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云月推著幽蘭楫進去好久,寸言他們才從樹影里走出來,大家相視卻又沉默著朝屋里走去。
盡管院子里也有燈,但門外一見大家都只混得了一個幽蘭楫清雅得一塵不染的整體印象?,F(xiàn)在屋子里光線更明亮些,大家才看清楚這真的是一個神仙下凡般的男人,臉頰上似有若無的酒窩一言一語都游走在不羈與分寸之間。
若非之前就已經(jīng)見過纖云月而有了代入感,相信大家都會感慨:看這世間究竟有誰能配得上這皮相與氣韻!
正應(yīng)了剛才大家在門口看到聽到的,幽蘭楫換了一身淺藍(lán)色的衣物,依然很素,但恰巧很適合他。
“抱歉啦各位姑娘、公子,怠慢了!”
“哪里的話,是我們叨擾了!”卷堆雖說長相寒磣些吧,但不管走到哪里,這禮數(shù)是從來不輸給任何人的。
說話間,纖云月已經(jīng)給他們端來了吃食,都還沒上桌呢,大家就聞到了羊肉的鮮香。
這下倒好,饑餓都被喚醒了,“嘰里咕嚕”的聲音一陣接一陣,大家都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但幽蘭楫大方挑破了這種尷尬。這話一說開,反而覺得因為這肚子的叫聲讓氣氛一下子輕松了不少,交談起來也少了些約束。
“好吃,尤其是這蘸水!”卷堆幾乎是吃一口贊一句,其他人都只顧吃,但他似乎憋不住,必須得夸兩句。
外面那么大動靜都要睡,纖云月和幽蘭楫吵成那樣也沒醒的蘇桂被幾人吃得那么香的氛圍感染得自然醒了,叫嚷著怪其他人有好吃的不叫醒她。
纖云月和幽蘭楫兩人頻頻四目相對,都為這樣熱鬧的吃飯場面而生出許多感觸。直呼他們慢些吃,罐子里還有。
幾大碗羊肉燉蘿卜下肚,大家都無比滿足,個個感嘆羊肉好吃、羊肉湯好喝,蘿卜更是又甜又糯,這樣冷的天個個吃得滿頭大汗。
“各位是從外地來嗎,不知可有歇腳處了?”纖云月一臉期待問道。
“我們從很遠(yuǎn)的地方來,還不知道這鎮(zhèn)子哪里有客棧之類的?”寸言放下碗筷答道。
纖云月似乎很滿意這個結(jié)果,有些激動地望了一眼幽蘭楫又說道:“那不知幾位可愿意就住在我們書塾里?呃,是這樣,這諾大的書塾白日里還有孩子們在,到晚上就只有我們兩人,時間久了,確實覺得有些清寂,我們甚至都忘記了一大桌子人一起吃飯是什么樣的滋味?!?p> “那……我們話這么多,飯量這么大,你們不嫌棄我們嗎?”葉輕飄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湯,擦著嘴問道。
其他幾個人聽完葉輕飄的話,也眼巴巴地望著纖云月。
“當(dāng)然不會,有你們在,這個冬天會與眾不同!”纖云月眼里放著光。
雖然說她已經(jīng)這么說了,但大家沒有立即表示很高興,又轉(zhuǎn)向幽蘭楫,都巴巴地望著他。
“別看我呀!”第一次見到幽蘭楫笑得露出牙齒:“我們家她做主的,再說了,她說的正是我想的,只不過她不開口我不敢隨便表露心跡的呀,哈哈哈……!”
