打斷了龍瑤瑚的發(fā)話。
“沐兄說得對?!壁w刃笑著搖了搖頭道。
“什么嘛,看一下都不行嗎?!饼埇幒饔粥狡鹱靵?。
“這不是好玩的東西,我也不是因為好玩才抽的?!壁w刃神情漠然道。
“說實話我也挺好奇的,你是怎么抽起這個來,我看到黑叔也有抽,他說這是用藥草做的?!便逵鹧詥柕?。
“一言難盡,其實我也不清楚,只是不定期抽的話,身體會發(fā)冷,而且是鉆心刺骨的冷,可能是什么奇難雜癥吧,義父也沒跟我解釋太多,從小都是這樣過來的。”
“這聽起來像是在治療?!饼埇幒鞯土说皖^,不胡鬧了。
“也許吧?!壁w刃深吸了一口,慢步走向灶頭,把殘余的末端扔了進(jìn)去。
沐羽言趁機給了龍瑤瑚一個眼色,示意別任性,而龍瑤瑚也略帶委屈地還了一個“好吧”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