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舟是被疼醒的。
額頭上已經(jīng)蒙了一層細汗，胃部傳來的痛感差點讓她暈厥過去。
她吃力地捂著胃坐起身，拿著手機看時間……和……有沒有他的回電。
中午十二點了。
手機還是一如既往干凈得可怕，有的只是一條廣告消息，再無其它。
蔣舟幾乎每天都要給楚易行打了幾個電話，開始還好聲好氣地說他不回來，到后面語氣越來越不耐煩，再后來干脆直接不接了。
她就這么不爭氣地紅了眼眶，死心地放下手機起床。
胃實在是太疼了，她都直不起腰。
她從床頭柜的藥瓶里倒出藥，順著昨天沒喝完的冷水就這么吞咽下去。
蔣舟刷著牙，低頭看著洗漱臺上一藍一粉的情侶毛巾、藍色的牙杯牙刷，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粉色牙刷。
這些剛開始兩人興致勃勃地一起購買，到后來……都是她一個人，一個月定時更換。
屬于楚易行的那套洗漱用品應該已經(jīng)一個月沒用了，因為今天是1號。
他都不回家，誰用？
蔣舟胃里清晰傳來的陣痛感提醒著她，她選錯人了。
她還沒忘呢，在兩人領證那天，他說會愛她一輩子，明明這才8年。
談戀愛3年，結(jié)婚五年。
她看著鏡子里臉色慘白的自己，眼圈紅得不能再紅。
疼痛沒有絲毫緩解。
蔣舟幾乎是佝僂著腰，費勁收拾完。
她努力把腰挺直，出了門準備打車去醫(yī)院。
她站在路邊，好幾個出租車毫不留戀地掠過她，都不帶停留的。
因為她的臉實在是太慘白了。
像是那種即將死去的人。
蔣舟終于撐不住，蹲下身來。
“姑娘，去哪兒?。俊币粋€聲音從頭頂傳來。
蔣舟抬起頭，那人心里一驚，趕忙打開車門下了車，又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這微不足道的關切讓她鼻子酸起來，點了點頭。
“快起來。”女司機把后座車門打開，扶著她起來。
她坐上，就整個人蜷縮在后座。
女司機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嘆了一口氣，“這人吶，一個人出門在外，就要照顧好自己?！?p> 她以為蔣舟是一個人外出打拼的。
蔣舟嘴唇動了一下，最終還是什么都沒說。
這個繁忙的大城市，節(jié)奏快，生活緊湊，隨處可見地外出拼搏的人。
她當初和楚易行出來的時候，也是如此，每天忙碌著，卻也覺得充實又幸福。
“哎……”女司機嘆了口氣，同情地又看了她一眼，“姑娘，要好好照顧自己呀，我們也是做父母的，我閨女兒應該跟你差不多大，每天打電話都跟我說多好多好，我這心里啊，再清楚不過，外出打拼能好到哪里去……”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要是平時，蔣舟一定跟她聊一會，可現(xiàn)在，她疼痛得話都說不出來。
“先睡一會吧，到了我叫你?！?p> 她應聲閉上了眼睛，靠在車窗邊，幾乎每個毛孔都滲著疼。
冷汗還在不停地冒。
蔣舟腦子里一片空白，慢慢浮現(xiàn)出他的那張臉，少年時的羞怯，結(jié)婚時的堅定，以及前些日子的冷淡。
明明說好了一輩子。
他怎么可以說不愛就不愛了呢。
眼淚就這么掉出來了，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其他原因，她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