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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仙夭夭

006 相思如雪2

妖仙夭夭 許歡予 3291 2019-11-17 22:00:00

  “你們說這個妖精的腦子到底是什么做的,我咋就懷疑那是真空的呢……”

  若無嘟嘟囔囔的隨著人群趕至那所謂貴此一方的雪家,雕梁畫棟,金匾紅漆木門前,來人將中心四方早已圍了個密不透風(fēng),三人雖是被嚴(yán)嚴(yán)實實擠在外圍老遠(yuǎn),卻隔著十丈之遠(yuǎn),還是清晰明了的聽到了花顏的聲音:“……仙門世家又如何?欺負(fù)人就是你們的不對,和我一個姑娘比酒量就是你的不恥,總之我不管,你放了他們!”

  似乎,是正在扯著嗓子耍無賴、似乎,是一場怪味的決斗。

  和尚一顆懸顫顫的心聽到花顏的聲音莫名就踏實許多。

  又聽人群中心,好聽而清亮的男聲傳出來:“你這個貓妖好不講道理,明明是你的手下偷偷翻進(jìn)雪家踩花折柳搞破壞,怎的到你嘴里就成了雪家欺負(fù)他們?還有,明明是你說三局兩勝,酒局定勝負(fù),怎的到你嘴里,又成了我和你比酒不恥,這道理,都讓你占去了不成?”

  也是為難這個高風(fēng)亮節(jié)的二公子了,本可以一張符一句咒彈指一揮間解決了這貓妖的事兒,卻還得拉下臉在這兒和她講道理。

  何況還是和一個女人講道理。

  更何況還是和一個活了三百年的成了精的女妖怪講道理。

  “我不管,有本事再接著比???”

  一句話直讓和尚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趁著人多趕快溜啊,還比什么?!

  卻沒想到:“好哇,你說,還要比什么?”

  那叫雪煙陽的雪家二公子此時嘴角揚起了暖如春風(fēng)的笑意,堪堪直望眼前這個一手將酒壺跨在腰間的貓妖,她臉上因為微醺而泛起的微紅,明明淺淡,卻比云霞醉人。

  “那就比……”吃包子三個字霎時間噎在醉眼迷離的花顏嗓子眼里。

  似有一陣清風(fēng)拂過,攜帶微涼卻不容略過的寒意,眾人層層散開,皆露悻悻之意,原只因雪家大公子緩緩而來。

  常年用藥以至他周身纏綿的丹藥之氣,卻比金科玉律還讓人受用。這雪家大公子雪煙凌最是風(fēng)雅絕塵,最忌人群哄鬧,何況是聚在自家門口的瘋鬧。眾人都知道他的忌諱,也都礙于他的身份與地位還有那萬年如一日的冰坨子臉,如鳥獸散去。

  “是他?!蹦緹o塵暗自思量,客棧內(nèi)那股獨特的味道,就是他。

  花顏盯著清逸出塵,眉長舒雅,容顏恬淡的雪煙凌出了神,就差化作原形撲進(jìn)他懷里去。

  雪煙陽順著小貓妖的眸光回頭,驚異的迎上去:“哥,你怎么提前回來了。”

  “我若再不回來,你豈不是要拆了雪家?!毖熈璧恼Z氣里滿是嗔怪,眉目間更有寵溺。

  雪煙陽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手背在身后一個勁兒的示意花顏快走:“哪兒的話,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很乖的?!?p>  花顏與雪煙陽的默契值可以說幾乎為零,倒是一旁的小廝很是懂得,立刻澀手澀腳的上前去搬東倒西歪的酒壇子。

  “啊呀,施主,我這個做師父的管教徒弟不周,放任她四處闖禍唐突了施主,二位莫要與她一般見識。”若無搶在人群轟散之時艱難擠身近到花顏身邊,對其一臉花癡憨相著實沒眼去看,一把將欲撲進(jìn)雪煙凌懷里的貓妖扯了回來。

  雪煙陽淺笑道:“哥,你把我關(guān)在宴河縣多久了?我竟不知外面的世界如此稀奇……一個和尚,收一個妖怪為徒?”

  若無一臉“莫要聲張”的神秘模樣:“俗話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施主沒走過萬里路,萬卷書該略知一二吧?再不濟(jì),西游記總該讀過吧……不稀奇,不稀奇,你看這天色也不早了,就不打擾二位,先行告退?!?p>  若說這一路上木無塵與若無最大的默契,應(yīng)該就是此刻他對花顏施了一時半刻的啞咒了。

  “等等?!?p>  雪煙凌清冷的聲音拋來,讓若無頓時恨不能刨個坑,活埋了牽在手里一刻不惹是生非就不得消停的花顏。

  “四位初來宴河縣,此地雖地大物博,卻也地廣人疏,幾位若不嫌棄,雪家可供四位隨時住下。”

  若無不禁咂嘴,咂嘴后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雪煙凌何其委婉的一個人嘿,竟生生將“看我不收了你們四個妖魔鬼怪”說的如此客套,也讓他頗費力去解讀他的言中之言。

  “哥,我沒聽錯吧,你竟然要收留他們幾個?”

  雪煙陽興沖沖的模樣在雪煙凌淡淡一瞥眼間陡然如曇花開敗,蔫兒的猝不及防,卻又極度自然而然。

  雪煙凌一笑,好似冰天寒地里開出了極凜冽卻又極溫柔的白玉碧蘭:“圣僧說得沒錯,人妖殊途,亦同歸。煙凌眼拙,卻看得出圣僧三個弟子一心菩提,又怎會妄自揣度,不施善果?”