大家一聽都?xì)g樂地笑起來,纖云月微紅著臉沖幽蘭楫嬌嗔地甩了一下手,假意要打他。
當(dāng)晚,大家都嘻嘻哈哈鬧騰到很晚,寸言他們簡單地各自作了自我介紹,對于圍墻外發(fā)生的事情大家都沒有追問。直到蘇桂幾次被吵醒,嚷嚷著喊困喊累,纖云月才把大家趕去睡覺。
一宿撲撲簌簌的落雪聲,無人不好眠。
冬日里的一天仿佛是從一下子的沸騰開始的,沒有預(yù)兆,外面突然地就炸開了鍋。
葉輕飄和蘇桂猛然睜開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清楚這歡騰來自哪里,所以想都沒想把被子頂在頭頂、裹在脖子上就掀開床頭的棉布簾子向外望去。
住對面那個樓的寸言、更云和卷堆也恰巧和他們一樣頂著被子、瞇著被雪刺得睜不開的眼正往外瞧。葉輕飄趕緊伸出一只手扣扣眼角、擦擦嘴角。
但很快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樓下“叮哩咣啷”的聲音吸引去了。
俯視最是能了解全局。就樓下的那一塊空地上少說也有三十來個孩子,有人在用竹子扎成的長掃帚掃雪,打掃出來的那一片兩邊圍滿了小孩,一個個伸長脖子、腦袋挨腦袋往里面看。
人群中央幾個孩子正分別用一個長柄鐵叉子滾一個圓環(huán),那“叮哩咣啷”的聲音就來自于那些鐵環(huán)倒地時的碰撞。
隨著鐵環(huán)倒地,人群里頻頻有人發(fā)出遺憾的嘆息,也有人大聲叫好、鼓掌,然后換另一撥人上。
熱鬧看了半天后卷堆他們發(fā)現(xiàn)人群里就有昨天傍晚約著把雪仗當(dāng)群架打的孩子。于是不免感嘆:什么是年少?
年少時:喜怒方寸,我心無疆。最是容易當(dāng)真,也最是容易不當(dāng)真,所以我們稱其率真,重點在“真”!
卷堆看著樓下的人,再看看身邊的更云和寸言,又將目光投向?qū)γ娴娜~輕飄和蘇桂——鼻涕掉下來就能馬上成冰的天氣,他們一個個熱情高漲,歡喜得不得了。
屋檐下一排排冰凌鉤子如同透明的鐘乳石,這么美好的場景……卷堆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了。
“寸言?!本矶训吐暯械?。
“嗯。”寸言把目光從樓下抽回來看了他一眼:“你心情不好?”
“不是?!?p> 卷堆發(fā)現(xiàn)此刻只想有一個人自己可以喚一聲而已,并無其他。
“想家了?”
“嗯。”卷堆撅著嘴晃動中點著腦袋,眼眶一陣潮紅。
“我們出去逛逛?”更云也發(fā)現(xiàn)了,于是提議。
葉輕飄和蘇桂的心早就已經(jīng)飛到外面去了,現(xiàn)在有機會當(dāng)然是舉雙手贊成。
“喲,不穿你們的校服啦?”
葉輕飄他們經(jīng)過那群小孩時不免停下來湊個熱鬧,根據(jù)昨天晚上他們的老母親扯著嗓子的大喊可以判斷,這個陰陽怪氣的小孩就是艾毛。
校服?葉輕飄他們各個把同伴打量了一遍,突然明白過來:離開半城的時候湯因因非要他們換一身新衣服再出門,還說那是她一針一線做了好久的。衣服一上身,大家才發(fā)現(xiàn)五身衣服除了大小,在款式和顏色上可是不分男女,全都一模一樣!但能怎樣,出門在外,有人親自給你做衣服誒!何況,她手藝是真的好,穿上后個個歡喜。
因為天氣的原因,昨晚纖云月已經(jīng)給他們每個人找了厚衣物,所以艾毛才會這樣說。
“怎么樣,是不是發(fā)現(xiàn)即使不靠那好看的校服,我們隨便一個出來都比你們長得好看??!”更云抹著鼻子顛著一只腿撇著嘴,但絕不只是在逗艾毛,他是真的在顯擺。
“嘖!”艾毛才用了撇一下嘴的氣力,一股鼻涕就被擠了出來,他趕緊“哧溜”地又吸回去,惹得他的同伴群里一片笑聲,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馬上羞得臉都紅了:“笑什么笑,笑什么笑……”
他一揮手壓制住了同伴們的笑聲,眼睛瞅了一大眼之后轉(zhuǎn)回來:“那你們是要找長得最好看的還是最丑的出來跟我們比呀?”
