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一
今天中午的午飯有大蝦,我覺得吧,吃蝦真的是一件頂麻煩頂麻煩的事,你又要去殼又要去蝦線,吃個蝦弄滿手不說還浪費時間,于是,扒了幾個蝦后我就懶得吃了,對,你沒聽錯,懶得吃了,我,一個懶癌晚期的患者,即使是面對如此誘人的大肥蝦,依舊能堅決說不。
我擦了擦手,拿起筷子準備吃米飯,一旁的奶奶默默的拿了一個蝦開始剝,我看著對面吃蝦吃的不亦樂乎的李子揚,心里又起了壞心思,哦,我這個惡毒的女人。
“李子揚,幫姐姐剝個蝦吧?!?p> 李子揚馬上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樂呵呵的答應。
“這個,超肥的這只。”我一邊往嘴里送米飯一邊手腳不停的指揮著。
“這只?”李子揚不確定的指著一只蝦問我。
“沒錯,就是它,我一眼相中。”我嘴里嚼著米飯含糊不清的說道。
李子揚拿著我挑好的那只蝦開始剝了起來,一邊剝一邊嘴還不停的在那絮絮叨叨,很快一只被李子揚處理過的蝦遞了過來。
我看著上面還未處理干凈的絲絲縷縷的蝦線,一時有些許的糾結,對面的李子揚正一臉期待的看著我,幾秒后,那只“不干凈”的蝦很快告別了這個世界。
對面的某個小孩繼續(xù)剛剛的剝蝦事業(yè),不一會兒,碗里忽然出現(xiàn)了兩只個頭不小的蝦,余光瞥見一老一小的兩只手離開碗邊,一時之間感動值飆升,好吧,這蝦真好吃,只是,我是真的吃不下了啊。
二
又是某天的飯桌上,奶奶忽然說起叔叔家的一個弟弟,今年剛上一年級,別的問題沒有,就一點,自己不會擦屁股,我聽完一時有些擔憂。
這時,一道清脆的笑聲打破了我的沉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哥不會擦屁股,哈哈哈哈哈?!蹦硴P放肆的笑聲。
我忍不住抬頭看去,看著某人張著大嘴笑的停不下來的樣子,實在有點忍不下去。
“你會擦?”
瞬間安靜,李子揚的笑仿佛被按了暫停,收也不是,放也不是,最后,只好拿起勺子繼續(xù)和飯打交道去了。
你以為我在擔心什么,還笑話人家,明年上了一年級,你就知道社會的險惡了。
三
有一段時間,我也不知道打哪拾了一句話,那句話就成了我那一段時間的口頭禪,以至于到現(xiàn)在都位居我的口頭禪榜前三的地位。
那句話是“干了這杯酒,咱倆以后就是兄弟了?!苯馀c社會氣滿滿啊,好孩子建議不要學。
這酒自然不是真酒,以我的酒量,我也就只能口嗨了。
但咱這氣勢可不能像酒量一樣,該狂妄你就得狂妄起來。
比如,我端著一杯剛倒的開水,看著對面李子揚剛端起的杯子,腦海里瞬間出現(xiàn)這句,于是,“來,干了這杯酒,咱倆以后就是兄弟了。”
我的戲精弟弟頗為配合,馬上與我舉杯共飲,好似我倆在這江湖上已經(jīng)看慣人生百態(tài),所有的恨與愛,悲與喜都隨著這杯酒淡化在這風中,從此,不論風雨,不論刀劍,彼此眼中,只因這一杯淡酒,二人便是情比金堅的兄弟了,呵呵,戲太多。
現(xiàn)實是,我倆剛喝了一小口,便被這“燙酒”燙的說不出話,所有的兄弟情在這刻都化為烏有,只于幾聲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一次和親戚出去吃飯,吃飯免不了一大堆人端著一杯酒或飲料或茶水在那祝來祝去,尤其趕上個過年過節(jié),這幫人恨不得搜腸掛肚也要把那幾兩早就還給老師的祝福詞祝福語搬出來互相祝祝,而且一定會讓在場的小輩站起來講兩句,每到這時候我就尷尬的恨不得回爐重造,你想想,一大堆人圍坐一桌,以各種姿態(tài)和神態(tài)期待著看著你,就等著你端著一杯東西在那送祝福,就好像你是一個什么嘴開過光的小仙女,送出一件祝福就能保他們這輩子大富大貴似的。
這種飯局一般都會吃的我壓力山大,幸運的是,這兩年隨著李子揚的漸漸長大,火力基本已經(jīng)都轉(zhuǎn)移他的身上了,幸甚至哉!
那天李子揚興致頗高,對面一個我老爸都叫叔叔的長輩笑瞇瞇的看著他,想要和他一起飲一杯忘情水,哦不,茶水,李子揚識得其意馬上端起面前的飲料,豪氣萬丈的來了一句:“干了這杯酒,咱倆以后就是兄弟了?!?p> 全場愣了幾秒后,皆捧腹大笑。我無奈扶額,低下頭憋笑。
只是,李子揚的母親向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瞥了幾眼,那眼神要多意味不明有多意味不明。我秒慫,只是嘴角不肯認輸,越發(fā)上揚。
四
我和李子揚戲癮很大,經(jīng)常好好的就要戲精附體,不演完絕不罷休,頗為敬業(yè)。
最近,又沉迷以下這個劇本。
我端起面前的水,故作淡定的淺酌一口,接著,口腔內(nèi)的水剛過始發(fā)站,我便眉頭緊皺,手指微顫,雙腿發(fā)軟,順勢倒地,即使倒地也要努力把話說完,手指輕抬指著面前的水杯,堅強的說:“······毒,······有毒,這水里有毒,······快·····”
李子揚不愧是我的好搭檔,馬上嚴肅起來,“兇手是誰?”
我上哪知道去!
不行,作為一名合格的演員戲一旦開場就決計不能笑場,于是我開始瞎掰。
“······是,是是李······子······揚”
李子揚:“······”
角色轉(zhuǎn)換。
李子揚喝下他水壺里的水,還沒完全咽完,便倒在沙發(fā)上,指著水杯,“······毒,有毒,······快······”
“兇手是誰?”我緊緊的抓著他的手。
“······是,是,那個穿黑衣服的人。”說完還怕我不相信似的指了指某處。
我扭頭望去,冷汗浸身,這次不是演的,是嚇的。都說小孩子的眼能看見大人看不到的東西,李子揚是看見了什么,怎么我只看到個門?。?p> “在哪呢,哪有個穿黑衣服的人,李子揚你表瞎說?。 ?p> “那個,教練。”李子揚又指了指。
“教練?什么教練?”宮斗劇秒變懸疑驚悚劇。
“我們跆拳道教練?!崩钭訐P又指了指。
我復又看去,仔細搜索了一圈,這次終于明白了,原來某人指的是墻上他教練和他們班同學的合照,嚇我一跳!
演戲有風險,選角需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