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烏鴉引路（各種求）
翌日。
曲白鎮(zhèn)迎來一群烏鴉，如烏云壓境涌進(jìn)來。
街道上的人剎時間消失的干干凈凈，看到的是這些涌進(jìn)來的烏鴉，更不如說是滾滾晦氣，讓鎮(zhèn)上的氣氛再次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柳清芷半坐在窗臺上，望著從屋檐掠過的鴉群，道：“那兩個蒙面人連這些烏鴉都不如，它們還會前來報喪，那兩個連人性都泯滅了?！?p> 青一思索道：“有時候?yàn)貘f不一定是來報喪的，你就確定它們不是被其他東西吸引來的？”
柳清芷道：“那你說說看是什么東西?！?p> 青一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再看看那群烏鴉?！?p> 那群烏鴉徑直朝著燕府而去，在那里繞著圍墻盤旋著，期間不斷有烏鴉被暗器擊落，是那兩個蒙面人在動手。
半盞茶后，鴉群并不是如想象中那樣落下去，而是繼續(xù)朝南而去，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吸引它們的東西根本不在這里。
青一凝視著遠(yuǎn)去的鴉群，突然道：“跟上那群烏鴉?！?p> 說完，就從木窗翻上屋頂緊跟著鴉群。
柳清芷也不遲疑的跟上，她有些明白這群烏鴉會將他們帶到哪里，她也準(zhǔn)備好面對那樣的場景。
兩人一直追了八里路，途中草木漸稀，腐臭漸濃，碎石遍野，越來越荒涼。
眼前是一道懸崖，那些烏鴉已經(jīng)聚集在下面，它們是進(jìn)食。
燕府的人都被扔下懸崖，入眼猩紅斑斑，粗略計(jì)算也有三四十具。
柳清芷感覺胃中一陣洶涌，只是再也吐不出來，在路上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被熏吐了。
青一捂著鼻子道：“你在這里等著，我下去看看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能知道暗中是哪個門派，咱們也就不用這么被動?！?p> 柳清芷用力的晃晃腦袋，道：“我跟你一起下去，兩個人找起來更快一些。”
用劍做緩沖，兩人蹬著崖壁來到下面。
有些人家里的銅板已經(jīng)堆不下了，還是不斷的往回運(yùn)，有些人已經(jīng)歸隱山林，還是斬不斷以前的罪孽。
柳清芷很確定胃里什么都沒有了，還是忍不住吐出苦水，眼前的場景簡直就是人間地獄。
青一趕走身前的烏鴉，用木棍翻動著遺體，道：“是不是很殘忍，他們死前見到身邊的人被殺，自己還只能等死的時候更加殘忍?！?p> 柳清芷杵著劍，吐。
青一道：“你應(yīng)該還沒殺過人，其實(shí)現(xiàn)在看到的跟自己結(jié)束別人的性命是兩種感覺，你要是想親自報仇，就必須去適應(yīng)?！?p> 青一不再說話，悶頭翻動著遺體，他走過的地方烏鴉迅速補(bǔ)上，他逐漸消失在烏鴉堆里。
柳清芷感覺過了很久。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烏鴉加入其中，越來越多，不斷往中間聚集，空出來的遺體已是白骨森森。
這里完全就是一場血腥盛宴。
柳清芷見他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出來，耳邊全是烏鴉的怪叫，她的喊聲還沒出口就被蓋下去。
柳清芷狠狠掐了掐自己，咬著牙闖進(jìn)烏鴉堆，各種作嘔的味道鉆進(jìn)鼻里，她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拔出劍刃一邊揮砍一邊移動。
無窮無盡的烏鴉，眼前似乎是厚厚的肉墻，怎么也劈不破。
好不容易見到亮光，看到的是一具站立的白骨，旁邊立著的劍是青一的。
柳清芷有些崩潰了。
這時，仿佛聽見有人在喊她名字。
柳清芷仰起頭，崖壁上一抹殷紅映入眼簾，那人正朝著她大喊。
她洋溢著凄涼的微笑，道：“是你……真好。
然后，她又突然瞪著眼大喊道：“不……不要下來！不要救我！你快跑！”
“快跑！”
柳清芷嘴里大喊著，從地上彈起半身，感覺頭都要裂開了。
青一走到她跟前，問：“怎么，做噩夢了？”
她看了看周遭，哪有什么白骨，那些烏鴉還在怪叫著進(jìn)食，她道：“我夢到你被這些烏鴉啄成白骨。”
青一笑了笑，遞給她一截綢緞。
燕。
柳清芷看著歪歪扭扭的字，問道：“你在這些遺體里找到的？”
青一點(diǎn)點(diǎn)頭道：“是從燕夫人身上撕下來的，這里沒有燕南歸的遺體。”
柳清芷爬起來道：“那他肯定很慘。”
青一道：“再慘也慘不過這些人?！?p> 他們現(xiàn)在都能確定燕南歸在鐵劍堡，他應(yīng)該還有財產(chǎn)沒被找到，不然他也應(yīng)該躺著這里，可想而知他在那里肯定會遭到嚴(yán)刑逼問。
柳清芷道：“既然如此，現(xiàn)在就先讓燕夫人入土為安，然后趕緊離開，這里就不是人呆的地方?！?p> 燕夫人被安葬在一棵大樹下，這樣以后需要遷移也容易找到。
曲白鎮(zhèn)，所有人都在議論著異象，熱鬧的表象中透著惶恐跟詭異。
酒館里空空蕩蕩，本來已經(jīng)有點(diǎn)起色，被這群烏鴉一鬧，重新無人問津，掌柜愁著臉趴在柜臺上，見到唯一的兩個顧客只是眼神問好。
柳清芷點(diǎn)的全是素菜，對大魚大肉避之不及。
她艱難的吞咽青菜，再用酒水抑制住那股沖動，道：“你覺得綢緞上的‘燕’是指誰？”
青一想都沒想道：“肯定是燕南歸?！?p> 柳清芷放下筷子，她有些想不通，道：“我覺得也是，只是燕夫人在彌留之際為什么會寫‘燕’，留下兇手的線索，不應(yīng)該更合情合理嗎？”
青一道：“也許是舍不得自己夫君，也許是想讓人是問燕南歸怎么會這樣。”
柳清芷想起安葬燕夫人的場景，胃里開始不適，一邊飲酒一邊讓他繼續(xù)說。
青一片刻后，道：“燕南歸也不是什么善人，早年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也許燕夫人死前都不知道殺進(jìn)燕府的是什么人?！?p> 柳清芷道：“所以她寫‘燕’，是因?yàn)樾睦锖匏?？?p> 青一道：“疑惑跟恨都有可能，這些只能去猜測，只有燕南歸心里清楚是什么?！?p> 柳清芷再次回想燕夫人，冷冷道：“應(yīng)該是恨。”
青一疑惑的笑道：“你怎么知道，因?yàn)槟銈兌际桥?？?p> 柳清芷趕緊飲酒，不再回想，道：“你還記得燕夫人的表情嗎？”
青一驚奇道：“你還能從一張碎臉中，讀出表情？”
同樣的東西，它的表象本該在所有人眼里是相同的。
如果看出不同，絕不會因?yàn)樗桥恕?p> 更可能是色盲、近視眼或者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