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果然依然還是下雨,煙蘿興致很高,她以前跟我說過,她其實也喜歡下雨,但是還沒到我這種看見下雨心里就癢癢的程度,打著傘在路上走著的時候,我看見她轉(zhuǎn)著傘,然后把傘上的水甩在我臉上。
然后她就“咯咯”笑著往遠處跑,跑了好遠發(fā)現(xiàn)我沒追上來,就站定在原地,看著我走過去,我也看著她站在雨中的身影,淡藍色的傘底下,帶著一點春天的清甜。
等我走到她身邊,她笑著一個轉(zhuǎn)身,傘邊的雨水又撒了我一臉,笑著繼續(xù)往前走。
等到了花庭的時候,其實已經(jīng)很晚了,我也不確定白色連衣裙的女生是不是還會過來,于是帶了一副牌,在亭子里面跟煙蘿玩抽王八,大概是因為我比較倒霉,或者是因為煙蘿太聰明的緣故,大多都是我在輸。
等我輸了有十幾局的時候,亭子外的雨就停了,我偷眼看了看特意留下來的那個石凳,給了煙蘿一個眼神,煙蘿會意。我把牌收起來,兩個人靜靜地等著,等著等著,亭子外的雨開始慢慢大起來,天空也開始沒了亮光。
煙蘿打了個呵欠,看了看手機跟我說晚上還有課,問我走不走。
我想了想說:“你先回吧,我想再等等?!?p> 煙蘿站起身來,哼了一聲:“就那么想見人家小姑娘???”
我看了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吃醋,心里稍微有點難受,于是敷衍說:“我就等等看,是不是只有一個人在亭子里的時候,她才會過來?!?p> 煙蘿點點頭:“倒也是,那我走啦!”
我應(yīng)了一聲,看著她站在亭邊,撐開淡藍色的傘,走進了雨簾里,把那一陣清甜也帶走了,一直看到再也看不見她的背影,我才重新坐回到石凳上,一只手撐著下巴,看著外邊因為天黑都快看不見了的花。
這幾天連下了這幾場雨,間帶著刮了風,地面上落滿了的花瓣,萎黃的舊瓣上蓋著淡淡的一層新瓣,有點物是人非的感覺,而且空氣里也沒有了花的清香,只剩下了春日宿雨的泥土味。
等路邊的路燈開始亮起來,我已經(jīng)開始打算著回宿舍打游戲的時候,突然,小徑的那一頭,出現(xiàn)了一個白色的身影。
這個時候我才想起來,煙蘿已經(jīng)不在了,而且已經(jīng)是晚上,對面如果真的來了一個聶小倩還好,如果是個畫皮,我豈不是要交代在這里了,想著想著不禁打了個哆嗦,伸手掏出手機調(diào)出了蘇半仙的手機號,這才安心了少許,而白色衣裙的女生也已經(jīng)到了亭子里。
就像前兩天一樣,坐在我旁邊,從包里掏出紙巾擦著頭發(fā)和眼鏡,然后掏出鏡子來照了又照,我這次倒是不在乎了,直盯著她看,看她的衣服沒有換過,包也沒有換過,甚至那包紙巾都和第一天掏出來的一模一樣。
女生長得頗為清秀,是很適合做女鬼的那種類型,然后我從她的頭頂開始看起,頭發(fā)雖然濕了,但是并不批亂,也沒有什么奇異的飄動和紅色滲透出來,額頭很干凈,臉蛋也很干凈,嘴唇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色號,脖子很細,也沒有勒痕,渾身上下都很素凈的感覺,像一個寺廟借住的居士。
女生發(fā)現(xiàn)我在看她,于是害羞地低下頭,我已經(jīng)不很怕了,感覺不是女鬼,但是如果說是有人跟我惡作劇的話,那也太扯了點,畢竟我雖然得罪過不少人,都是苦大仇深的那種,要報仇也不至于這么調(diào)戲著來;再者她也推測不到我每天都什么時候會過來不是。
過了沒多久,今天的雨倒是沒有變大,反而還小了一些,只是花庭外邊能看見過路的人越來越少,于是女生跟我借傘了,依然還是前兩天那些話,我施施然把自己今天剛從便利店買的傘遞給她,看著她離開。
想了又想,覺得是不是應(yīng)該調(diào)查一下這件事情。
看了看時間,也已經(jīng)到了晚上課下課的時間,我打電話給煙蘿,讓她來接我一下,順便請她吃個夜宵啥的,結(jié)果煙蘿說吃夜宵會發(fā)胖。
好吧,我把剛才的事講給她聽,她聽得有滋有味,然后開始問我,是不是我遇見什么都有可能,突然就動了暑假跟我一起去雨之都的心思。
對于這種福利,我當然是沒有理由拒絕的,路上多個人而已,何況還是煙蘿,于是一口答應(yīng)下來,等我們準備回寢室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外邊的雨已經(jīng)停下來了。
下過雨的夜里,充滿了春天的味道,是那種淡淡的清香昏著泥土渾濁的味道,地面上的積水映著路燈,被風吹得一閃一閃的,很是有些迷離的感覺,煙蘿走在我身邊,手里攥著收起來的雨傘背在身后,在馬路牙子上搖搖晃晃地走著獨木橋。
