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歐洲在太陽的炙烤下開始變的滾燙無比,而我們腳下的這座城市正在被熾熱的太陽和震耳欲聾的爆炸殘酷的雙重摧殘著。1941年7月14日中午12時,我們剛剛在一陣航空炸彈的密集轟炸中結(jié)束了一頓不算很好的午餐?;覊m和碎屑是我們不可或缺的調(diào)味品。整座城市,恐怕只有地下才是最安全的。長時間在這種爆炸巨響中作戰(zhàn)使得我們的聽力已經(jīng)有了可以明顯察覺的下降,每個人都必須撕心裂肺的喊叫才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圖,我們在戰(zhàn)斗室內(nèi)還稍微好一點,而外面的步兵則就悲慘多了,一路上,我們見到了,很多和我們匯聚到一起的步兵小組,他們從前一個街口加入我們,然后再下一個街口出來時,他們就消失了。
很慶幸蘇聯(lián)人沒有一些重型的反坦克武器,我們不必擔心從某個黑暗的角落里射出的一枚致命炮彈,不過,即便是有,空中的戰(zhàn)機也會第一時間清除他們,不過,這個想法很快便被接下來發(fā)生的一件事所擊破。
城市的攻堅戰(zhàn)總是很慢的,因為每前進一個街口就是無數(shù)的子彈的射出,無數(shù)的士兵倒地。俄國人似乎到處都是,他們沒有固定的據(jù)點,總是在流竄著,我們不得不長時間的停在一個地方,為步兵尋找那些俄國人的藏身處,逐個點的擊破。
因為俄國人往往隱藏在一些公寓樓層的廢墟中,步兵們只得趴著或者貓著腰,蜷在街道兩旁,當他們需要穿越一些比較開闊的街角,或者路口的時候,我們便是他們最佳的掩護,因此,我們往往行駛在街道中央。
一名被太陽曬得煩躁的機槍手因為忍受不了被俄國人在暗處的火力壓制,直接拎起了手里的MG34機槍站起了身,將機槍抵在腰間,站在三號突擊炮的后面向著街道兩旁的公寓廢墟連續(xù)射擊著。
街道兩旁的步兵士兵見此,也紛紛從斷壁殘垣中沖了出來,一個個的竄進隱藏有俄國人的公寓樓內(nèi)。
從被炸得稀爛的黑洞洞的公寓樓窗戶內(nèi)傳來了一陣噪雜的喧囂,俄語的大聲叫罵,德語的瘋狂吶喊,下一秒,沖鋒槍射擊聲響遍整座破公寓,一陣陣瘋狂的戰(zhàn)爭交響曲從那個黑洞洞的窗戶里傳來。不一會,槍聲停止,一切重歸平靜。
10分鐘后,幾個破衣爛衫的俄國人從公寓樓內(nèi)高舉雙手走了出來,后面的步兵端著沖鋒槍把他們趕了出來,還有幾個步兵把他們在突破公寓行動中陣亡的士兵一個個的抬了出來,在里面,我發(fā)現(xiàn)一張面孔,那正是在斯摩棱斯克郊外遇見的那個裝備整潔光鮮,頭盔上戴著花環(huán)一樣的偽裝草的年輕士兵。他臉上沾滿灰塵,頭上花環(huán)一樣的偽裝草早已不知去向,口袋里一塊吃了一半,帶有彩紙包裝,只有在民營商店才有的巧克力,從口袋里掉了出來,被腳下的彈殼和灰塵淹沒。腰間的皮制攜行具依舊干凈整潔,好像從未打開使用過,他一動不動的躺在斷壁殘垣間,就好像那里就是他的歸屬一般,沒有人為他哭泣,他只是靜靜的躺在那里,子彈穿過了他的身體,但戰(zhàn)爭依舊卻沒有停止。僅僅只是有個軍士把他脖子上的軍牌掰下一半,此后,再沒有人靠近他。
這樣的戰(zhàn)斗持續(xù)了整整一個下午,在向前繼續(xù)推進了一個街區(qū)后,俄國人瘋狂的進行抵抗,之后,大約在晚上8點左右,我們再次退回了這棟公寓附近,由于戰(zhàn)斗損失過大,已經(jīng)無法再次發(fā)起進攻,只能依靠這個公寓,穩(wěn)定住當前的戰(zhàn)線,等待后續(xù)支援過來后再次進行推進。
夏季的夜晚讓人難熬,時不時俄國人的偷襲更讓人難以好好休息,黑暗之中,只有時不時在空中亮起的照明彈能讓人感到一絲絲的安全感。俄國人的冷槍時不時的打到我們頭頂窗框上,飛濺起的磚石木屑砸地生疼,我們蹲在墻角,靠在墻上睜著雙眼休息。因為突擊炮此時已經(jīng)用盡彈藥,我們也拿起了戰(zhàn)車里的沖鋒槍,步兵隊伍中的指揮官給我們分發(fā)了彈藥,手榴彈。
補及和支援隊伍會在后半夜到達,通訊兵的電臺里傳來來自這座城市四面八方的消息。在這座城市里,無數(shù)的相同場景正在同時上演著。
到了下半夜補給和支援如期而至,包括我們的突擊炮還有裝甲師的裝甲作戰(zhàn)車輛,都得到了充足的油料和彈藥補給。
下次的進攻會在明天一早進行,而接下來的時間,德國空軍會對整座城市再一次進行覆蓋轟炸,我們被命令就地找到掩體進行躲避,因為這次轟炸將會是毀滅性的,每棟房屋,每個街道都將落上炸彈。三號突擊炮和裝甲師的裝甲作戰(zhàn)車輛被開進了公寓樓底層被炸開一堵墻的店鋪里,而我們則躲進了破公寓內(nèi)。
在頂樓上,從墻上的一個小破洞中看向外面,凌晨的天空已經(jīng)微微泛藍,地面上黑黢黢的一片是經(jīng)歷了一天炮火摧殘的城市,不一會,空中傳來了如同蜂群一樣的嗡嗡聲,聲音越來越近,以至于這座破公寓樓也顫動了起來,借助微藍天空的背景,可以看到空中無數(shù)的轟炸機的輪廓正在緩緩飛臨斯摩棱斯克上空,緊接著城市再次被照亮,只不過不是太陽,而是一團團爆炸產(chǎn)生的火焰,此起彼伏的爆炸把整座城市上的天空都照亮了。“咚~??!咚咚!!~~~咚!咚咚咚~~~!........”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遠處傳來,沖擊波也緊隨其后,隨著空中的嗡嗡聲越來越近,爆炸聲和火光,沖擊波也離我們越近,當嗡嗡聲就在頭頂上方的時候,空氣中彌漫著火藥燃燒的氣味,灰塵和碎屑被氣浪沖的就好像憤怒的公牛。爆炸產(chǎn)生的閃光就像閃電擊打在跟前。如同身處暴風眼一般。每個人都壓抑的大叫著,但在爆炸聲中,每個人的喊叫又是那么的無力。
第二天,我們幾人拖著疲憊的身軀登上了三號突擊炮,當把突擊炮從店鋪里開出來的,整座城市的高度似乎下降了數(shù)米一樣,你能看見二樓,三樓立在地上,而一樓則變成了一堆磚塊。三號突擊炮吃力的從廢墟里開了出來,空氣中彌漫的還未散去的火藥味,竟讓一點味道都沒有的餅干帶了一絲咸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