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第二幅地圖
外面忽然響起的警笛,使居民紛紛從窗戶望出去,家里看電視的王桑,腦袋里閃過了一個念頭——糟了!
該死!王桑在心里罵道。恐懼催促他先躲起來再說。
即使是朋友,王桑也不太愿意邀請他們來家做客,一是因為自己喜好安靜,其二……就是這間特殊的書房。王桑雙手抓住書架上的木板,用力往外拽,眼前的書架發(fā)出“咔咔咔”的仿佛齒輪轉(zhuǎn)動的聲響,王桑手心冒汗,皮膚就像寒冰一樣冰冷。沒用幾秒,書架脫離墻體形成一個狹窄的縫隙,王桑毫不猶豫的側(cè)身擠了進去,反手關(guān)上門的時候,不知是不是由于緊張自己出現(xiàn)幻聽,他好像聽見警察撬門的聲音。
不能被抓到……
王桑在心里暗暗念道。
他摸著黑,摸到一個一人多大的金屬箱子,這個箱子他每天都要檢查好幾次。
王桑轉(zhuǎn)過頭,最后審視一下周圍,嘆了口氣,掀開箱蓋,鉆了進去——
門口,沈兆墨請來開鎖公司和物業(yè),密碼鎖不同于金屬鎖,打開需要花些時間。代表物業(yè)的是個大學還沒畢業(yè)的學生,物業(yè)公司欺負老實孩子,公司老職員全體休假,卻命令這些家住偏遠、沒多少社會經(jīng)驗、又缺錢的孩子大過年的值班。穆恒偷偷瞟了他一眼,小同學緊張的始終憋著一口氣,都快窒息了。
穆恒心里怪不忍的,“你冷靜點,我們就是進去看看,我們帶了搜查令的?!?p> “可……可……這么大事,我自己做不了主啊……我只是個打工的……”小同學說話的語氣就像走到了生命盡頭,直愣愣的盯著正搗鼓密碼鎖的開鎖師傅。
“不是讓你給你經(jīng)理打電話嗎?”
“打了……”小同學委屈的不行,“……打不通?!?p> 穆恒無奈的一笑,他也愛莫能助。
門鎖響了兩下,開鎖師傅對他們點點頭,沈兆墨和穆恒、兩名同事,還有手足無措的小同學,邁進了王桑的家。
“你就別進去了,在門口等著?!鄙蛘啄僦偾徽f道。
小同學輕聲“唉”了聲,把自己貼在了墻邊。
普通的家、普通的裝飾,柜子上擺了不少仿真青銅器與瓷器。
穆恒看了看冒著熱氣的杯子,“剛跑,估計是聽到了外面的警笛才跑的。”他立即回頭跟身旁的同事說,“查一下大門和小區(qū)的監(jiān)控,看他往什么方向跑的,那位……同學,麻煩你配合一下。”
小同學巴不得離開這是非之地,激動的連連答應(yīng),一邊繼續(xù)打電話聯(lián)絡(luò)經(jīng)理,一邊領(lǐng)著他們往保安室去。
“瞧把這孩子嚇得?!蹦潞阌猛榈哪抗鈷吡搜坶T口,隨后轉(zhuǎn)過頭對沈兆墨說,“王桑比王銀林小三歲,兄弟倆學的同一個專業(yè),就連研究領(lǐng)域都特相似……”他故意頓了頓,側(cè)頭去看沈兆墨的反應(yīng),遺憾的是,專注工作的沈大隊長壓根不睬他,他只好掃興的“切”了聲,“兩人全都研究上古神話,就是三皇五帝,女媧盤古之類的,論文發(fā)表了不少,我大體……呃……努力閱讀了幾份,沒有找到跟大禹九鼎相關(guān)的句子。”
“你把它們整理出來,回頭讓梵音看看?!鄙蛘啄硨χS口說。
穆恒:“……”
“我說老墨啊,你還真是無毒不丈夫,能利用的都利用啊!”
