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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青未止

胡話

山青未止 山經海絡 3047 2020-01-02 22:06:21

  沒了馬匹,他們要離開此處非常困難,白雪茫茫不能辨認方向,這里的山雖不高,卻是連綿起伏,看不到邊。

  可張炎之離開家里也有些久了,本來應該早兩天就到家了,因為迷路在這里耽擱了許久,想必阿爹阿娘也擔心壞了。

  而此度他們著急回河州衙門,向上呈報這里發(fā)生的事情,他們好像與世隔絕了,此度有些擔心飛水鎮(zhèn)上會發(fā)生點什么。

  “我眼皮怎么老跳?”此度揉著眼睛,對走在旁邊的此狄道,“這些人到底是哪里來的?倒好像是憑空出現(xiàn)在客棧的,有些可疑。”

  “那黑色的煙氣,你也看出來了,它不是人,卻跟著他們一起回來了?!?p>  “怎么會?你是說妖怪?”

  “難道不是嗎?那黑袍子沒有人形,卻撐著衣服也要現(xiàn)出個人樣來,又不是變戲法,干嘛要費勁兒來嚇唬我們?”

  “可是,這世上哪里會有妖怪?”

  “我們誰也沒見過,不過剛才你也看到了,它一揮手,客棧里跟著來的那些東西一下子全都消失不見了?!?p>  “那些從雪地里鉆出來的東西又是什么?唉!怎么一下子就發(fā)生了這么多怪事,好像只在一夜之間就變成這樣,我們離開這么久,飛水鎮(zhèn)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那我們應該快些趕回去才是,為什么要帶著他們?”

  此度回頭看了看雙手被綁起來的青未等人,正不情愿的跟著他們在雪上攀爬和時不時的滾動著。

  “出現(xiàn)這些東西他們就來了,怎么也脫不了干系?!?p>  “可這也不能說明就和他們有關系?!?p>  “師弟!你今天怎么老是跟我對著說話?讓你幫忙的時候你又掉鏈子?!?p>  “師兄,我沒有?!贝说矣行o奈。

  雪路并不好走,青未幾乎是連滾帶爬。

  看他們像是漫無目的的四下轉悠著,遲遲不能把眾人帶出山谷,漸漸地都沒耐性去了。

  “招荷,你干嘛讓他們這樣綁著我們?”青未用肩膀蹭了蹭旁邊高出許多的招荷,她的腳漫步在雪上,不留一點痕跡,“你走的倒是輕松哈!看他們這樣蒼蠅一樣亂轉,你不如再飛得高些,看看有沒有路通往鎮(zhèn)上?!?p>  招荷聽到這話,一把推開青未,知道她是無聊了,只當做是調笑,不過還是應她,“我能這樣踏雪而行,自然是平日里在修為上多費了些功夫,我認識你這么久,從來就沒有見過你打坐修煉過。”她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黑袍和云幽,“至于人家為什么不綁我,我怎么知道?你看我又不能自己伸出手來鉆進人家的圈套。不過既然有人帶路,我們干嘛要費心自己去找路。可以跟著現(xiàn)成的何樂而不為呢?”

  見她挖苦自己,青未沒再去招惹她,不過,總是有人勇敢的嘗試挑戰(zhàn)一下招荷的脾氣。

  “你剛才不是追著墨律天尊跑出去了,怎么什么都沒有問到就回來了?”黑袍道。

  幾人也覺得奇怪,招荷明明跟著那股黑色的煙氣離開了山谷,于是眾人也沒去多管她,想在人多的地方必定是能見到的,畢竟招荷到哪里都是那樣亮閃閃的,只有白鳥才會找錯人。

  他們心里各自打好了算盤,雖然沒有從口中說出來,卻也是心照不宣。招荷跟著墨律天尊,雖說只是一道清魂,但他總歸是要回到棲息的地方,只要知道了他去哪里,也許會知道為什么這里會出現(xiàn)這些東西。

  然后青未等人可以趁機盯著這個叫此度的人,怎么說也在這里遇到了可以說是山海的生靈耳熟能詳?shù)拇硕壬阶鹜耍还艹姓J與否,二人之間一定有特殊的聯(lián)系。

  可是,招荷卻突然自己跑回來了。

  “我沒追去多遠,他自己就憑空消失了。我又沒有法術,探視不到靈力的存在?!?p>  “那你就自己跑回來了?”

  “不然呢?你讓我自己去刨雪玩兒嗎?我又不是白鳥,我不傻的。”

  青未見她得意,又說:“怎么?你現(xiàn)在已經淪落到要和一只傻鳥去比誰更聰明的地步了嗎?”

