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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感應(yīng)假說

第283章 崇拜

超感應(yīng)假說 八斗才雄 4345 2020-09-05 19:23:03

  澹臺梵音對老楊的遇害毫不知情,她坐在會客室最柔軟的那張沙發(fā)上,雙手合十,翹著二郎腿,態(tài)度和善的應(yīng)對張耀東突如其來的非正式的詢問。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張耀東這只黃鼠狼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安得什么心,澹臺梵音大概能猜出一二。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睆堃珫|開口。

  澹臺梵音禮貌的一笑。

  張耀東從上到下掃了澹臺梵音一遍——眼前的女孩睿智、美貌、而且城府頗深,指甲修剪的十分平整,沒有涂抹花里胡哨的指甲油,身上透出一股雪松、茉莉花、還有點苦杏仁的香水味,海藍色的過膝連衣裙,白色的妮子大衣,整個人就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

  對于澹臺梵音的基本信息,張耀東事先做過調(diào)查,于是想都沒想就開口:“你似乎還參與過許多案件的調(diào)查。”

  “確實如此?!?p>  “感覺怎么樣?”

  “您想問什么?”澹臺梵音反問。

  張耀東凝視著她的眼睛,緩緩地開口:“澹臺博士,咱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這有你參與案件的報告,沈隊長很守規(guī)矩,每次的結(jié)案報告都按規(guī)定把你的名字以咨詢專家的名義記錄上。第一起案件或許是巧合,可是其他的呢?為什么舜市這段時間頻頻出事,而每次出事您都參與在內(nèi)?”

  “誰知道?或許沈隊長他們今年流年不順,命里犯沖吧,前段時間穆警官還嚷嚷著要去廟里拜拜,除除晦氣?!?p>  “穆恒經(jīng)常想起一出是一出?!睆堃珫|挑了挑嘴角,形成一個狐貍一般狡黠的笑容,“短短一年時間,案子跟雨后春筍一般此起彼伏,原本風平浪靜的市局和省廳一下子冒出一大群叛徒,就算他們早就跟犯罪分子沆瀣一氣,可也沒有理由突然間冒出來找死吧。沈隊長他們意識到內(nèi)鬼的存在是在新型‘僵尸毒品’出現(xiàn)的時候,從那時候起,局里的內(nèi)鬼便陸陸續(xù)續(xù)的做著一些小動作,阻礙案件的調(diào)查。而內(nèi)鬼活躍的案件里,都能瞧見您的身影?!?p>  “原來如此,張組長懷疑制造你們警局內(nèi)部混亂、跟內(nèi)鬼串通一氣的是我對嗎?”

  張耀東挑挑眉,輕描淡寫的說:“只是猜測而已,因為實在是太巧了不是嗎?還有那個什么幕后組織,他們在犯罪后最初聯(lián)系的是你,不是沈隊長,不是侯局,不是其他負責案件的警察,是你……為什么?”

  “你是想說因為我跟他們也是一伙的?”

  張耀東沒直接回答,而是又轉(zhuǎn)了個話題:“我了解你高中時期經(jīng)常去醫(yī)院,小孩子,又是女孩,身體弱一些很正常,然而你醫(yī)療記錄上顯示你就診是精神科和腦科,請問你得的什么?。俊?p>  “您把十幾年前的病歷都翻出來了,竟然不清楚病因?”