沈兆墨似笑非笑,“她感興趣?!?p> 穆恒一時不知該用什么表情應(yīng)對沈兆墨,用力咽了口涂抹,才把“感興趣才怪,專業(yè)都不對口”這句話連同一大堆吐槽一起咽了回去,心底暗暗為澹臺梵音叫苦。
沈兆墨走進書房,站在方才王桑逃跑的書架前,遺憾的是,他并沒看出上面的機關(guān),而沈兆墨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正對面的墻壁吸引過去了——乳白色的墻面、黑色的鐵框中間,鑲嵌著許多大小不一的彩色木板,每片木板上的圖案都不相同,合在一起,雜亂無章,模樣如同一個拼圖。
拼圖……
這個詞在沈兆墨腦中久久揮之不去,他思考了一下,邁步走到那片墻邊,雙手按住右下方的木板,試著摘了一下,他明顯感到了木塊背后的吸力。
“原來是塊磁鐵?!鄙蛘啄匝宰哉Z,轉(zhuǎn)過木板來看,后面粘著幾塊磁鐵貼片。
沈兆墨仔細盯著木板上的圖案,那些凸出來的線條、那些綠色、藍色的花紋……他突然想到了一個東西,立刻取下帶有黑色印記的幾片木板,放在地上,找準位置,沒兩下就拼了出來。黑色的線條組成了一個文字,雖然不是繁體,也不同于任何書法字體,可沈兆墨還是輕松地認出上面的字——青。
“什么東西啊這是?”穆恒走過來問。
“……應(yīng)該是地圖?!鄙蛘啄阉心景鍙膲ι喜鹣?,鐵框中只剩下一張薄薄的金屬板,“恐怕跟在吳仲軒家中發(fā)現(xiàn)的地圖一樣,這是古代青州的地圖?!?p> “青州?這字……”
“‘青’字筆畫簡單,哪種字體都很好認,這個看著像篆體。吳仲軒家里是張冀州地圖……很可能跟九鼎有關(guān),看來王桑偷盜的目的,也是因為相信那根青銅短棍涉及到大禹九鼎。”
“拿回去吧,這幅地圖怎么著也得拿回去跟吳仲軒的地圖作對比?!蹦潞阋贿呎f,一邊擼了擼衣袖,向門外喊了聲,一個同事應(yīng)聲跑來幫忙
兩份古地圖究竟有什么意義,直到回去之前,沈兆墨都在腦中考慮這個問題。
周延和夏晴先一步去解剖室,留下秦壬當信鴿,所以當沈兆墨和穆恒帶著一大堆花花綠綠的木板回來時,他正跟沒頭蒼蠅似的到處亂撞。
“墨哥、恒哥,你們總算回來了。”秦壬就跟終于找到組織了似的激動不已。
“怎么了?”沈兆墨把木板放進他辦公室,瞟了他一眼。
“還能怎么了,玊老解剖完了,讓大家都過去,夏姐和周哥都已經(jīng)過去了?!?p> “哦,”穆恒不懷好意的攬過他肩膀,“所以小朋友這是鬧別扭了?感到被排擠還是太寂寞了?”
秦壬白了他一眼,這小子現(xiàn)在學聰明了,懂得對付穆恒只可智取,不可強攻。
“恒哥,有句話我覺得形容你特別好。”
“什么?”穆恒十分感興趣。
秦壬正經(jīng)八百的引用了一句從網(wǎng)上看到的話,“‘即使你身上噴了古龍水,我也能隱約聞見一股人渣味?!?p> 停了幾秒鐘,辦公室瞬間爆發(fā)出一陣驚天笑聲,連沈兆墨都捂著臉靠著墻,笑的差點沒站穩(wěn)。
“你個臭小子!”穆恒一揮手,被秦壬敏捷的躲過去,他噎了一下,使勁瞪了眼沈兆墨,喊道:“管管你家孩子!”
三個人進到解剖室,沈兆墨還在努力掩住笑,對辦公室發(fā)生的一切毫不知曉的周延和夏晴一臉懵圈的看了他幾眼,兩個人都極為想問點什么。
“心情不錯嘛。”玊言慢悠悠從里屋從出來。
沈兆墨輕輕按按笑得酸疼的臉頰,努力收回翹起的嘴角,“玊老,王銀林的解剖結(jié)果怎么樣?”
