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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生慕雪

第二章 乞討

言生慕雪 吃瓜粥大爺 2769 2019-12-10 15:43:43

  左少謙側(cè)臥在床上,枕頭被他抱在懷中,很早之前他就沒有了枕枕頭的習(xí)慣,睡覺也是緊緊夾抱著枕頭。

  從睡夢中睜開雙眼,看向窗外。

  木質(zhì)窗輕輕晃動著。

  起風(fēng)了。

  將外衣穿好,起身打開門。

  冷風(fēng)夾雜著雪花吹了他一身。

  這是這個秋天的第一場雪。

  鼻尖微嗅,寒冷減緩了氣味的散發(fā),他并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似乎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并沒有發(fā)酵得太嚴(yán)重。

  將門關(guān)上,拍打掉身上的雪花,又躺回床上。

  一天只有兩頓飯的他,必須要盡可能地減少自己的消耗。

  加上外面冷的很,還是被窩里舒服。

  慢慢地,他又睡著了,夢中好像看見了一個人,那是自己的父親,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突然,左少謙睜開了雙眼,他感覺到自己的房門外站著一個人。

  “嘭”地一聲。

  果不其然,是那送飯的奴仆。

  左少謙佯裝著渾身一抖,仿佛被嚇到了一般。

  之后發(fā)著抖從床上坐起來。

  他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裝的了。

  只知道,他若是不這么裝,這個奴仆絕對會每天變著法兒的折磨自己。

  不過也要感謝這個奴仆,現(xiàn)在只要有人出現(xiàn)在他附近,即便在睡夢中,他也能馬上驚醒。

  “小少爺,用午膳了!”

  冰涼的飯菜上還沾著幾片雪花。

  左少謙拿起筷子安心地吃了起來。

  他知道,這個奴仆不敢拿自己的命做賭注,間接來講,這個奴仆送的飯菜反而最安全。

  和這個奴仆相處了將近五年,這個人的性子,他幾乎摸透了。

  惜命,謹(jǐn)小慎微,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的把柄,也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抓住他的把柄。

  即便是左少謙如此落魄,他也不會進(jìn)行言語上的諷刺,即便是得意,也只是表情和心理。

  左少謙和往常一樣,將碗里的飯菜吃得一點(diǎn)都不剩。

  之后便是去找自己的母親。

  雪停了。

  不過今天他沒有看到母親,桌子上是昨天在讀的《名家詩集》。

  鼻尖輕嗅,左少謙沿著走廊尋找著,看到了大夫人。

  “少謙?怎的在這呀?正好老爺回來了,我?guī)闳ヒ娨姡 贝蠓蛉撕吞@可親,卻沒有讓左少謙有任何好感。

  行了一禮,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卻被大夫人身旁的奴婢搶先一步拉住。

  左少謙沒有反抗,他清楚反抗并沒有任何作用。

  厭惡的眼神一閃而逝。

  穿過長廊,他看到了自己的母親。

  還有,那個男人。

  “見過夫君?!贝蠓蛉诵辛艘欢Y,又道,“夫君許久不見少謙,定有些想念,我便帶他來,給夫君瞧瞧,是不是長高了些?”

  左進(jìn)才看了一眼,并無言語。

  左少謙將自己的儀容整理了一番,走到了自己母親身旁。

  大夫人坐定,神色間透著惋惜。

  “夫君你是不知,昨兒個有個奴才,被大黑咬死了?!?p>  “奴才罷了,那畜牲食了人肉,便也宰了罷!”左進(jìn)才的神色中有些不耐煩,但也并未刁難。

  “老爺,這可不是一般的奴才!”大夫人身后的奴婢發(fā)話了。

  “住嘴!”大夫人神色一急,生怕自己身后的丫鬟說漏了些什么。

  可是這樣的對話,卻引起了左進(jìn)才的興趣。

  “讓她說下去?!?p>  “今兒早上,奴婢在那仆從身上發(fā)現(xiàn)了這個?!蹦桥緩男渲心贸鲆粋€紙包,將其展開,竟是一方帶著點(diǎn)點(diǎn)黑色的繡帕。

  左進(jìn)才看了一眼,并沒有觸碰。

  那奴婢捏起繡帕兩角,將其展開來。

  繡帕上繡著梅花,加上這已經(jīng)發(fā)黑的血跡暈染,竟也不失美感。

  但左少謙感覺到,自己母親的身體在顫抖,咳嗽也劇烈了些。

  “這是誰的帕子?”

  “是妾身的……咳咳!這帕子陪了我十幾年了,前幾日丟失,沒想到是那奴才偷的。”二夫人有氣無力地說著。

  “那這上面的血跡又是怎么回事?”

