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吳成，我看你膽子挺肥啊，一個老太婆，兩個徐娘，一個病歪歪的書生你就想要三十兩？就是那姿色好的姑娘，三十兩也夠買上她兩三個了，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膽了？”譚嬤嬤見趙風(fēng)一直盯著自己，只好裝模作樣的呵斥了幾句。

　　人牙子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夫人饒命夫人饒命，這幾個人本就是這個價格，小的絕對沒有亂叫價啊！”

　　趙云看著一石桌的繡帕，朝著對應(yīng)的人看去，“所以他們一直在你手里賣不出去？搭上那兩個黑丫頭，三十兩，這六人就留下了?！?p>　　“這這，小姐不是為難小的嘛，這是牙行規(guī)定的，小的也做不了主啊！”人牙子順著趙云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確是兩個膚黑的只不過一個是半大的丫頭十歲，一個也是個近四十歲的徐娘。

　　這一下子全是把他帶來的這一群人里的歪瓜裂棗都挑走了。

　　人牙子的眼珠子在幾人身上滴溜溜打轉(zhuǎn)，見坐著的兩人都不說話，心里不知道在算計(jì)著什么。

　　大雨叉著腰，面露難色，“夫人，她們實(shí)在是有礙觀瞻…”

　　人牙子一咬牙，“成，就依小姐的，三十兩，這六人就留這兒了，夫人小姐這是那六人的賣身契，您把賬結(jié)一下，小的這就去衙門過紅書?！?p>　　正經(jīng)牙行買賣人口都是衙門允許的，并設(shè)有紅書，仆人便記在主子名下，生死都是主子說了算。

　　趙風(fēng)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記在三姑娘名下吧?！蹦敲炊嗳怂绅B(yǎng)不起！

　　過了紅書，幾人梳洗了一番后跪在了趙云面前。

　　趙云有些別扭，坐在那里不知道說什么好。

　　稱兄道弟做朋友？封建時代的尊卑思想已經(jīng)深入人的骨子里，她也做不到自來熟到和誰都哥倆好。

　　“我不過一個鄉(xiāng)下丫頭，跟著我吃住都會是個問題，餓死的可能性很大，你們?nèi)羰怯腥ヌ?，就拿了賣身契投奔去吧?！壁w云輕描淡寫的說道，絲毫沒有要做主子震懾震懾新買的下人的想法。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沒有人有動作，一炷香過去了一個個紋絲不動。

　　趙云皺眉，難道都那么忠心的？

　　“你們自行思量，晚飯前若不走以后就走不了了?！闭f完便出了房門。

　　一炷香過去了，兩柱香過去了，有人已經(jīng)開始張望，一個時辰過去了，房間里已經(jīng)開始有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你說那小姑娘該不會說的是真的吧？”女子疑惑的聲音在房間里小聲的響起。

　　“要不我們走吧，我在星城有幾個娘家親戚，去投奔他們就是過苦日子也好過做下人?！?p>　　“你們這是做什么？現(xiàn)在不走更待何時？你們沒聽那丫頭片子說跟著她也是去鄉(xiāng)下，指不定要過什么蹉跎歲月呢！”

　　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老婆子看這家主子心善老婆子年紀(jì)大了，沒有那么多想法，留下了伺候好主子才是老婆子的事?！?p>　　“文老婆子你不過才五十幾，除了白了頭發(fā)身體矯健的你…你不走算了，羅娘呢？你走不走？何書生你讀書那么多年，難道就甘愿從此低人一等？你的遠(yuǎn)大抱負(fù)呢？”

　　“咳咳，背信棄義豈是我何遠(yuǎn)咳咳，咳咳…”男子一說話就咳嗽個不停。

　　女子有些激動的說道，“好好，你們不走不要后悔，我走，朱丫頭，跟胡娘走，過兩年你長大了胡娘就給你找個可靠…”

　　“不要，丫頭要跟婆婆在一起，哪也不去?！?p>　　“行，你們都不走我走?！迸拥脑捳f完，便聽見開門的聲音響起。

　　趙風(fēng)抬了下眼皮子，大雨十分醒悟的對著人牙子一甩繡帕，“哼，瞧瞧你帶來的人，這就是你所謂的調(diào)教好了？領(lǐng)走吧，我們這兒啊，廟小，裝不下那么大佛！給你，這二十兩是買其他人的銀子?！?p>　　“什什么二十兩銀子？”人牙子一愣？

　　大雨瞪著眼睛兇神惡煞的說道：“你自己說的她要十兩，這種野心那么大的奴婢，我們肖府自然是不要，二十兩有什么不對嗎？”

　　當(dāng)然是沒什么不對，只是你二十兩就買走他五個奴仆，是不是太劃算了些。

　　人牙子扯了扯嘴皮子，“對，對，姑娘說的對?！?p>　　剛出了肖府的胡姨娘驚叫起來，“你你們干什么，我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瞧你那人老珠黃的樣心思了不少，帶走?！比搜雷右粨]手，后面立刻有壯漢將人抓著綁了手腳扔進(jìn)了馬車。

　　直到晚飯十分，趙云才回到房間。

　　被暈倒在地的男子嚇了一大跳。

　　“他，怎么了？這么瘦？”趙云看著臉色蒼白臉頰處卻有些坨紅的男子，連忙將他扶了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他不僅看著瘦，扶著他的肩膀才知道，那是相當(dāng)?shù)氖荨?p>　　“回小姐話，何遠(yuǎn)前幾日染了風(fēng)寒，加上長期沒有東西吃這才看著瘦了些?！绷_娘子回話道。

　　“確診了嗎？”趙云問道：“過來搭把手，把他送回房間去，去請大夫?！?p>　　“回小姐，看過大夫，只是人牙子不想花費(fèi)銀子一直拖到現(xiàn)在?！绷_姨娘回答道。

　　膚黑的朱丫頭和陌娘站起身連忙從趙云手中接過何遠(yuǎn)，腿腳有些僵硬的對著趙云行禮，然后扶著他跟著大水走了。

　　趙云對著剩下的兩人說道：“都起來吧?！彼龥]想到居然留下來五個。

　　將賣身契都看了一遍，放進(jìn)了懷里。

　　“羅娘子？”趙云看向垂著頭的女人。

　　“奴婢在?！迸幽_步有些漂浮的上前了小半步。

　　“文婆子？”

　　老太婆噗通一下跪了下去，“奴婢在，老奴往后必定忠心耿耿，唯小姐馬首是瞻?！?p>　　如此大禮趙云都愣了一下，這么大年紀(jì)了，跪在地上讓她心里膈應(yīng)的很。

　　趙云：“以后都不用下跪，行禮即可，都下去吧?！?p>　　羅娘子文婆子二人行禮道：“謝小姐，奴婢告退?！?p>　　她們兩前腳走趙風(fēng)就帶著大雨后腳就進(jìn)來了。

　　“你這么輕描淡寫的就讓他們過了這第一日，以后看你如何治的住她們？”趙風(fēng)走了進(jìn)來，對趙云的做法很是不滿意，怎么也要立立規(guī)矩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