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宋玉林也只好尷尬的笑了笑,不過經(jīng)過這么一燙,酒倒是醒了不少。
“小二……”
小二又聽到有人叫自己,于是又趕緊進(jìn)來。
“爺,您有什么吩咐?”
“結(jié)賬吧!”
“好的,爺您稍等,我給您算算。”
“一共點(diǎn)了二十八個菜,喝了二十壇酒……算您二百兩銀子?!?p> 這頓飯吃的倒不算貴,價錢也合理,二十八個菜里面,天上飛的,水里游的應(yīng)有盡有。而且后面蘇離叫的一壺茶,酒樓也沒有算價錢,就當(dāng)是送給他們的了。
宋玉林聽完后,拿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交給了小二。
“收您二百兩銀子剛好?!?p> “對了,小二,你去下面叫一下外面等著的人,讓他們上來把他們主子抬下去。”
“好嘞,您稍等?!?p> 店小二說完就火急火燎的下去叫人了,他們也快打烊了,早點(diǎn)把客人送走,他們好早點(diǎn)收拾,早點(diǎn)收拾完,才能早點(diǎn)休息。畢竟已經(jīng)跑前跑后一天了,身體上非常疲憊了。
很快,底下的人就上來了,他們將自家的主子扶著下了樓。
“小二,過來?!?p> “爺,您還有什么吩咐的?”
蘇離將小二叫住后,伸手在自己袖子里摸了摸,還好,摸到了一塊銀子。這塊銀子可不是碎銀子,而是完整的一塊銀錠,大概有五兩的樣子,然后他將這塊銀子給了小二。
小二迷茫的拿了銀子,不知道眼前的這位爺為啥給自己銀子?
“辛苦一天了,累嗎?”
“回爺話,不累,習(xí)慣了。”
“可我從你的眼神里看出了疲憊啊,眼睛是不會騙人的,這塊銀子是賞你的,同時也是對你辛苦勞動一天的認(rèn)可。記住,只要付出,就一定會有收獲的。”
小二聽了這話,眼睛不自覺的濕潤了。他只是這個世界上底層的一個人,根本不敢奢望有朝一日能夠被讀書人這么對待。他從蘇離的眼中看到的尊重,沒錯,就是尊重。
“對了,送你一句話?!?p> 小二連忙止住淚水,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爺,您說?!?p> “靠自己的勞動吃飯是光榮的,所以,今后要繼續(xù)努力生活。”
“小的記住了。”
“少爺,用不用扶您?”
老何也上來了,他看到蘇離后,這么問道。
“不用了,我的酒已然醒了,我們下去吧?!?p> “蘇兄,今后我等可要常常走動啊?!?p> “好,一定?!?p> “今日天色已晚,蘇兄,告辭了?!?p> “宋兄慢走?!?p> 送走了宋玉林等人,蘇離也坐著馬車準(zhǔn)備回家了。老何感著馬車,朝家中走去。
突然間,路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狗吠聲,而且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汪汪汪……”
“前面發(fā)生了什么?老何?!?p> “少爺,天太黑,看不清楚,不過我們離狗吠聲越來越近了?!?p> “好,趕快點(diǎn),我們過去看看怎么了?!?p> “是,少爺。”
老何給了馬一鞭子,馬兒吃痛,就慢跑起來,于是,很快就到了狗吠聲處。
“吁……”
老何雙手緊緊的抓住了韁繩,用力朝自己拉了回來,慢跑的馬兒停了下來。
“少爺,到地方了?!?p> “發(fā)生什么了?”
這時,老何提著燈籠走過去,終于看到了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孩子,右手拿著一根木棒,左手朝著狗食盆里拿著狗食,然后塞進(jìn)自己的嘴里,而一旁的狗依舊拼命的吠著。
“少爺,是個乞兒,估計餓壞了,在和狗搶吃的?!?p> “什么?”
蘇離聽了后,立馬從馬車?yán)锍鰜?,順著燈籠發(fā)出的微弱光芒,他朝著前方看去。
果然,是個瘦弱的孩子,在搶狗食吃。而一邊的狗正兇狠狠的瞪著這個乞兒,準(zhǔn)備隨時找機(jī)會撲上去。
蘇離趕緊下了馬車,然后浩然正氣在體內(nèi)運(yùn)轉(zhuǎn),他喊了一句:“孽畜,滾開?!?p> 蘇離這一聲蘊(yùn)含著浩然正氣的怒喊非常管用,眼前兇狠狠的狗聽到后,立馬夾著尾巴蹲到了墻角里。
而這個乞兒看到狗跑到一邊了,于是將右手握著的木棍放在了腳下,雙手拼命的往嘴里塞狗食。這狗吃的東西肯定是有味道的,肯定是發(fā)酸發(fā)臭的,可眼前的這個乞兒卻吃的非常香。
蘇離看到這一幕后,心里面非常難過,這么大的孩子,為了活命,居然和狗搶吃的。他的眼角濕潤了,太可憐了。
他走上前去,可小乞兒看到后,以為這人要和自己搶吃的,將狗食盆護(hù)在自己的身后。
“孩子,不用怕,告訴我你叫什么?”
