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清斬是極北之地最強大的幾個術法之一,也是她母皇名言禁止她使用的術法。
雪清斬的威力與施法者體內所剩靈力的多少相關聯(lián),包括其距離也因靈力強弱而定。
這是一個一旦施展,就會直接吸盡施法者所有靈力的靈術,用雪清斬,相當于是在孤注一擲。
琴瑤敢在這個時候用這個術法,憑借的是對人心的掌握。
從一開始,她就在計算紀林的想法。
她知道,在吃過一次虧之后,紀林絕對不會再在她施法的時候靠近她,因此,她選擇了自己最具殺傷力的靈術。
整場戰(zhàn)斗,琴瑤都在賭,一是賭人心,二是賭紀林的實力。
但凡紀林實力再強上一分,雪清斬都無法將他傷成這般模樣。
賭贏了,他們算是兩敗俱傷,賭輸了……
在琴瑤眼里,就沒有輸這個觀念。
周圍肆虐的寒風也因為她靈力的干涸而失去了支柱,緩慢停止了下來。
月光重新灑落在了這后花園中,讓人更加清晰地看見這一地狼藉。
后花園的圍墻,乃至旁邊院落的圍墻都被紀林撞到,而他則倒在一片殘垣斷壁之中,喘著粗氣。
琴瑤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神色清冷:“紀林,你是阿笙的父親,我不欲與你為敵,顧云汐的事我也絕對不會讓步。如果你再糾纏,就不要怪我下狠手了!”
紀林臉色蒼白,一臉痛苦之色,可他嘴角一挑,說道:“齊瑤,你真以為你贏了?是,我與你的戰(zhàn)斗,從一開始就在你的掌控之中,因為我的托大,我輸?shù)煤軓氐?,可你別忘了,靈師,從來不是單獨戰(zhàn)斗的!”
琴瑤臉色一變,身后傳來勁風,她果斷地向一旁撲開,才堪堪躲掉了這一道攻擊。
她神色凝重地回頭看向身后,那里,站著一只毛色雪白的靈獸。
她怎么忘了,靈師身邊都會有契約獸陪伴。
只是,她不曾想到紀林的契約獸會是這個家伙……
云水獅!
與其他的契約獸不同,云水獅一直生活在紀府之中,有專人照料。
這頭云水獅顯然不是紀南笙之前的坐騎,它的體型更加健壯,神情也更加猙獰。
琴瑤躲開了一次攻擊,立馬站起身來,她將法杖收回了滄瑯戒中,換出了一把長劍。
在體內靈力耗盡的時候,不論這法杖有多么精貴,也失去了它的作用,反而沉甸甸的很礙事。還不如拿一把鋒利的長劍來的有用。
不過對于魔靈師而言,靈力耗盡會令他們變得格外虛弱,就連跑動也十分費力,琴瑤拿著長劍的模樣落在紀林眼中,只是垂死掙扎罷了。
“你放心,我不會害你性命,只是需要你替云汐做個證罷了!”紀林掙扎著坐起來,他看向琴瑤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具尸體。
琴瑤冷笑一聲,說道:“紀林,你就不怕今日這一切傳出去,會讓紀家成為全國的笑柄?你就不怕我背景雄厚,會將紀家置于死地?”
紀林說道:“我連我的孩子都護不住,臉面這些虛無之物又算得了什么?而你,我從未聽過哪個勢力有你這么一號人物,少拿這些來嚇我!”