艾毛手掐腰,把更云他們打量了一番。
“隨你高興呀,我們不帶怕的!”更云挺著胸脯趾高氣昂。
“咳!”艾毛手捂著嘴清了一下嗓子,再把自己人個個瞧了一番,轉(zhuǎn)回頭來:“那你們當(dāng)中最丑的出來跟我們比!”
“好哇!”更云抱著手更加得意了,同時用手肘拐著身旁的卷堆,示意他上。
“那就你了?!卑终埔粩?,指向更云。
“噗嗤……”隨著卷堆一口沒憋住,其他幾個人也相繼差點笑背過去。
“什么?”更云見同伴們都笑成那樣,簡直是惱羞成怒:“你是說我是我們里面最丑的?”
更云手指反向指著自己一步步逼向艾毛,眼都急紅了:“你確定你是帶著眼睛來的……”
“哎,哎……”卷堆捂著嘴趕緊去拉他:“人家還是孩子,童言無忌,啊,別放在心上!”說著又“噗哧”噴笑出來。
“你起開!”更云手一抬掀開拉住他手臂的卷堆,氣沖沖朝大門方向走去:“哼!”
“噢,別怕別怕啊……”葉輕飄趕緊去安撫艾毛:“他昨晚剛對著你們鎮(zhèn)子里湖中的冰塊問了半宿,冰塊說他是這世上長得最好看的人,所以剛才是他接受不了真相。別怕,他不是要嚇唬你,你千萬不要去告訴你家大人啊!”
“噢,理解理解!”艾毛盯著更云離開的方向呲著嘴說道。
冰天雪地。
這樣的一大早倒是不同于昨天傍晚,整個鎮(zhèn)子沒有一點霧氣,雖說是陰著天,厚厚的云里還兜著永遠(yuǎn)下不完的雪,但一眼望去,視野開闊,直至鎮(zhèn)子外參差的樹梢。
一路上都有女人和孩子用簸箕端著菜、提著木桶往村子一頭說說笑笑而去,如同趕集般熱鬧,幾個年輕人也十分好奇,半路插進人群中央。
途中經(jīng)過昨晚村子里“打架”的地方,白天一看這個地勢,既不平坦也不開闊,其間還夾雜著東一棵西一棵的樹,實在是很難懂為什么他們會選擇這樣的地方。
才步入這個地方就聽見水流叮叮咚咚的聲音,不時還有人故意壓低了聲音講話的嘈雜。
一路的人從走進這里聽見這些聲音開始就變得活力四射,一個個加快了腳步往前趕去。幾個年輕人本想抓住個人問問這么冷的天是哪里的水居然沒有被凍住,可是誰的腳步都那么匆忙,只好自己跟上去一看究竟。
愈往前水流聲愈大,雪也越深。在下坡的小樹林里,好幾個地方,葉輕飄和蘇桂一腳踏下去,雪直接沒過腰,多掉幾次之后再不敢調(diào)皮,老老實實踩著別人踩過的地方跟著隊伍。
小山坡陡得筆直,講話聲和水流聲在人真正到坡腳之前都是只聞其聲。
真正到達(dá)那些人的目的地,葉輕飄他們個個腿都在發(fā)抖,老實說下坡路有時是比上坡難走的,上坡是攀登難,而下坡太容易摔跟頭。
抖歸抖,沒誰那么在意,因為大家所看到的足夠分散那點注意力了。
坡腳是一條河,而且并不算是小河,河水清澈,河底的河砂、鵝卵石上的斑點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河上氤氳著一層熱氣。
河中的人上游洗菜、下游洗衣服,一起到的那些很自覺找到自己應(yīng)該的位置,很快就跟旁邊的人聊上了。
“口渴!”