“死亡時間超過12個小時,具體時間在6號的晚上9點到7號的凌晨1點之間,死亡原因是窒息這點沒有錯,除了口腔和鼻腔,我在他氣管中也發(fā)現(xiàn)了少許泥土,與從現(xiàn)場帶回的泥土成分基本吻合。后腦的傷口屬鈍物造成,類似棒狀物體。我抽了他的血液進行化驗,里面沒有鎮(zhèn)靜劑之類的藥物,從胃內(nèi)殘留物看,他死前沒吃多少東西?!?p> “跟兇手有關(guān)的痕跡呢?”
玊老一擺手,“啥也沒有?!?p> “從吳仲軒家?guī)Щ氐墓穷^呢?我們趕去現(xiàn)場前,骨頭不是沒化驗完嘛?!蹦潞銌枴?p> “你不問,我都忘記說了,介于那骨頭年代久遠,我打了個電話讓澹臺那小姑娘帶走了,順便還有現(xiàn)場的那根鐵棒?!?p> 秦壬詫異道:“骨頭是古代的?”
“是啊,一看不就知道了。”玊老不以為然。
“吳仲軒的死有沒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沈兆墨心里始終放不下,一個人莫名其妙的燒死,太詭異了。
玊言嘆了口氣,“那個挺棘手的,現(xiàn)在姑且判定吳仲軒是自燃導(dǎo)致的死亡?!?p> “自燃?!自己燒起來的?”穆恒大喊。
“說是自燃,其實也是有起火原因的,不過所留下的那點線索實在無法支持其中的任何一個解釋。尸體成了灰燼,燒剩下的骨頭已被大火完全破壞,無參考價值,如果沒有新線索,我也無能為力?!?p> 夏晴說道:“只能從王銀林的死亡上入手了……可是,現(xiàn)在怎么看都覺得他是導(dǎo)致吳仲軒死亡的罪魁禍首啊?王桑呢?人帶回來了嗎?”
“跑了,正查呢?!蹦潞阏f。
“你看,沒做虧心事他跑什么!”
一行人回到沈兆墨辦公室,秦壬跟在最后面,嘴跟連環(huán)炮似的敘述著吳仲軒和王銀林的關(guān)系。
“他們在一次文物挖掘中相識,五十二歲的王銀林,跟吳仲軒的年齡差不多,兩個人聊著聊著就對彼此的研究產(chǎn)生了興趣,這些是陳山講的,我跑了趟他家。陳山對王銀林的死很吃驚,然而當我提到王銀林可能利用他弟弟進行偷盜時,陳山的反應(yīng)卻沒那么驚訝了,似乎心中早有懷疑,不過他怎么也不肯解釋。吳仲軒生前對得到的青銅短棍很是上心,王銀林的研究領(lǐng)域正好跟大禹九鼎的時代相關(guān),不排除吳仲軒把自己的猜想告訴王銀林的可能,如此,王銀林指示王桑偷取物品便順理成章,至于偷竊的理由,我們只能找到王桑之后才能了解?!?p> 夏晴不由分說的搶過穆恒剛打開的可樂,仰頭灌了幾口,“那丫逃哪兒去了?”
“不知道,去查監(jiān)控的哥們回來說到處都找不到人,我們把大樓整個搜了一遍,也沒瞧見人影?!?p> “所以說,王桑是……神奇的失蹤了?”周延挑高聲調(diào)問。
穆恒仰頭,一口氣慢慢呼出,“憑空消失……案子越來越邪乎了。”
周延感到一個頭兩個大,瞬間衰老的十歲不止。
眼下這種情況,除了慢慢等著王桑自己冒出來,仿佛沒有其他可做的事了。
然而,十分鐘以后,澹臺梵音的一個電話無疑起到了雪上加霜的作用,因為她帶來了一個爆炸性消息——跟王銀林一同發(fā)現(xiàn)的青銅短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