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躁動的季節(jié)。
馬亮坐在小賣鋪門口舔著老冰棍兒,軒軒抱著手機浴血殺敵。
對于一個這樣年歲的小孩來說,手機實在是太易上手且太令人著迷了,尤其是在沒有限制的情況下。
軒軒也不用去上學(xué),終日就抱著手機坐在小賣鋪或者手機店里,連充電插頭都不帶拔的,勵志成為最強網(wǎng)者。
瞥了他一眼,馬亮又看了看掛在店里的鐘,唆完最后一口冰棍,咬著桿兒起了身。
軒軒神色興奮,顯然是在峽谷里殺紅了眼,正在興頭之上,根本沒注意那一直大手愈來愈近,然后奪走了他的掌上明珠。
“給我!”小孩神色很是焦急,我剛準備上高地你怎么就拿走了!伸手就欲去搶,卻不料馬亮壓根不給他這個機會,一翻手就把手機給收了起來,放進了口袋。
進了口袋那就沒有再被拿出去的道理,從來都是馬亮翻別人口袋,還沒誰翻過他的口袋。
軒軒滿臉的不甘和怨氣:“干什么呀?!?p> “你不能玩了,你玩很久了。”抬頭望了望鐘,馬亮很嚴肅的說著:“賣手機的老板說了,一天只準你玩兩個小時?!?p> “他什么時候說的啊?我怎么不知道?!?p> “以后每天上午給你玩一個小時,下午再給你玩一個小時?!瘪R亮像是壓根沒聽到他的反駁一樣,自顧自的定下了規(guī)矩。
“那你先讓我打完這局?!毙『⑷氯轮@然是對哥哥的霸權(quán)主義不太滿意。
“不行?!瘪R亮很干脆的拒絕了。
“就一會會?!避庈幊吨绺绲囊陆遣粩鄶[著,撒潑打滾無所不用其極。
然而馬亮卻無動于衷,說了不行就是不行,絕不跟你討價還價:“剛才說了到三點,就到三點?!?p> 社會你亮哥,人狠話不多。
軒軒只好把眼神投到了小店老板身上,最近經(jīng)常蹭他家的wifi,也算是有點感情。
“小孩子是要少玩些游戲,對眼睛不好。”老板像是沒看到他的求救信號似的,笑瞇瞇的說著。
他還是挺欣賞馬亮的,從最近一段時間的觀察來看。
雖然他聽說過一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什么馬亮愛偷東西啦...還把贓物給軒軒讓小孩子幫他銷贓啦......
諸如此類的流言。
小店老板并不覺得這些是謠言,至少不全都是,畢竟空穴不來風(fēng),而且馬亮確實是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
但這個臟兮兮的流浪大男孩絕不是把軒軒這個年僅八歲的小孩當(dāng)作銷贓工具在使喚,跟他們相處了幾天,小店老板愈發(fā)的覺得奇怪和有趣了起來。
他對馬亮很感興趣,明明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兩個人,馬亮卻實實在在的是在把軒軒當(dāng)作親生弟弟來看待,不論是平日里的照顧還是那些看似僵硬的管教,都透露著這個大男孩深深的情感。
他也曾經(jīng)問過馬亮愿不愿意留在他們店里做打雜,雖然開不起多高的工資,但好歹安穩(wěn)一些。
言下之意也是希望他能改邪歸正,不要再在錯的路上越走越遠,不過被馬亮以不想太過麻煩為由拒絕了。
小店老板覺得他有些不識好歹,好吃懶做,還曾為此忿恨過一段時間。
而至于馬亮,他雖然沒學(xué)過嗟來之食什么的,但也是單純的不想小店老板因為可憐而去施舍和幫助他,打雜?這小店攏共就這么點地方,需要啥打雜的。
曾經(jīng)在深夜光顧過這家店就已經(jīng)很不好意思了,還來任個閑職蹭吃蹭喝,那日后可真是無顏以對了,馬亮不想麻煩任何人,寧愿自己一個人流浪著。
不過軒軒可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這小店是個好去處,既可以充電又可以蹭WiFi,小店老板也是個好人,笑瞇瞇的不趕他們,所以經(jīng)常來。
眼下手機被沒收,軒軒忿忿不平的望著馬亮,無聲的抗議著。
而馬亮感受到那吃人的目光倒也不太在意,反而是思索起來。
這弟弟也不上課,整日在這晃蕩卻是不是個事兒,正琢磨著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來,眼睛一亮:“老板,我那天托你買的東西你帶了嗎?”
“哦,我差點都忘了?!睆墓窭锬昧吮咀痔鰜恚习逍σ饕鞯目粗庈?,一臉莫名的意味。
“多少錢?”
“我看看...”老板看了看字帖的背面標價,說著:“六塊錢?!?p> 字帖自然是沒這么便宜的,只是老板只報了零頭。
從兜里扣了六個鋼镚出來,馬亮撓頭一笑:“謝謝了,我也不太懂,那書店挺干凈的我就沒進去?!?p> “沒事沒事,小事情,下次要買你就找我就行?!睌[了擺手,老板顯得很隨意。
軒軒則是沉著臉,被馬亮摁在了桌子上強行練字。
他從小就只會寫自己名字,在這字帖上即便是有描紅,也還是寫的一手歪歪扭扭標準狗爬字。
雖然很丑,但是馬亮一臉的認可:“好好寫,你每天認認真真寫字,我就給你手機玩?!?p> 嘟著嘴,小孩氣的一哼一哼的,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描著他的狗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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