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母皇的契約獸是窮奇,窮奇是四大兇獸之一,沒人知道她母皇是如何馴服這等兇獸,并讓之為其所用的。琴瑤兒時見過窮奇一次,那是一種身似虎,卻長有雙翼的妖獸。窮奇吃人,曾在極北之地鬧出過不小的騷亂。
窮奇是少有的沒有屬性的妖獸,琴瑛翎是一名戰(zhàn)靈師,她有十分強(qiáng)大的近身作戰(zhàn)能力,因此,她的契約獸要能跟得上她的節(jié)奏。
琴瑛翎在極北之地的北冰原尋找了數(shù)年,也不曾找到戰(zhàn)力強(qiáng)大的妖獸,因此,窮奇的出現(xiàn),對她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若非是有窮奇這等妖獸,她想要斬殺四位天靈戰(zhàn)靈師還是很有難度的。
琴瑤沒有在極北之地發(fā)現(xiàn)窮奇的身影,大概是逃掉了吧。
不過話說回來,如今極北之地冰封,她想要找到冰屬性的妖獸本就是難事,更何況是要找一個等階高的?
看來,契約獸一事,只能慢慢來了。
“主上?!贝┲着?,提著引魂燈的女子站在黑暗中,看著面前那道孤寂的身影。
“找到她了嗎?”男子看著面前的群山,面目含笑地問道。
女子遲疑了片刻,說道:“尚無消息。主上,小姐失蹤了這么久,按照她的身體狀況,怕是……”
無形的威壓扼住了她的咽喉,女子再發(fā)不出一個音節(jié),她面露痛苦地跌落在地,臉色發(fā)青。
半晌后,在她意識已經(jīng)快要模糊的時候,那股威壓才消散。
女子捂著疼痛的脖子,不住地咳嗽。
男子神色不變,說道:“就算她死了,也得把靈魂給我找回來,我能復(fù)活她一次,就能復(fù)活她第二次。這件事究其原因,青旸,是你怠慢了,若是她有什么閃失,這次的祭品,就用你的靈魂。”
青旸恭敬地匍匐在地,說道:“青旸知道了,主上?!?p> “罷了,你們太無用了,還是我親自去尋吧。”男子淡淡道。
他抬頭,看向天上的繁星,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能感覺到那女孩兒還活在大陸的某個角落,極北之地的公主,不會這么輕易地死去吧……
第二天一大早,盤坐在床上的琴瑤睜開了雙眼,若說昨日她還有幾分昏沉迷糊,那此刻便只剩下了清明。
她伸手,帶著寒意的靈力凝聚在她手中,化作一朵雪花,雪花飄飛到半空中炸開,刺骨的寒意在剎那間充滿整個房間,茶杯里的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jié)成冰,那些花草上也覆蓋上了冰霜。
琴瑤走到桌邊,拿起那茶杯看了一眼,而后隨手虛抓了一下,寒氣便又回到了她手中,變成了一顆藍(lán)色光球,隱沒在她掌心。
“這就是人靈的實(shí)力……”琴瑤呢喃道。
達(dá)到人靈之后,她靈力之中的寒意比以前更甚,卻又比之前更容易控制,那一抹靈力便能令整間屋子的溫度堪比極北之地,那若是釋放她所有靈力,大概,整個邊陲都會進(jìn)入寒冬時節(jié)吧……
難怪那么多人耗費(fèi)一生時間渴望突破,擁有力量的感覺,就如同擁有了一切。
琴瑤大概能體會他們的心情了。
她簡單洗漱之后,在下人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安苒的院子。
安苒已經(jīng)起了,此刻正在院子里練功。她雖不能修煉靈力,但安岳依舊教了她一套拳法,以備不時之需。
思念爹娘的安苒每日都在練這套拳法,就如同她爹一直陪在她身邊一樣。
“阿苒?!鼻佻巻玖艘宦?。
安苒抬頭,看見了琴瑤,面露歡喜道:“瑤瑤姐!快來,你先坐,我去換身衣服。小翠,去沏茶,再備些點(diǎn)心?!?p> 守在一旁的侍女福身一禮后便退下了,琴瑤被安苒拉到了前廳。
