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我自私我不說,我裝成大義凌然
薛大人更是決定一定要將此事稟明皇上,蘇小姐這般忠烈女子,絕不能功勞埋沒。
蘇畫道,“薛大人,除了藥劑特效藥外,還要給我準(zhǔn)備鹽、烈酒和生石灰,缺一不可?!?p> “是,蘇小姐放心!”薛大人又想起一件事,“蘇小姐,余家巷可需要人手?”
蘇畫想了想,“按照道理是需要人手的,但疫情雖然暫時被控制,安全隱患卻未完全排除,我不想將士們陪我涉險,余家巷里就可我和二皇子霍霍算了。”
蘇畫話音剛落,一群兵士們便沖了上來,“蘇小姐,小人不怕死!小人要進(jìn)去?!?p> “對!小人也不怕死?!?p> “蘇小姐,讓小人進(jìn)去吧?!?p> 一時間沸沸揚揚,將士們舍生忘死。
蘇畫嚇了一跳——傻子怎么這么多?她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地方呢,竟還有這么多人要進(jìn)來送死?
但作戲就要作全,卻見蘇畫悲憤地?fù)u了搖頭,“各位好意我蘇畫心領(lǐng)了,我大梁有如此熱血男兒實乃有幸,但暫時還不能放各位進(jìn)來,再過上半日,待疫情再穩(wěn)定些,我第一時間迎接各位?!?p> 見眾人不肯,蘇畫繼續(xù)道,“各位聽我說,我知曉你們的忠心和舍身取義之勇氣,但你們要想想自己不僅是個人,還是人子、人夫、人父,你們死了,你們妻兒父母怎么辦?若上了戰(zhàn)場便沒辦法,但如今的情況還沒緊張到必須上戰(zhàn)場,所以沒必要做多余的犧牲,局勢還在我和二皇子的掌握之中?!?p> 將士們的人群中,更是一片感動。
那么,蘇畫為什么不讓兵士們進(jìn)來?
原因很簡單。
雖然二皇子詭異的心善,但到底兩人是結(jié)了梁子的,她猜現(xiàn)在二皇子無法拿她怎么樣,一個是情況危急,另一個是他身側(cè)無人。
如果這些士兵進(jìn)來,藥也提供出來,二皇子開始追究她罪責(zé)怎么辦?
縱使,將士們進(jìn)來能救助更多的人,但流民們安全一分,她蘇畫就危險一分。
在流民和自己的生命安全之間,她毫不猶豫地選擇后者。
她蘇畫就是這么自私!
但我自私我不說,我裝成大義凌然!
就這樣,在兵士們熱淚盈眶的歡送中,蘇畫接手了獨輪車,將一大袋面和一包糖運去張家。
……
當(dāng)蘇畫到達(dá)張家時,嚇了一跳。
卻見剛剛冷冷清清的院子,此時躺滿了人。
地上鋪著席子,上面滿是虛弱的流民,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躺著的也有坐著的。
叮!
救治十一人生命,增十一日陽壽。
叮!
救治三人生命,增三日陽壽。
叮!
救治兩人生命,增兩日陽壽。
叮叮來叮叮去,活像某家生意紅火店鋪連綿不絕的支付寶到賬和微信到賬。
“讓?!?p> 突然,身后響起了年輕男子的聲音。
那聲音很好聽,帶著時下京城流行的官腔調(diào)子,聲音清澈圓潤,介于少年和成年男子之間,雖然因為略略的粗喘而帶沙啞,這沙啞卻完全不影響美感,反倒是多了一絲說不出的誘惑。
蘇畫轉(zhuǎn)身看去。
卻見二皇子的衣衫略有凌亂,因衣服料子是純黑的錦緞,只要上面有一些灰塵泥土便能看出,而他身上則一片一片的黃土色。
這是他扛這些流民所沾染的污穢。
二皇子雙袖挽起,露出一雙肌肉結(jié)實的小手臂,修長又充滿力量。
他左肩扛了一個人,右手臂夾了一個人。
二皇子臉色不好,“讓開,聽不見?”
“你……”蘇畫剛想反駁,但到底還是理虧,默默地讓開。
“二公子,您回來了?快將人放在這里,”張義平?jīng)_了出來,指引了一處剛剛安頓好的草席,一扭頭看見了蘇畫,立刻驚喜道,“恩人小姐……不是,是蘇姑娘,您回來了?”
蘇畫趕忙收回黏在二皇子身上的眼神,道,“回來了,你現(xiàn)在體力如何?院門口有面和糖,熬一些面糊給病人吃。”
“是。”張義平一邊感激,一邊到了院門口。
當(dāng)看見獨輪車上的面袋子時,激動得想哭,“蘇姑娘,您和二公子一定是天上下來的神仙,救苦救難的神仙?!?p> 蘇畫翻了個白眼,嘟囔著,“藥是我出的,面是我要的,包括二皇子都是我騙進(jìn)來的,憑什么他也當(dāng)神仙?”
張義平正忙于搬面袋,沒聽清蘇畫的話。
張義平人高馬大,但到底從南方長途跋涉外加生病影響不良,高大的漢子竟一時間抬不起面袋。
就在張義平搓了搓手掌,準(zhǔn)備用盡全身力氣搬面袋子時,卻被人從身后推開。
卻見那挽著一半袖子的手臂拎上面袋子,緊接著輕松扛在肩上,轉(zhuǎn)身就走。
蘇畫驚訝地看去,卻見二皇子那名貴的黑袍子算是徹底報廢了,被面袋子染得雪白一片。
但同時,蘇畫內(nèi)心也是震撼——這……真是傳說中目中無人的二皇子?真是那個驕縱不講理的五公主的兄長?真是梅國舅的親侄子?
就在蘇畫懵逼時,二皇子已經(jīng)扛著面袋子進(jìn)了去。
張義平搓著手,語言尷尬,“那個……那個……蘇姑娘,藥已經(jīng)……用完了……”
蘇畫點頭,“放心,第二批藥物馬上就能到,立刻煮一些面糊,里面多加糖,讓大家吃?!?p> “是?!睆埩x平接了命令,趕忙跑進(jìn)去煮了。
蘇畫探頭一看,竟見之前的姓劉的少婦也在忙乎,還有幾個身體還算強(qiáng)壯的。
二皇子出了來。
蘇畫的眼神立刻被吸引了去。
卻見二皇子領(lǐng)口是松的、袖子是挽著的,一絲不茍的頭發(fā)也略有凌亂,一絲絲垂下,又被汗水黏在面頰。
然而即便如此,依舊無法與“狼狽”兩字沾邊,永遠(yuǎn)的優(yōu)雅、貴氣,神色淡然。
“跟我來。”扔下一句話,二皇子便出了去。
蘇畫急忙跟去。
二皇子伸手一指,“從張家向外,所有院子我都濾了一遍,院門有記號的說明里面有死人,沒有記號的說明要么沒人,要么人被搬了過來。接下來我準(zhǔn)備濾這一側(cè),你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