  招荷白了她一眼,獨自走上前去了。

  此度對他們的捆綁幾乎都是形同虛設,除了青未,黑袍總不能被團成一團收起來,他似人非鬼的樣子平白為自己增添了幾分神秘和可怖,根本沒有人愿意接近他。而云幽驚喜的發(fā)現(xiàn)盤妖鈴能解開任何對自己不利的禁制,雖說她沒有法術去駕馭它,這時候就要看它的自覺了。

  “松月,你的火金石沒有用嗎?平日里不是用的歡,現(xiàn)在走得這么艱難,就不想想它也可以拿出來化一化這雪啊?!痹朴臅r不時的要扶著東倒西歪的青未。

  “不行!”

  “為什么不行?”云幽道。

  “是怎么個不行?”黑袍湊過來。

  “反正就是沒用。”青未不打算理他們,走上前去追上招荷。

  “少爺,這些人看起來如此怪異,只怕是妖邪所化?!睆埌淄疑贍敳⑴抛咧?p>  “怎么說?”

  “還怎么說?這還不明顯嗎?那黑袍子根本沒有人的身體,我們到現(xiàn)在都沒有看見他伸過手,你看見他露臉了嗎?”張墨接過話來,有些激動的道:“可是我們又聽到有聲音好像從他口中傳出來似的……”

  “別瞎猜了,不要嘴巴說話難道要用鼻子說話嗎?或許人家只是覺得太冷了,袍子穿的寬大了些衣服裹的緊了些,才沒讓我們看見人家的臉?!睆堁字故鞘率嘛@得寬心,又轉向張白,“等此度他們處理了這件事情,我們讓他們到家里來吧,看樣子他們好像也沒去處?!彼戳丝瓷砗蟮那辔?。

  “少爺!你瘋了吧?為什么會突然這樣想呢?”張白立刻反駁,大雪時節(jié),囚犯在逃,百姓人人自危,都選擇獨善其身,他不愿意有潛伏的危險接近張家少爺,他和張墨的職責就是保護好少爺?shù)陌踩?,“小仆知道少爺心善,但這樣明目張膽的事情,張白不能答應你,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p>  張炎之見他神情堅決,也沒有再和他辯駁,只是再回頭看一眼身后的人,青未手上綁著的繩索已經解開了。他放緩了腳步——原先是走在最前面的,因為正生著病,腳程自然就慢了下來,幾乎是讓此狄架著走了,因為嫌他嚴重拖延了趕路的時間。

  此狄不知道他要同青未說話,還是使勁的拉著他往前走,張炎之無奈,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此狄看了他一眼,張炎之的臉頰上紅紅的,嘴唇上是紅紅的,就連眼睛也是紅紅的,被身后的白雪襯得有些詭異,“你怎么了?”此狄開口問他。

  “你怎么自己把繩索掙開了?”等到靠近青未時,他在此狄的半扶半抱下傾身向青未,問道。

  青未正專心致志的趕路,耳邊就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那是將死之人才能發(fā)出的聲音,好像從天外傳來,虛無縹緲,她嚇了一跳,驚奇地看著張炎之。

  “怎么,是不是我聲音大了些,嚇著你了?”他看到青未幾乎要蹦起來的身體,以為是自己嚇到了她。

  其實他的聲音小的快聽不見了,青未想,不知道他要對自己說什么,“你怎么了?”她問,其實她知道,但還是這樣問了。

  “沒事,我只是覺得,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其他地方,比如說……如果我說做夢見過你的話,你會覺得奇怪嗎?”張炎之頭很痛,他說的有氣無力。

  “這個,不奇怪。”青未看著他,其實她還是有些好奇,眼前的人都夢見什么東西了。

  “真的嗎?”張炎之又問道。

  青未突然覺得他說話有些拖泥帶水的,便心生不耐煩起來,“你到底想要跟我說什么啊?我又不認識你?!?p>  “唉!你怎么跟我們家少爺說話的,沒讓你三跪九叩的已經是格外的恩典了!”張墨跑過來。

  張炎之抬手制止了他,“昨晚,我們一行人在客棧落宿,半夜聽到有奇怪的動靜,開門見到有黑影向白雪原外閃去,我和家中兩個小仆追出去,在一個地方見到那些奇怪的東西,險些被困在那里……”

  “少爺,你在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明白?!睆埬牬罅搜劬粗麄兗疑贍?,“那晚我們明明在柴房里睡得好好的,什么時候出去過?發(fā)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不也是此狄告訴我們的嗎?一起來你就生病了,你不記得了嗎?”

  “不是,我真的有出去過,我們發(fā)現(xiàn)了……”張炎之的呼吸急促起來,在寒風中顯得十分虛弱。

  “少爺,你不要再胡言亂語浪費力氣了,我們還需要留些力氣趕快走出去,回家就好了?!睆埬参克?。

  青未看著他眼中充滿了血色,要大聲說話已經十分困難,她不知道為什么張炎之非要在此刻費勁力氣也要跟她說話,看起來又像是沒有什么要緊事似的,只是不忍心他就這么梗著脖子伸長著,便把頭湊過去了些。

  “我看到好像是你,被今天在客棧見到的那道黑煙燒盡,什么都不剩,那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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