“那你父親呢?阿笙呢?若是他們知道今日之事,恐怕你以后也難以在紀府立足吧。”琴瑤手心冒著汗,表面上卻鎮(zhèn)靜自若。
她在拖延時間,剛才的動靜肯定有人發(fā)覺,而且紀峰那么強的實力,也該感受到這場戰(zhàn)斗的波動了。
紀唯晟也不在這里了,想來是去找紀峰了……
只要她能撐到紀峰趕來這里,紀林就不是威脅。
紀林微微一笑,說道:“齊瑤啊齊瑤,你嘴巴確實厲害,不過只要你落在我手里,我有一萬種方法讓你閉嘴!你也不必想著拖延時間,今天是南笙的成人禮,老爺子肯定會帶她去紀家禁地?!?p> 琴瑤眉頭微微一皺,不是說紀峰有事找阿笙,讓她去書房嗎?這跟禁地有什么關系。
紀林看出了她的疑惑,說道:“你不知道也很正常,整個紀家,也只有四個人知道禁地一事。紀家的禁地在城郊,老爺子肯定不可能發(fā)現(xiàn)府里的事,即便唯晟去找他了,這一來一回的時間,也足夠了?!?p> 今夜之事,紀林是計劃好了的。
琴瑤暗嘆一聲,是她太過自信了。她以為在紀府之中,紀林不論有多恨她,也不敢動手……
“云水獅,把她雙手廢掉,記住不可傷了她性命!”紀林冷哼一聲,說道。
“吼!”
云水獅得了命令,嘶吼著撲向琴瑤。
琴瑤本就是強弩之末,能躲開一擊是運氣好,這一次,卻不一定能躲開。
云水獅狠狠地撞向琴瑤,猶如一塊巨石向她沖來。
琴瑤心中發(fā)狠,她站在原地,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冷冷地看著云水獅。
一如那云水獅才是強弩之末,而她才是那個發(fā)起攻擊的人一般。
“敢和云水獅正面對抗,真是不自量力!”紀林冷哼一聲。
云水獅撞到琴瑤身上的時候,琴瑤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一般,她咬牙維持著清醒,抓住了這一瞬的時機,將手中的長劍狠狠地插進了云水獅的右眼之中。
“砰!”
“吼!”
碰撞的聲音與夾雜著痛苦的嘶吼聲幾乎是同時響起,琴瑤的身體被云水獅的力量撞飛,又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墜落在地,砸起一片塵埃。
紀林震驚地看著云水獅右眼上那把齊根沒入的長劍,這女人不是已經(jīng)到了極限了嗎?怎么還能將云水獅傷成這樣?
云水獅不斷地搖晃著腦袋,試圖將這長劍甩出來。
因為沒有過多時間把握,這柄長劍雖說是齊根沒入了云水獅的眼球,卻從旁邊貫穿而出,沒能傷及要害。
“咳,真是太久沒有練過這些近身武器了,否則,這畜生怎么可能還活著?!鼻佻幾炖锟戎?,臉上閃過一分失望。
此時的紀林,面對琴瑤,除了憎恨以外,便只有恐懼與忌憚。
這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竟然憑借著剛突破人靈不久的實力,將他重創(chuàng),還在這強弩末矢的時候,險些殺了云水獅……
“此女……不可留!”紀林深知一旦紀峰回了紀府,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對琴瑤下手了,此時他也顧不得為顧云汐討回公道,只有滿腔殺意。
今日他將這人逼入此等絕境,日后,等她成長起來了……
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云水獅!殺了她!”紀林喝道。
“吼!”
瞎了一只眼的痛苦令云水獅恨不得將琴瑤拆吞入腹,此時得了主人的命令,自然是喜不自勝。
“紀林!你真不怕我背后的人讓你整個紀府為我陪葬嗎!”
琴瑤此時真是無計可施了,她只能用言語恐嚇,即便她知道,都到這個地步了,紀林也絕對不會管那么多了。
一如她猜想的那般,紀林不愿與她糾纏,低喝道:“云水獅!動手!”
“吼!”
云水獅咆哮一聲,嘴里靈力涌動,化為一道水箭刺向琴瑤。
琴瑤看著那極速靠近的水箭,死死地咬住嘴唇。
她似乎又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幾日不見,你怎么又這般狼狽?!?p> 伴隨著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時空猶如靜止了一般,水箭猛然頓住,天地間的塵埃也停止飄動,懸浮在原地。
這是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
其中帶著熟悉的殺意。
琴瑤懸在半空中的心一下落了地,她大口喘息著,感受著生的氣息。
紀林木訥地看著空氣波動,逐漸裂開了一道黑色的縫隙。
穿著墨衣的男子從容地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一個提著引魂燈的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