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左小思第N次來到這家奶茶店,她還是忍不住伸出兩只手指默默發(fā)誓,我左小思要是再來,下次就剁手!不,跺腳!
坐在她對面的長發(fā)美女,吹了吹指甲,見怪不怪地諷刺道:“左小思,我說除了內(nèi)臟,好像你身上也沒有什么其他器官可供發(fā)誓了吧!”
臉龐有些嬰兒肥的左小思撇了撇嘴巴,眼神依舊專注地瞅著窗外,玻璃窗外是一條林蔭小徑。
趕上好時候了,如今合歡花開的正繁茂,粉絨絨的花瓣下不知飄動著多少少女心。
“嘖嘖嘖,眼神迷離!笑容極其猥瑣!左小思你個大懶貓該不會是發(fā)春了吧?”
看著對面人笑成一團的樣子,左小思氣急敗壞地拿起身旁的書擲過去。
左小思整個五官糾結(jié)在一起,惡毒地詛咒道:“韓希你個深宮老嬤,滅絕是你偶像,容嬤嬤是你學習的榜樣?!?p> 韓希瞅著她無比可愛的樣子,笑的眼淚嘩啦啦地流。
“左小思你是豬嗎?”
左小思只一臉奸笑的喝著奶茶,抬起頭一雙亮晶晶的眼睛似星辰閃耀。
“你咬我??!”
望著左小思那副欠扁的樣子,韓希不以為然。不過作為懲罰,她偷偷多點了杯奶茶。
坐了有半個時辰,左小思望著日頭由高變低,白花花的陽光依舊惡毒地照在玻璃窗上,刺目到眼痛。
“走吧!”
左小思手腳麻利地收拾好書包,起身準備離開。
韓??粗@副要死不死的模樣,其實內(nèi)心還是……挺想笑的。
沒心沒肺的代表人物——左小思,竟然也有這幅模樣,真是夠了!
看著左小思一步三嘆地去結(jié)賬,韓希忽然覺得身為發(fā)小兼作情敵的她有必要勸慰一下戰(zhàn)友。
可還沒等到她開口,只見左小思像只炸毛小公雞一樣,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將她吞沒。
“韓某!你這敗家老娘們,不是說好只點一杯嗎?我就這點子錢……”
左小思簡直是聲淚俱下地控訴,不過韓希確實挺不好意思的。這些年占左小思便宜占的,真是連她自己都算不過來。
“唉!左小思同志,不要生氣嘛!你看看你現(xiàn)在狀態(tài)就很好??!完全一掃剛才的陰霾之勢,再說不就是旸錦嗎?我大度一次,今天他是你的,我決不想他。”
韓希隨手整了整額角的發(fā)髻,陽光照在她的淡黃碎花裙上,果真是歲月靜好,美人郝笑。
一下子,左小思什么心思都沒有了。
從幼兒園到如今,十年時光她親眼見證了小美女韓希到大美女韓希的轉(zhuǎn)變,也親身經(jīng)歷了自己一路磨難的相貌演變史。
從小時候的可愛討喜到如今的鋼牙妹,各種心酸簡直就能寫一本《左小思屈辱史》。
“韓希!請不要穿這條裙子,太傷害我了。你真是美的任性,我簡直就是你高大偉岸的身影下那一株小荒草。”
左小思摸著自己臉頰上那一坨小肥肉,真是恨不能將肥肉移給韓希。
韓希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認真地反問道:“左小思,你難道不美嗎?你瞧你整天穿著頂邋遢的衣服,頭發(fā)也是毛乎乎的,可還是這么可愛,你才最美?!?p> 左小思本來還沒有生氣,可看韓希用那副幼兒園時研究她爸那只牛蛙的神情打量自己,左小思一下子跳起追著她又打又喊道:“韓希!你才邋遢,你才是牛蛙!”
韓希只顧著哈哈大笑,身后是書包亂晃、毛乎乎的頭發(fā)被風緩緩吹起,整個人像只毛絨玩具熊的左小思。
韓希則裙角微擺,烏黑長發(fā)被風浮起,一臉滿足的神情,似乎很享受被左小思追打。
夕陽下,一個刺猬頭的青蔥少年正抱著籃球一臉俊朗地瀟灑跳轉(zhuǎn),輕輕一投竟是個很棒的三分球。
回到家后,左小思就迫不及待地對著鏡子研究自己的鋼牙。
“媽媽,我什么時候能把牙套摘下來???”
左媽一臉溫柔地望著她,不慌不忙地擺著碗筷笑道:“這個牙套又不影響美觀,再說又不影響你上學。干嘛要摘掉!”
左小思簡直都想撞鏡子,大人們總是不理解孩子的心。別說牙套了,就是一件衣服,臉上長個痘……都是不可思議的大事件。
不是孩子們喜歡虛榮,只是虛榮的年齡里不明白小小的自己。
“我的牙齒又沒什么毛病,不就是有一兩顆不太整齊嗎?”
左小思舔著牙套,恨不得像添冰淇淋一樣舔掉它。
晚飯過了,左爸左媽又開始挑燈夜戰(zhàn)研究左小思該上哪所高中。
其實,在左小思看來,他們就是無聊鬧得。一個長居中下層的差生,再怎么折騰也不過是垂死掙扎。
初三了,中考似乎沒有什么壓力,只是一想起遇到他兩年了,心就像吃了巧克力,微苦又有些香醇。
她遇上他,就不再是當初那個沒有小秘密的左小思了,而是一個時而會做夢笑,時而會看電視看得落淚,時而還會用對話體說夢話的癡人。
可是,真實的暗戀根本就不像藝術(shù)化的那樣,他們既沒有很尷尬好笑的相遇,也沒有少女懷春總是詩的浪漫,更沒有一個什么強勁的好友情敵。
左小思不禁一次惡毒且變態(tài)地暗想,為什么韓希不喜歡他,也許這樣她就能近水樓臺地接近他。
年年月月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這詩寫的真是貼切,唉!左小思喜歡上的可不是一般人。
他身邊的女孩走馬燈一樣,可左小思無比明白再怎么走馬觀花,她這灘淺草終是難沒他的馬蹄。
明天依舊上課,作業(yè)照常是熬夜寫。左小思心不在焉地寫了幾道題,忽然想起他曾說晚上的什么什么星特別漂亮。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下午,左小思抱著遲交的作業(yè)經(jīng)過他們班,高大的楊樹綠蔭一片,明亮的走廊里少年們亂吹著口哨,手插著口袋胡亂說著什么。別人說什么她一個字都沒聽到,只知道他輕笑了兩聲,說了什么什么星特別漂亮。
“哎呀!我這個豬腦子,當時太激動……太緊張。他說了什么星……我這豬腦子怎么就是想不起來呀!”
左小思費力地伸著身子,望著窗外璀璨的星空暗自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