“瑤瑤姐,我這兒簡陋了些,你可別笑話我?!卑曹壅f道,“奶奶生前節(jié)儉,不喜張揚(yáng),府里的裝潢便都從簡,奶奶過世之后,安府也就只有這么些人了,也沒那心思重修府邸?!?p> 琴瑤默默打量著這屋子,這里顯得有些破敗,偌大個前廳,只擺了幾盆普通的花,除此之外,連個裝飾都沒有。一點(diǎn)也不像是大家小姐住的院落。
安苒似乎從來不在意這些,她簡單沐浴之后,換了條白色襦裙。
琴瑤跟著安苒出了安府,正好,她也想看看天華大陸的風(fēng)土人情。
極北之地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是屬于天華大陸的,只是兩者之間間隔了一條死亡山脈,那條山脈里生活著強(qiáng)大的妖獸,那妖獸食人,沒人能活著穿過死亡山脈,久而久之,極北之地與天華大陸便再無來往。
琴瑤只在古籍上看過天華大陸的風(fēng)景,這里與極北之地,確實(shí)很不一樣。
“瑤瑤姐,你別看邊陲只是武皇國一個排不上號的小城,但這里人來人往,比旁的城鎮(zhèn)都熱鬧?!卑曹壅f道。
琴瑤點(diǎn)頭,邊陲靠近千靈森林,不論是家族歷練也好,傭兵團(tuán)做任務(wù)、獵殺妖獸也罷,要去千靈森林,必然途經(jīng)邊陲,
這里的人流量大,經(jīng)濟(jì)繁榮,但因?yàn)檫h(yuǎn)離皇城的緣故,導(dǎo)致強(qiáng)者都不愿意呆在這里,這才令邊陲的實(shí)力在各城之中排不上名號。
這里的房屋都是用最結(jié)實(shí)的黑巖石鑄造,大概是為了抵御誤闖城鎮(zhèn)的妖獸。黑巖石如它的名字一樣,顏色漆黑,令這座城市顯得有些肅穆。
不過街道兩旁的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給這里添了一分生氣。
“我們家在邊陲的東面,剛好與西邊的城門相對,沿著這條街走過去,盡頭就是西城門了?!卑曹壑钢箝T外正對的一條路,說道。
“邊陲被這條路分成了南北兩塊,北邊的是大家族的領(lǐng)地,南邊則生活著很多窮人,以這條路為界,南邊的人不準(zhǔn)去北邊,但有時候,北邊的人回去南邊行善布施。”
琴瑤道:“若是有南邊的窮人去了北邊,也不會有人知道吧?”
安苒說道:“因?yàn)榻?jīng)常會有主城的貴客經(jīng)過邊陲去往千靈森林,他們會在邊陲略作休整,采購干糧之類的,城主怕南邊的人冒犯了那些貴客,特地派人建造了圍欄,將南邊包圍起來,出入都有重兵把守。若是有人私自逃出來,那就是違反了城規(guī),會被活活打死的。”
琴瑤腳步微微一頓,輕輕地皺了皺眉。
她沒想過會有城主對自己的城民如此殘酷。窮人怎么了,窮人也是人啊,他們通過雙手勞動撐起了家,比一些無所事事的大家子弟更值得尊敬吧?憑什么要將人像動物一樣圈起來?
“瑤瑤姐,怎么了?”安苒自幼便生活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對此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琴瑤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她看了南面一眼,搖了搖頭說道:“無事?!?p> 如同安苒所說,早市很熱鬧,穿金戴銀的富家子弟穿梭在各個商鋪之間,相比起安府門前的那條街道,這里顯得更加井然有序。
安苒和琴瑤都穿著一身簡單的白裙,走在人群中,未免顯得素凈了些。
安苒很少出門,顯得興奮了些。而琴瑤是第一次見這樣的早市,眼眸中難掩好奇之色。
極北之地天寒地凍,百姓出門采買,都是列了單子一項(xiàng)一項(xiàng)買過去的,哪有心思這樣悠悠閑逛?