我就走在她旁邊,看著她嬉笑著,我也笑了,覺得這幾天就算沒什么收獲,大抵上也是值得的。
回到寢室之后,我在學校的貼吧和各個公眾號上查找相關(guān)的信息,但是發(fā)現(xiàn)我們學校的人確實沒有什么想象力,學校里邊的詭異傳言里面,除了玻璃貓的傳說之外,無非就是像其他學校一樣,什么半夜走不出來的宿舍樓,聽見隔壁廁所的聲音什么的,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能看得出里邊的漏洞。
我只好放棄從這方面著手,想著明天不管下不下雨都過去看看,睡過去了。
第二天的時候,沒有下雨,相當好的一個大晴天,我把薄外套換成了長袖襯衫,開著袖口的扣子就出了門,手里夾著一本書和一個充電寶,在花庭的小亭子里邊等了一天,也沒有等到。
期間煙蘿來過一趟,來看了看為了好奇心連三餐都放棄了的我被餓成什么樣子,然后趁著沒有課的時候跟我聊了聊天,其他時間我就一個人在這邊等著,等到晚上宿舍快要關(guān)門的時候,沒有等到。
或許只有下雨的天氣,女生才會出現(xiàn)吧,不然她怎么跟我借傘,我又不帶遮陽傘的。
晚上回到寢室之后,我把這件事詳細地寫了一下,放在我的空間里面。
因為之前也在空間發(fā)過很多的東西,算是有一些喜歡的人,所以好友很多,范圍也很廣,我覺得如果我寫出來,可能會有人知道一些什么,可能會有人聽說過什么風聲,甚至可能會有人也遇見過,也未可知。
故事發(fā)出去之后,反響格外的好,一個晚上就有了好多的點贊,還有些讀者來跟我了解細節(jié),有些人提出了一些大膽的猜想,給了我很多的啟發(fā),但是沒有人跟我一樣,在花庭里遇見過那個白色連衣裙的妹子。
睡了一覺之后打開手機,發(fā)現(xiàn)依然是沒有任何的收獲,我就去上課了。
下課之后我特意從花庭路過了一下,當然我的讀者是很少知道我長成什么鬼樣子的,于是我可以放心大膽地從那邊走過而不必擔心被發(fā)現(xiàn),結(jié)果到了花庭之后我就看見,本來都沒什么人的小亭子里面,站了好多的人。
果然,色字頭上一把刀。
嘆了口氣,我覺得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吧,或者下次下雨的時候,我還可以等在那里看看是不是會出現(xiàn),只是不知道到時候亭子里還有誰一起等。
然后就這么過了大概四五天的時候,突然,有個陌生的QQ號突然加我的好友,我想了想就同意了,然后把他分組在不認識的人里邊,沒有跟他說一句話,習慣使然。
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我的好友暴增的一段時期,從二百飆到一千,如果每個人都去細聊的話,我每天就不要去干別的了,也虧得那個時候我還是個精力充沛的年輕人,幾乎要了所有人的備注,以防他們換了頭像和昵稱我就忘了是誰。
當然,我斷更大概一年之后,許多人也都不怎么在了。
等到后來的時候,有人來加我好友,我就很少去主動說話了,就算對方來找我說話,我也大多就是說一句我空間會不定期更新,喜歡可以來看,然后就草草結(jié)束對話。
這個人加我好友之后,也沒有什么動靜,我慢慢地把他歸為發(fā)廣告的那一類小號,畢竟QQ資料里寫著四十多歲,而且等級也不高,空間空空的,只有幾個轉(zhuǎn)發(fā)的生活實用類分享。
所以過了沒多久我就把他給忘了。
沒想到過了兩天之后,這個人突然來找我。
他說:“你好,在嗎?”
我當然說:“什么事?”
然后他就開始自我介紹,說是我們學校的一個副教授,在哪個學院任職,我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看他說的時候,順便去網(wǎng)上查了查,居然還真有這么一個人,然后頭銜一大堆,成果一大堆,總之就是很牛的人,牛到我們學校請不到的那種。
然后我就看著他跟我套近乎,問我的學業(yè),問我的理想,問我學習生活是不是有什么問題,順便還問了我一句文采這么好,當初為什么要學理工。
我他媽,我要是知道我為什么學理工還用聽你在這兒廢話嗎?
于是我只好單刀直入地問他:“你就說什么事吧?!?p> 那邊沉默了很久,估計是被我并不尊師重教的態(tài)度嚇了一跳,過了半晌終于回我,給我發(fā)了一張照片。
我一看,我曹,居然就是那個女生。
他說:“你看這個事?”
我馬上給他發(fā)了一個地址,告訴他。
“明天上午九點半,見面聊?!?p> “好,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