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童站起身,走到閔宿身邊,盯著他。
“你睡會兒吧?!?p> “?。窟@才多久,你睡著了嗎?”閔宿站起身說到。
“去睡吧,睡好了我們繼續(xù)趕路?!?p> “哦……”
閔宿走到寒霜身邊坐下,很快就睡著了。
張童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時而看看熟睡的兩個人,現(xiàn)在只剩下九皇子手上的一只鈴鐺了。
他默默地來到閔宿身前,看著他熟睡的樣子,緩緩地俯下身,湊到了閔宿面前。
他輕輕地伸出手,在閔宿眼前擺了幾下,閔宿依然沒什么反應(yīng)。
他悄無聲息地拔出手中劍,劍刃慢慢地靠近閔宿的脖子,停在距離發(fā)膚一寸的地方。
閔宿依然在睡,張童皺了皺眉,用劍尖兒把閔宿肩膀上的發(fā)帶挑到了身后。
閔宿仍然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甚至響起了輕微的呼聲。
也不知道是哪個家伙,剛才還自責(zé)愧疚的要命,轉(zhuǎn)眼間竟然睡死了過去,還真是心寬啊,要是這個時候有人來偷襲,豈不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張童半閉著眼睛搖了搖頭,一臉的黑線,轉(zhuǎn)身離開了。
晨曦破曉,不久便將夜里的霧氣驅(qū)散了。
穆淙和婁真兩人在海上御劍而行,已經(jīng)快一個時辰了。
“大哥你看!”婁真指著前面一處小島興奮地說,“應(yīng)該是那里了吧!”
“嗯,我們?nèi)タ纯??!蹦落日f。
“哎,怎么會有這么濃的寒氣?”
“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p> 兩人又行了大概四五里的路程,來到了小島上。
這島上寒氣更甚,咄咄逼人。腳下雖是草地,卻都蒙著晶瑩的薄霜。
四周到處是大大小小的樹,只是枝干繁茂,卻沒有樹葉。有的枝條上覆著厚厚的冰霜,形成了美麗的樹掛。
這歲寒島很大,兩人走了很久,卻沒有看見人影。
“我們分頭找吧?!蹦落日f。
“好?!?p> “若找不到人,一個時辰后在這里會和?!?p> “知道了?!?p> 說完穆淙向東,婁真向西分開了。
向西走了沒多久,婁真仿佛聽見了流水聲。順著聲音,他拐了兩個彎,來到一處景象迥異的地方。
與別處不同,這里地勢比周圍低很多,形成了一個島中谷,中心有個湖,湖面上飄著一層厚厚的水氣。湖周圍的植物都是生機勃勃,樹上滿是茂密的葉子,地上的花草也沒有冰霜覆蓋,和島外的一樣,艷麗芬芳。
婁真來到湖邊,見那繚繞的霧氣之下,有許多蓮葉飄在湖面上,一片一片的,只是沒有蓮花。也是,這么冷的地方,怎么會開出花來?
這里好像也沒有人,不如去別的地方找找。
婁真剛轉(zhuǎn)過身,就感覺有什么東西從眼前飄了過去。
他扭過頭,看見一個穿紫衣的女子跑了過去。
“哎,那個——”婁真不確定這人是誰,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
于是也跟了過去。
他剛要追上那個女子,她卻忽然回轉(zhuǎn)身來,差點和他撞了個滿懷。
女子一愣,也只是一愣,然后繞過婁真又跑了回去,就好像婁真是一棵樹,一面墻,一塊大石頭一樣。
她一邊跑一邊嘴里還不住地嘟囔著,“忘了忘了——竟然忘了——”
婁真也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請問——”
她像沒聽見一樣,小碎步跑回到湖邊,不知道從哪里拿起一個小背簍,背到肩膀上。
又像陣輕風(fēng)一般,從婁真面前飄了過去。
婁真一副無奈的樣子,看著她來來回回地,無視著自己。
最后,見她走遠了,好像不會再回來的時候,婁真騰空而起,追上紫衣女子,落在了她的身后。
他伸手拉住了女子的衣袖,“那個,姑娘請稍等——”
女子感覺被人拉住了,便停下了腳步。
她緩緩地轉(zhuǎn)過身,大概頭和身體是同時轉(zhuǎn)過來的,就好像是緩慢轉(zhuǎn)動的撥浪鼓一般。
婁真這才看清她的臉,她頭上梳著雙平髻,額前的齊劉海兒幾乎遮到了眼睛。圓圓的臉盤上,一雙空洞無神的大眼晴,好像在看著自己,又好像越過了自己看著別處。
她緩緩低下頭,看著婁真拉著自己衣袖的手,歪了歪頭。
婁真這才放開手,抱歉地說:“啊,失禮了。”
婁真一拱手道,“請問姑娘,妙手仙前輩可在島上?”
女子只動動眼皮,便把婁真從頭到腳掃了兩個來回兒。最后目光停留在婁真臉上,片刻,便頭和身體一同轉(zhuǎn)了過去,倏地抬腳跑開了。
誒?婁真愣了一下,心想是自己沒說清楚嗎?然后趕忙跟了上去。
隨著女子的速度,他快步跟在旁邊,邊走邊說:“姑娘,我和大哥是專門來請妙前輩的——”
“能不能煩勞,給通報一聲——”
“姑娘——”
婁真跟著她來到一間簡陋的木屋前,屋前大片的空地,放著很多席子,上面鋪著許多蓮葉。
她把背簍放在門前的木桌上,拿出里面的蓮葉,放在一張空席子上。她把蓮葉平整地鋪開,邊角都小心地整理好,然后把席子往邊上拉了拉。
她站在門前,用衣袖試了試臉頰上的汗。
遠處的婁真有點奇怪,明明這么冷,她怎么還會出汗?
砰!
忙完了一切,那女子進了木屋,反手就把門關(guān)上了。
只留下婁真愣愣地站在那里,心想,難道是自己失了禮數(shù)?
婁真正要離開,去找穆淙,卻看見他遠遠地朝著自己的方向來了。
“洪幻,可找到了?”
“沒有,不過我遇見了一位姑娘?!彼噶酥改疚荩坝悬c——怎么說呢,應(yīng)該說,非常——奇怪……”
“奇怪?”
“嗯,無論我說什么,她都不理我,就好像我不存在一樣?!?p> “看來,應(yīng)該就是她了?!蹦落赛c點頭。
“是她?什么意思?”
“蕭谷主不是說過,妙手仙為人怪異?你方才遇見的奇怪姑娘,應(yīng)該就是妙手仙本尊了?!?p> 婁真撲哧一下笑了,“怎么可能,大哥——她看上去才十幾歲的樣子?!?p> “你書倒是沒少讀,怎么不明白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窟@——”婁真半握空拳,將手放在唇邊,“咳咳——”一臉為難的樣子。
“怎么了?”
“呵呵——”婁真尷尬地笑笑,“沒什么,我就是,剛才——拉扯了她的衣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