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到伙計端了個很大的托盤,上面放了幾個同樣規(guī)格的大碗,里面照例都是些黏糊糊的面團,從那處昏暗的門走出來端上樓去了。
何詡數(shù)了數(shù)一共是六個碗,看來樓上住的人還真不少啊。
“老板,我想這里住了個女子吧?”
老板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盯了他一眼,“冒昧問一句,您是位道長吧?”
“呃?”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袍子。
“怎么說?”何詡有些不明所以。
“我私下里以為道長不應該……喧之于口?!崩项^古怪地笑笑。
“我覺得你比那種走街串巷的算命先生說話還要云山霧罩,摸不著頭腦?!?p> “呵呵,我明白?!崩项^點了點頭。
“你可以說得清楚明白一些,如果你不文鄒鄒的話?!?p> “當然,有些簡單的事情就需要用一些晦澀難懂的說法來描述。我似乎都不懂自己在說什么?!?p> “??!”何詡壓下自己冒火的沖動:“老板,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你更像一位詩人。不打擾了,我覺得接下來您或許會琢磨一首詩出來?!奔热粵]有打聽到,他想或許明天總會看到的,他覺得他沒有耐心也沒有興趣跟老頭繼續(xù)談論下去了。
何詡依舊坐在原先的那張凳子上,他發(fā)現(xiàn)那個綠衣服的男子已經起身向樓上走去了。
現(xiàn)在萬籟俱寂,只聽得到輕輕敲擊桌子的聲音,那是何詡若有所思地一邊用手指敲著桌子,一邊空洞地注視著某個地方,其間泠冽的寒風甚為配合地打擊著拍子別有一番情趣。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了敲擊的動作,發(fā)出一陣輕笑。
“道長?!?p> 何詡一抬頭就看到枯瘦的老頭,嚇了一跳,說實話,他還沒有習慣面對這么一張臉。“什么事?”
“那位道長還沒回來,有可能今晚都不會回來了,你要上樓去嗎?”老頭咧開大嘴笑道。
“不用了?!焙卧傁肓讼牖卮鸬馈?p> “還有就是這里沒有女子?!崩项^補充道。
何詡皺了皺眉頭,翻了翻自己的衣袖,“我想我有可能來錯地方了。”
“從這里出門沿著那條土路一直向西,只需一日的路程你就能找到了?!?p> “找到什么?”
“女子???那里有一家城中最大的酒坊?!?p> “我真是謝謝你了。”何詡突然意識到老頭所指,兩邊臉頰變得通紅。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何詡頓了頓。覺得這樣解釋似乎有些欲蓋彌彰,純屬多此一舉。
“我懂了?!崩项^咧開大嘴笑了。
“呃,我想我馬上必須要走了。”何詡站了起來,望了望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
“現(xiàn)在?夜路可不好走啊。”
何詡在桌上放下一塊銀子,“這里的觀音廟在哪個位置?”
“觀音廟!?”老頭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這里就是觀音廟?!崩项^答道。
“你要是再同我胡扯,我可沒耐心陪你?!焙卧倸獾媚樣行┌l(fā)白。
“胡扯?我從來不撒謊,這里切切實實就是觀音廟,大家都這么叫,不信你去打聽,沒有一個人會說它不叫觀音廟。這里原先是座觀音廟來著,后來改建成一家客店了。諾,你看那門像不像廟子的大門?!彼噶酥改莾缮瘸ㄩ_的大門。
“呃,還真是。那神像原來是觀音像???”
“你說那個?那是財神像?!崩项^呵呵笑道。
“呃?!焙卧傋呓裣瘢⒅莾蓧K狀似石頭的東西一通審視,他推測出那應該是兩個童子,他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