  “妾身的落紅帕在房間的木匣里,咳咳!這帕子上的血跡,妾身不知?!?p>  “將木匣子取來?!弊筮M(jìn)才面無表情,左少謙也瞧不出這個男人究竟有沒有動怒。

  二夫人的婢女趕緊出去取,左少謙心里有些著急,這明顯不尋常。

  沒過多久,那婢女將木匣子送了進(jìn)來。

  “打開!”

  空無一物。

  二夫人慌了。

  “不可能!咳咳咳!明明一直放在里面的!咳咳……”一連串劇烈的咳嗽,帶出一道血痰。

  左少謙雖然不知道匣子里原本是什么,但也明白那一定非常重要。

  不停地?fù)嶂赣H的背,眉毛擰到了一起,心里雖然著急,但他人微言輕,什么也做不了。

  “啟稟老爺,黎嬤嬤求見。”

  “進(jìn)來。”

  “老奴參見老爺!”一位約摸五六十歲的嬤嬤行了一禮。

  “起來!有何事?”

  “老奴有罪!”李嬤嬤并未起身。

  “何罪?”

  “老奴在府上已有二十年,可在十三年前的一天晚上,聽見二夫人房中有男人的聲音,沒想到被二夫人撞見,結(jié)果二夫人拿老奴一家老小的性命相要挾!”

  “咳咳!你……你胡說!”

  “如今老奴將當(dāng)年的事情說出來,還望老爺保我一家老小啊!”

  左進(jìn)才沒有說話,事情的真假,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你還有何話說?”

  “既然老爺讓妾身死,妾身又有什么好說的?咳咳!妾身會在地獄等著老爺?shù)模」?!?p>  左少謙看著自己如瘋魔一般笑著的母親,或許,她早就應(yīng)該瘋了。

  于是,他也咧開嘴,無聲地笑著,將在場每一個人的臉,都深深地刻在腦海中。

  “賜酒!”大夫人起身命令道。

  “從今日起,將左少謙逐出左家。”左進(jìn)才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夫人,起身走到其身旁:

  “你的這幾個奴婢,我以后都不想再見到?!?p>  說完便離開了。

  左少謙看著母親,將那一杯酒一飲而盡,自己便像狗一樣,被扔出了家門。

  這是他第一次出門。

  應(yīng)該高興么?

  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沒有在原地停留太久,他想去找自己的外公。

  鼻子抽動著,第一次在大街上行走著,有些畏懼。

  天色漸晚,肚子已經(jīng)開始抗議,左少謙還是沒有找到鐵匠鋪,卻被街邊的一家賣糖人的吸引了。

  “小客官,要哪個?”

  買糖人的是個老頭,并沒有因?yàn)樽笊僦t是個小孩而看輕他。

  指了指一個小狗圖案,老頭將其取下,遞給左少謙。

  “一個銅板?!?p>  左少謙偏過頭疑惑地看著老頭伸出的手。

  他沒有出過左府,腦海中并沒有錢的概念。

  “就是這個?!崩项^拿出一個銅板在左少謙面前晃了晃。

  搖搖頭,表示自己沒有這個東西。

  “看你穿著像是大戶人家,怎會沒有錢呢?”

  左少謙將手中的糖人還給老頭,轉(zhuǎn)身離開了。

  他開始留意起街邊的人,每一個在攤販那里拿了東西的人都付了錢。

  他又看到路邊有些拿著碗的人,這些人手上并沒有商品,但還是有人給錢。

  “大爺,施舍一些吧!”

  左少謙又逛了一圈,發(fā)現(xiàn)一家酒樓后面有一些破碗。

  他撿了一個。

  學(xué)著那些乞丐,蹲在墻邊。

  但他不會說話。

  也并沒有人施舍錢財(cái)給他。

  “小子,這是我們的地盤!”

  “你到別處討去!”

  左少謙聞言,只好起身。

  “穿得人模狗樣的也來要飯,這老天爺真是越來越公平了。”

  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著,確實(shí)有些不一樣。

  但他并沒有將自己的衣服換下,因?yàn)閷?shí)在是太冷了,那些乞丐衣不蔽體,身上都有凍傷。

  換了個角落蹲著,腹中空空,夜深之后會更加冷,他必須找個地方落腳。

  轉(zhuǎn)了一圈,他并沒有找到休憩的好地方。

  人流漸漸少了起來,路邊的攤販也消失了,他只好靠在一個大戶人家的墻邊,瑟瑟發(fā)抖。

  “吱~”

  是大門打開的聲音,一個小小的身影探頭探腦,看著只有十一二歲的女孩兒,似乎是在觀察著什么。

  “二哥,沒人,出來吧!”

  這個小家伙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左少謙蜷縮在墻邊,帶著一個稍大一些的男孩鬼鬼祟祟地走了出來,又小心翼翼地將門關(guān)上。

  “呼,出來了,我們走吧!”小女孩松了口氣,正準(zhǔn)備牽著自己的二哥離開。

  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出現(xiàn)在身后:

  “你們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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