  這倒叫若無茫然了,偷偷瞥了一眼一旁冷眼旁觀的木無塵,得他微微一頷首,若無便訕笑著答應(yīng)了。

  正門一入,軒榭亭廊,樹郁草茂,半池殘荷飄香,云影闌珊處,得見一老者胡發(fā)蒼蒼。

  老者迎上來,恭敬的稱了雪煙凌一聲公子,回廊四外,影影綽綽幾個小孩還在練劍、運功、起咒……為難了他們?nèi)套∩頌楹⑼暮闷嫘?,目不斜視,一心向道?p>  垂花門堪過,本就緊緊拽著木無塵衣袖的夭夭忽然一驚,雙手緊緊箍住木無塵的胳膊,微弱而驚愕:“有臟東西。”

  雪煙凌在前,雪煙陽與那老者伴其身側(cè),四人緊隨其后,而眾小廝圍立隨之……似乎眾人聞此一言,都怔住了。

  “咳,諸位見笑,我這小徒弟膽子小,啥都怕,你看,一只蜘蛛都把她嚇成這樣。”若無瞥見木無塵眉心一蹙,順著其示意的目光看向廊角的蜘蛛網(wǎng),訕訕開口。

  雪煙凌淺淡一笑,彈指一揮間,那蜘蛛便碎成了凄慘的粉末:“見笑?!?p>  “是我疏忽了,整日打掃還是漏了這么一只玩意兒。”那老者滄桑嘶啞的聲音隨至襲來,溝壑縱橫的臉上露出靦腆的一笑。

  雪煙凌起步,半開玩笑道:“龜吾老伯,仙門世家養(yǎng)出一只快成精的蜘蛛來,你莫不是存心讓我的客人們看我笑話?”

  若無連連道:“施主太見外了,老伯年歲如此,錯漏一處兩處情有可原?!?p>  話語間,西廂房已至,一樹一樹櫻粉的相思開得正盛,雪煙凌回身來:“鄙人雪煙凌,這是家里頑皮的小弟雪煙陽,漏舍蓬蓽,就在此處將就了諸位。”

  若無合十手掌,誠懇道:“貧僧若無,此乃我的三個徒弟:花顏、夭夭、木……”一時尬風(fēng)猛吹,若無只覺自己臉色有些不好,心口有些擁堵。

  木無塵淡然道:“木無塵?!?p>  若無心不驚肉不跳,繼續(xù)胡扯道:“孽徒叫得久了,竟忘了徒弟的本名,見笑,見笑……貧僧一入宴河,茶館酒樓……大街小巷,處處都是雪公子的大名與輝煌的事跡,是以,有些要緊事,我想雪公子一定知道,不知可否……詳談?”

  花顏白眼一翻,滿是嫌棄,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們?nèi)齻€一入宴河便涌進(jìn)了客棧,吃得忘乎所以嗚呼哀哉,哪有什么功夫去逛茶館酒樓……茶館酒樓,再說這些地方的人嘴里談的,能是好話嗎?

  雪煙凌笑道:“雪某榮幸,便隨我來。”

  龜吾老頭兒便在一旁客引其余三人:“那三位,便隨我來吧?!?p>  一切吩咐妥當(dāng),三人送走龜吾,花顏緊閉房門,與木無塵緊擰著一樣的眉,操著一樣的心,異口同聲道:“夭夭,你看到什么了?”

  袍子下的眸光似星河般清亮,她輕聲道:“看不到什么,時間太久了,可是聽得到,聽得到有人狼狽凄厲的哭,有人滄浪放蕩的笑……那一院子的草木,都有血腥味兒?!?p>  花顏小心翼翼的開口:“是,雪煙凌干的?”

  夭夭道:“血腥處沒有他的味道,嘶吼里沒有他的聲音,我不知道……可我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什么聲音?”

  “鈴鐺?!?p>  房間里陷入寂靜,半晌,木無塵突然開口:“你的封印,是誰解開的?”

  花顏也奇怪:“不是你嗎?我剛出客棧沒多久,忽然就覺得封印解開了,我還以為你知道我跑出去了……不是你?”

  花顏在門口看到三個月前被她甩在鄞州的幾個小弟,正要追上去問他們怎么也在宴河,見他們偷偷摸摸的,還以為他們依舊死性不改,又要走街串巷的偷別人的魚。

  便親眼看見他們翻墻進(jìn)了雪家的院子,結(jié)果不出半刻,便聽見里面一陣喊打喊殺……花顏本想著活該,叫他們長點兒記性,誰知道在外面等了許久都不見他們幾個出來,這才急了眼,不住的在雪府前敲門。

  后來的事便如同她自己與雪煙陽對辯時所說,她本以為自己好歹活了三百多年,也練了兩百多年的酒量,打架斗法舞劍比不過,喝酒她還能輸給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嗎?!

  結(jié)果還真就輸了。

  一想到這里花顏就一陣憤懣:“壞了,我的小弟!該不會你看到的就是他們吧?”花顏騰的起身,咋咋呼呼的,也不等夭夭回答,便奪門而出,豪言再要找雪煙陽算賬。

  “若無和尚和那個人在一起,會有危險么?”夭夭澀澀看向木無塵,輕聲問道。

  木無塵溫柔的一笑:“不會,那個家伙油嘴滑舌賊骨賊相,誰能算計的了他,再說了,他又不是妖,雪煙凌要他,有什么用?!?p>  客棧里的仗義出手,在花顏身上解開封印,引著所有人到雪府門前,再順?biāo)浦凼账麄兯娜诉M(jìn)府……雪府深寂之處淡淡的妖氣,夭夭看到聽到的殘暴與血腥……木無塵看盡了雪煙凌的手段,卻很好奇一處,他捉那么多妖,卻不送到九靈仙宮,到底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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