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瑞一愣:“表妹?”
歐陽萊點點頭:“嗯,表妹?!?p> 喬木比歐陽萊高出半個頭,就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將她的那些小把戲小伎倆全部盡收眼底,不由得覺得有趣了起來,暫時忘卻了剛才的不愉快。
“哦~表妹啊~”何天瑞見喬木并未反駁,于是忽然變臉,溢著滿臉的諂媚松了喬木的胳膊,走近歐陽萊,直接挽起她的胳膊:“喬木常跟我提起你呢,沒想到在這里碰見你,有時間我們一起約個下午茶???”
何天瑞大概習(xí)慣了假惺惺地同所有人打交道。
一旦聽說與喬木有關(guān)系,又更是像極了狗皮膏藥。
歐陽萊只覺得一陣惡心,嫌棄不已地將她的手拂開,閃身站到喬木的身邊,動了動腦子,自然地演技加上真誠的眼神,噙著甜美的笑,說道:“表哥,剛剛我們老板教訓(xùn)我了,說我做得不對,我特意趕來跟你道歉,想約你說一些正經(jīng)事呢,但是現(xiàn)在好像有些不太方便哦…..”
歐陽萊斜眼瞥了瞥何天瑞,又補(bǔ)充道:“大伯和大伯母是最討厭誰耽誤你的正事了,我好像記得他們說過,誰要是耽誤了你的工作時間,一輩子都不要想進(jìn)陳家的門!”
歐陽萊刻意將聲音提的很高,并且咬緊了字眼。
“所以,這會兒應(yīng)該是上班時間吧,要不然還是跟我去談一談?wù)?jīng)事?”歐陽萊轉(zhuǎn)頭望向何天瑞:“何小姐覺得呢?”
何天瑞似乎很難將喬木抓住,有些戀戀不舍。
歐陽萊只好又重復(fù)了一遍:“一輩子都不能進(jìn)陳家的門,這句話可是大伯母說的,她可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呢…….”
何天瑞一愣,忙抬了眼睛,識趣地道:“那個,要是你們還有事,你們就先去忙,我,我改天再來找喬木?!?p> 歐陽萊噙著假笑微微地點了點頭,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低聲說道:“對了,何小姐,我表哥這個人啊,特別熱愛工作,特別不喜歡除工作之外的人來公司找他,找的次數(shù)多了,他只會越來越煩,越來越煩….”
何天瑞瞪著眼睛,忙不迭地點頭:“我,我知道了,那,那你表哥喜歡什么啊?”
歐陽萊眨眨眼睛:“我表哥是獅子座,喜歡征服被動的獵物…….”
何天瑞全然聽進(jìn)去了:“獅子座嗎?獅子座喜歡什么樣的?”
歐陽萊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喜歡那種,怎么搞,都搞不定的….”
末了又補(bǔ)充道:“這就是男人的征服欲….”
何天瑞恍然大悟,恨不能當(dāng)場對歐陽萊的提點之情以示謝意。
末了臨走前還留了歐陽萊的微信,說是有機(jī)會再一起出來聊聊星座命理什么的。
歐陽萊笑著答應(yīng),又笑著送走了何天瑞。
人影徹底消失后,歐陽萊面上的笑容就像雨后的云,倏地消散不見。
恢復(fù)一張冷冰冰的臉,看向陳喬木:“你怎么這么沒有禮貌?”
站在一旁整理自己袖口的陳喬木一愣,不可思議地抬眼:“我沒有禮貌?”
歐陽萊仰著下巴:“不過就是幾個娛樂性的問題,你想答就答,不想答就沉默,耍什么性子一走了之?你知道不知道你這一走,我們整個雜志社的人都要被牽連!”
喬木啞口無言:“這么說,是我的問題?”
歐陽萊十分有理:“不是你的問題難道是我的問題!你明明知道接受采訪就會被問及一些尖銳的問題,這是娛樂規(guī)則!你要是這么抵觸,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接受采訪!”
喬木張口:“我本來就不愿意….”