這個乞兒看到眼前這個陌生的面孔,沒有說話,依舊護(hù)著‘自己的’狗食盆。
“孩子,我不是壞人,告訴我你叫什么?”
這個乞兒看到眼前這人沒有搶自己的吃的,終于放松了警惕。
他一邊用手扒拉著狗食,一邊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我叫六子?!?p> “六子?”
“唔……”
“那你可還有家人?”
“打我記事起,就沒有家人?!?p> “那你可有住的地方?”
“有,我有很多住的地方,就像這種大戶人家的門口,我就能睡一晚上,還能蹭點(diǎn)吃的。還有那樹上,我也能住,最舒服的是大黃的窩,它是這城里唯一不咬我的狗。不過這些地方冬天就不好受了,好幾次差點(diǎn)被凍死,還是大黃救了我?guī)状?,我才能活到現(xiàn)在?!?p> 蘇離聽后,他鼻頭一酸,這么小的年紀(jì),本該是天真爛漫的時候,卻要每日露宿街頭,和狗搶吃的,蘇離的心真的被刺痛到了。
“你愿不愿意有個家?”
“家?像我這樣的乞兒能有家嗎?”
六子聽了蘇離問的,疑惑的對著蘇離反問道。
“能有,當(dāng)然能有?!?p> “老何,將他抱到馬車上,我們回家,從今以后,你就是蘇家的人?!?p> “是,少爺?!?p> “家?我沒有家啊,還有,蘇家是誰家?”
“記住,我姓蘇,從今以后,我家就是你家。”
“哦?!?p> 六子被老何抱到馬車上后,他坐在柔軟的墊子上,忍不住摸了摸,但又收回了手。
“好軟啊,不過我身上臟,弄臟了我沒辦法賠你?!?p> 六子以前經(jīng)常被別人說臟,所以他就記住自己身上臟了。
“不用賠,累嗎?”
“有點(diǎn)。”
“那就躺下來吧,睡一會,我們很快到家?!?p> “好?!?p> 六子說完,就躺了下來,然后蜷縮成一團(tuán),閉上了眼睛。
六子從來沒有睡在這么柔軟的東西上,沒過多久,他就睡著了。他的臉上卻帶著笑容,這是他從來就沒有的笑容,但今天卻有了。
蘇離看著睡著的六子,看到他小臉上露出的笑容,他也笑了,一邊笑,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良久,他擦了擦眼角還未干的淚水。
“少爺,到家了?!?p> “好,老何,你把他抱下來,記住,小心點(diǎn),他睡著了?!?p> “是,少爺?!?p> 蘇離輕輕的下了馬車,這時候,門口探出來一個頭。
“呀,少爺回來了,少爺,你可算是回來了,夫人都讓我看了好幾次了?!?p> “原來是春草啊,說話小聲點(diǎn),對了,家里有沒有熱水?”
“少爺是要洗澡嗎?熱水都備好了。”
“我就不洗了,給他洗洗吧,還有,洗完后,給他收拾一間屋子,讓他睡里面?!?p> 蘇離說完,手指了指老何抱著的六子。
“咦?何叔居然抱著個孩子,不過,是該洗洗了?!?p> 春草看清楚后,總算是明白蘇離為什么要讓六子洗洗了。
老何將六子抱到了洗澡的房間,里面春草正忙著給木盆里倒熱水。等一切準(zhǔn)備好后,春草將六子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脫下來,然后將六子抱到了木盆里,用水沖洗著六子的身體。
六子由于太累了,以至于別人給他洗澡,他都沒醒來。
六子身上非常臟,而且一股臭味,春草花了好長時間才將六子給洗干凈。
然后,她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一套衣服,給六子套上。由于家里沒有小孩子,所以只能用大人的衣服,六子穿上后,不倫不類的,有些好笑。
春草卻笑不出來,她知道這個小男孩肯定遭受過巨大的痛苦與折磨。她是親身經(jīng)歷過,所以看到六子后,她根本不嫌六子身上臟,就將他抱了起來,然后給他洗澡。
“可憐的孩子啊,不過你遇到了少爺,這是你這輩子的福份,小家伙,以后,好日子會來的,一切都過去了。”
春草給六子洗澡的時候,就讓夏雨去幫著收拾一間房間。這座宅子非常大,空房間很多,所以隨便就能收拾出一間能住人的屋子。春草給六子洗完澡,夏雨這邊也收拾好了,整個木榻上,鋪的可都是全新的褥子和單子。
由于現(xiàn)在天也熱了,所以就沒拿被子,現(xiàn)在這天氣蓋著被子,絕對會悟出痱子的。不過倒是有張?zhí)鹤樱缓癫槐?,現(xiàn)在蓋上剛剛好。
春草小心的將六子放到了整理好的床上,然后給他把毯子蓋上,一切都收拾好后,春草出了門,將門輕輕關(guān)上。
“少爺真是個菩薩心腸的人,今后我一定要好好伺候少爺和夫人?!?p> 春草出了門后,從心里面發(fā)出這句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