兩人一起逛了不少地方,東西卻沒買多少,安苒節(jié)儉,買東西只賣用得上的,而琴瑤則是已經(jīng)過了看到新奇玩意兒就買的年紀(jì)了。
算上之前的那三四年的時間,今年,她也二十了呢。
兩人穿的素凈,卻耐不住那傾城的容貌,安家雖然敗落,但在邊陲還是有一定地位的,很多人都認(rèn)識安苒,不過他們卻是第一次見琴瑤。
不少人議論紛紛,大家都在疑惑安苒身邊那女子的身份。
若是邊陲有這等姿色的女子,他們不可能一點(diǎn)印象都沒有啊。
既如此,那女子便不是邊陲的人了。
不過她與安苒走得這么近,估計(jì)是安家的遠(yuǎn)方親戚吧?
琴瑤不喜歡周圍百姓打量她的眼神,滿帶審視和批判,而有幾道視線更是太過火熱,讓她無法忽視。
人靈的實(shí)力令琴瑤輕易地在人群中找到了視線的源頭,她不留痕跡地瞥了一眼,那是幾個穿著錦衣的少年,大概也是邊陲某個家族的子弟。
因不想給安家招麻煩,琴瑤生生忍了下來。
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了一家店鋪前。
“妖獸居,這個店名倒是有趣?!鼻佻庰堄信d趣地說道。
安苒眼神有些落寞,她伸手,拉住了琴瑤的胳膊。
“這位小姐可要進(jìn)來看看?小店售賣的是妖獸蛋或者是妖獸幼崽,有些很可愛的妖獸可以當(dāng)寵物養(yǎng)呢!”伙計(jì)瞧見了琴瑤,熱情地迎了上來。
琴瑤了然,安苒沒有靈種,意味著她不能修煉,別看這丫頭平日里活潑開朗的,想必私底下也會因此而難過吧。
不能修煉,意味著不能與妖獸契約,大多數(shù)妖獸寵物她也不能養(yǎng),若是寵物發(fā)狂,她會很危險(xiǎn)。
琴瑤拉起安苒的手,說道:“進(jìn)去看看吧,有些妖獸生性溫和,我相信若是安苒的話,它們會很樂意與你親近的。”
安苒低著頭,輕輕道:“那就進(jìn)去看看吧?!?p> 妖獸居占地面積很大,一共有兩層,琴瑤帶著安苒進(jìn)來之后,看見了不少挑選寵物的富家小姐,一樓都是些毛茸茸的妖獸幼崽,難免小姑娘看著喜歡。
琴瑤對此沒有什么感覺,相反,她更喜歡類似于窮奇那樣,看起來就很強(qiáng)大的妖獸。
安苒對這些妖獸是沒有抵抗力的,她忍不住伸手,卻又擔(dān)心會被妖獸咬到而遲遲不敢下手。
琴瑤看了一圈,將目光落在一只白色的小狗身上。
“小姐真有眼光,這是一種名叫蒼犬的妖獸,連一階也算不上,長大之后也只有這么點(diǎn)大,當(dāng)做寵物最合適了,也不擔(dān)心它會傷到人。”伙計(jì)跟上來,說道。
琴瑤當(dāng)然知道這是蒼犬,蒼犬親近人,雖然沒什么靈智,但好在靈力也不高,便是一個普通的婦女也能制服它,給安苒養(yǎng)是最好不過了。
她伸手抱起蒼犬,這只幼崽似乎出生不久,眼睛只睜開了一條縫,嘴里一直嗷嗷地叫著。
“阿苒,喜歡嗎?”琴瑤把蒼犬塞進(jìn)了安苒懷里。
安苒有點(diǎn)害怕,但又忍不住喜愛,半晌才伸手輕輕揉了揉蒼犬的毛發(fā)。
“好可愛!”
琴瑤嘴角挑起一抹笑,轉(zhuǎn)頭對伙計(jì)說道:“多少錢,我買了?!?p> 那伙計(jì)被琴瑤的笑容迷了心神,片刻后才回神,說道:“啊,蒼犬啊,四千個金幣?!?p> 安苒愣了一下,拉了拉琴瑤的手,說道:“算了,瑤瑤姐,太貴了,我不要了?!?p> “喲,這不是安家的小廢物嗎?今天怎么來妖獸居了?就不怕這些小家伙跳起來咬死你嗎?”少女嬌滴滴的聲音響起,而那尖酸刻薄的話語令琴瑤皺起了眉頭。
幾個少女結(jié)伴而來,說話的是領(lǐng)頭的那個穿粉色裙子的少女,她臉上寫滿了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