歐陽萊并不理會:“既然都訂好了接受采訪,我們所有人都準(zhǔn)備好了,你卻因為一個小小的問題罷場走人,這么沒有肚量,還做什么生意?還不如天天自己氣自己,別當(dāng)什么成功商人了!”
喬木看著言之鑿鑿的女生,方才的氣怒之意全然不見,幾乎都要茍同與她的指責(zé)。
“喂!”喬木也學(xué)著女生的樣子揚了揚下巴:“歐陽記者,我以為你是來道歉的。”
歐陽萊瞪著眼睛:“我就是來道歉的!”
喬木訝異地看著女生滿臉驕傲的樣子:“這就是道歉的態(tài)度?”
歐陽萊肩上的包帶滑落了下來,卻沒空閑去管它,繼續(xù)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講理:“誰規(guī)定道歉就必須卑躬屈膝的?我是來道歉的啊,我們沒有刪選好問題是我們的問題,我道歉,但是我也要跟你把道理講清,你擅自離場就是你的不對,我們也沒說必須讓你和我們道歉,我們雜志社很大度。既然雙方都有錯,這樣一抵不就抵消了么?”
歐陽萊聳聳鼻子:“再說,我剛剛可是幫你解決了一個粘人的妖怪,你不得謝謝我?”
喬木打心里開始佩服這位記者的邏輯和口才,于是無奈地問道:“所以,然后呢?”
歐陽萊面無表情:“那當(dāng)然是跟我回去,完成采訪,雙方的錯一筆勾銷!”
末了,又補(bǔ)充道:“大不了,再不問你過于尖銳的問題。”
喬木看著她,似乎在看一個萬花筒,每個角度都在折射著不同的景色,仿佛之前在酒局看到的,只是最為黑暗的一個角落。
“哦對了?!睔W陽萊想起什么似的,從包里抽出一個信封:“這個是你第一次給我的錢,我當(dāng)時只是覺得你很討厭,想要整整你,現(xiàn)在既然我們有了業(yè)務(wù)的交集,就沒必要變成對方最討厭的樣子….”
歐陽萊將信封遞到他的面前:“本來準(zhǔn)備一早就還給你,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一看到你,我就挺討厭你的,就不想還你….”
“討厭我?”喬木再次啞口無言。
歐陽萊正經(jīng)地點點頭:“如果你不跟我回去補(bǔ)錄,我可能會更討厭你?!?p> 喬木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只好無奈聳肩:“討厭就討厭吧….”
末了,他卻瞧瞧看了一眼歐陽萊手中的信封,腦中又浮現(xiàn)了那個雨天哭泣的小女孩,于是補(bǔ)充道:“不過,補(bǔ)錄這件事,我可以答應(yīng)?!?p> 這個月份的風(fēng)似江南美女,柔弱無骨,輕輕柔柔地拂過,要不是發(fā)絲動了,幾乎都讓人察覺不到。
“你怎么知道我是獅子座?”
“八卦新聞看的?!?p> “哦?!?p> 接下來的采訪進(jìn)行的異常順利。
歐陽萊暫時停止了對喬木的攻擊,喬木也很容易就在她身上找到那個最初的攝影者的影子。
熱烈,光芒四射,又內(nèi)冷,極端糾結(jié)。
倒是像極了曠野無垠中的曳曳枯木,看起來絕望又充滿生機(jī)。
采訪結(jié)束后,歐陽萊不像喬木,有了多么特殊的體會,她只記得自己今天還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要辦。
交了稿子后,奪門而出,回到弄堂里的家,從一大堆購物袋中拎出來一個包裝十分精美的袋子。
那是上次飯局別人送她的愛馬仕家的絲巾,她不喜歡,得拿去她常去的二手店寄賣。
還有只穿過一次的Dior搞定套裝,今天是可以退貨的最后一天,要快點拿去退了將信用卡的額度恢復(fù)過來,否則接下來好幾個月都得吃土了。
歐陽萊將完好包裝的絲巾拿在手里,踱步去了衣柜旁,看也沒看地將掛在衣柜里的衣服拿出來,簡單折了折就出了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