走的路不多,但消耗挺大,更云舔著干得緊繃的嘴唇看著一河的清水。
“喝呀,那么多水還能把你干著了?”葉輕飄和蘇桂喝完水正擦著嘴從河邊過來。
“呃,不要……”更云頭搖得嘩啦啦的:“那么冷的水,喝完會在肚子里結(jié)冰?!?p> 四人驚呆了,眨巴著眼看著他。
“熱的呀!”蘇桂和葉輕飄同時說道。
“熱的?”這次換三個小伙子驚呆了。
“是呀,沒看見冒著熱氣嗎?”
這什么邏輯,冒氣的水就是熱的啦?三人趕緊下去一試,果然,而且溫度還不低。難怪這些人愿意走那么遠(yuǎn)來洗衣洗菜。
“大姐,這里的水怎么會是熱的呀?”卷堆喝完水直接跟身邊洗菜的人聊開了。
“喲,這我們哪懂呀!這條河里的水呀,不分天冷天熱都這么溫,只要可以用,沒毒就行,老百姓哪管這些?!?p> “是一條河都是溫水嗎?”
“這上頭我們就不知道了,但是下頭倒也是的,我們?nèi)シ排Q椒咆i什么的,也都是喝這河里的水,所以知道?!绷硪粋€年紀(jì)更大些的說道。
“為什么上頭你們不知道呢,你們沒去過上游?”更云蹲過來跟著刨根問底。
“噢,這上游啊,也有人去過,可是這河卻是沒有源頭的,所以沒人知道這水是不是自打流出來就是熱的?!备糁鴥扇齻€人的那邊一個正削土豆皮的老者說道。
“沒有源頭,怎么說呢,老人家?”卷堆一聽來了興趣,緊接著追問道。
“具體的,我們也不清楚,就聽老輩人講,這水呀往上走著走著就沒了,到底沒了是個什么樣,他們也說不清楚。長年累月有這股水來用已經(jīng)算是個寶了,我們也沒有必要去弄出個究竟。而且上游的方向有冢林,那是羽族和鱗族禁忌的地方?!?p> 冢林?
五人相互看著對方,各自做著自己的小動作,直到葉輕飄試探著問道:“我們?nèi)タ纯???p> “好!”就等這句話的其他人立馬拍大腿表示同意。
一路踏著皚皚白雪,幾人吵吵鬧鬧,路上倒也不算無聊。所有樹木都像是近親,為了應(yīng)冬天的景,沒有哪一棵樹上還有一片樹葉,頓時,天地間只剩下了白色、灰色和黑色。
即便如此,這林子還是密得讓人不得不小心提防。一路上幾乎沒有一個腳印,就算是小動物的也都沒有。有些地方本來雪下就有厚厚一層落葉,再加上累了一個冬天的雪,像蘇桂和葉輕飄這種小個子的,好幾次都一腳踏下去直接栽個洞出來,伸手都只能夠到洞口邊緣。每次她倆掉下去,那三個男的就要嘲笑半天才把她們救上來。
“啊……哇!”
這次不一樣,葉輕飄剛落下去立馬像踩著鬼了一般,直立立地往天上躥,借助一棵樹才又落回到伙伴們身旁,為避免再陷進去,葉輕飄一腿抱著蘇桂單腿獨立,著地的那條腿還要踮著腳尖。
“喲,不是說掉下去以后,腳底扎在樹葉里飛不起來嗎,這次不扎啦?”更云掐著腰撅著嘴。
“不是,不是……”葉輕飄臉色刷白,連連擺手。
“裝,你們這些女的就喜歡裝柔弱!”更云抱著手一副洞穿一切的表情。
“真的,那下面有……”
“有什么?有鬼呀?”蘇桂想一把把她推開,無奈她像狗皮膏藥一樣粘得緊。
“是,是,是鬼,不,不,是人,不知死的還是活的……”葉輕飄哆嗦著既想去看清楚又不敢去看。
見她這樣,寸言和更云遞了個眼色,兩人朝她剛剛掉進去的窟窿小心移動。
就在要接近那個洞的時候,“咻”地沖天飛出一個東西,速度極快,還沒逮到那東西的影兒呢,一些干的樹葉就掉落下來蓋在大家臉上。
才把臉上的樹葉兒晃開,一個人已經(jīng)站在大家中間,直愣愣地盯住每一個人。
更云和寸言趕緊把另外三個人攆到身后,并大大張開手臂把他們圍好。當(dāng)然,那三個人也是,個個都提高了警惕,準(zhǔn)備隨時開戰(zhàn)。
那人把他們盯了半天后使勁嘆了口氣,“我以為是熊呢,嚇?biāo)懒耍 ?p> 這時,大家才留意到:自打他鉆出洞來,一股子熱轟轟的臭氣散發(fā)在四周,再看他本人——瘦骨嶙峋、眼窩深陷,身上僅露出來的那些皮膚上的污垢都可以當(dāng)一件貼身衣物了。
卷堆一陣干嘔,沒法子,只好盡量不去看他。
那人看看卷堆再瞇著眼睛上下審視一番自己,口中念了一句大家都聽不懂的話。卷堆以為他有陣法或是幻境之類的,沒想到他念完后收了口氣,整個人散發(fā)出來的氣息似乎沒有那么污濁了。
“幾個小娃娃,你們是從哪里來,可知這山里險象環(huán)生,并不適合你們。”
“大叔,我們就住在附近,上山賞雪,很快就會回去。倒是大叔你,你是在這里冬眠嗎?”蘇桂問道。
“嗷,呵呵呵!”那人順順自己滿臉亂糟糟的卷須,說道:“我秋天的時候經(jīng)過這里,之前為了趕路,已經(jīng)大半年不睡覺了,趁著秋高氣爽就在樹下瞇了一會兒,沒想到醒來都已經(jīng)下雪了,差點錯過了好時機?!?p> 這話聽起來好像省略的有點多,幾人還想問,那人拍著身上的樹葉,已朝著河流下游走去。
誰都沒想到,這件事過后,山間河邊的路竟然越來越好走,地勢也呈喇叭狀越來越開闊。
“慢著!”本來落在后面早已體力不支的卷堆突然一只手吊在更云手臂上一只手吊在寸言手臂上,就這樣掛在他二人中間蕩到最前面,攔住大家。
“怎么?”寸言趕緊伸手?jǐn)r住葉輕飄和蘇桂。
大家敏銳地四周一陣探察,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別。
“我感覺這里不對。”大伙兒都在查看四周,只有卷堆信任直覺,瞇著眼睛思考。
“哪兒不對?”這可開不得玩笑,更云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同時眼睛還在四處搜尋。
“說不上來,覺得這樣的地形有些眼熟,但又記不起來?!?p> “嗨,這里一眼就可以看通透了,不會有事,走吧?!甭犕昃矶训脑?,蘇桂率先收起防備大搖大擺往前走去。
“喂……”卷堆想阻止,但蘇桂豈是他阻止得了的。
“別怕,有事再說!”更云拍拍他的肩膀也跟著過去了。
再猶豫就要殿后,卷堆甚是有自知之明,趕緊緊跟在更云身后,好歹這也算是個有利的位置。
當(dāng)走在最后面的寸言也踏入喇叭狀的喇叭部分,突然,四周開始升騰起陣陣霧氣……只須臾,四周已經(jīng)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見了,大家一回頭哪還看得見身后是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