  “腦科的我清楚,間接性頭疼,但是精神科……醫(yī)生的保密工作做得很扎實,實在套不出話來?!?p>  澹臺梵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沒什么大毛病,青春期加上學業(yè)重,患了輕度抑郁癥罷了。”

  張耀東搖搖頭,“我不這么認為?!?p>  澹臺梵音“哈”的一聲大笑出來,隨即又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她忍著笑,饒有興趣的看著張耀東,“張組長認為我得了什么?跟那些人一樣,患了精神性人格障礙?你的想象力真不錯!可如果我真的精神不正常,估計初中時就被關(guān)起來了吧,還會在這跟你愉快的聊天嗎?退一步說,我患了某種精神疾病,可你有什么證據(jù)?我是那些人的內(nèi)應(yīng)這個猜測,你又有什么證據(jù)?”她換了條腿重新翹起來,上身微微往前傾,“你沒有,有的話我早在監(jiān)獄里待著了——不過話說回來,張組長,假設(shè)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我騙過了醫(yī)生,騙過了父母,騙過了朋友,甚至騙過了警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堂而皇之的幫助犯罪分子制造機會,這樣的我,你這么一個……小警察,是我的對手嗎?”

  張耀東倏地打了個冷顫,緊接著臉色變得難看異常,他對澹臺梵音的故意戲弄很火大。

  澹臺梵音絲毫不在意,她換了個坐姿,輕輕地靠在沙發(fā)上,雙腿略微伸直,嘴角保持上挑,露出一絲單純與狡詐并存的異常的氣息,“我勸你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多觀察警局內(nèi)部找到害群之馬才是正事,至于我的身體不勞你費心,我自己會看著辦的?!?p>  張耀東一時有些啞然,但仍不甘心,便索性撕破了臉,態(tài)度也截然不同,隱隱有種火藥味,“你一個博士不好好在學校寫論文,為什么偏偏趟這趟渾水,多管閑事!你又立不了功,也獲不了利,案子破還是不破對你毫無影響,你最好給我說實話,少耍心眼,你為什么揪著這個案子不放?別以為有沈兆墨罩著你就可以為所欲為!”

  “因為我要報仇。”

  澹臺梵音的答案讓張耀東頓時一懵,好半天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地接了句:“報什么仇?”

  “大學時我最好的朋友被那些人綁架,還被剁下了幾根手指頭,當時為了救她,我沒考慮那么多,他們說什么我就做什么,結(jié)果被他們耍的團團轉(zhuǎn),這口氣我一直咽不下去,滿意了?不信的話你盡快去查,要不我把她電話、家里地址告訴你?”

  張耀東眨巴眨巴眼,十分不確定她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個女人不可信,有個聲音似乎在他耳邊這樣說。

  張耀東心有余悸的看向澹臺梵音,卻見她正一臉幸福的吃著自己買來的宵夜,眼角似有似無的向上瞟,整張臉包括透露出的神情都表達著“你丫斗不過我,趁早放棄吧”的挑釁。

  他氣的不禁哆嗦。

  澹臺梵音啃完一塊夾著紅豆黑米餡的面包,拍了拍手上的面包渣,“張組長你問完了嗎?我想去兆墨辦公室睡一會兒?!?p>  張耀東大概是精力用光了,隨便又問了兩個不相關(guān)的問題后,揮了揮手,把她打發(fā)了出去。

  走在走廊,澹臺梵音取出一顆薄荷糖放在嘴里——不得不承認,張耀東的亂打亂撞意外撞出了幾分真相,幸虧當年她找到心理醫(yī)生嘴牢,不然還真有些麻煩。

  幕后大老板意外地養(yǎng)出兩個異常的怪物,一個是心心念念想要弄死他、自己取而代之的怪物,一個是中途清醒想方設(shè)法送他進監(jiān)獄的怪物。這么說起來,這兩個怪物的目標倒是一致,都沒打算讓他活著。

  腹背受敵啊,大老板,澹臺梵音心想。

  她仰起頭,天花板的燈打在她的臉上,略微擋住了正在挑起的嘴角。

  大塊頭重新回到了警方的懷抱,他們雙方誰再想動手都沒那么容易,大塊頭自己經(jīng)過這么一遭,想必有很多話要說?,F(xiàn)在醫(yī)生暴露,監(jiān)獄內(nèi)鬼在逃,還差一步便能摸到他們的小尾巴,那些人之后又打算怎么做?

  希望蒙二當家在賽葉強那的調(diào)查能有些收獲,否則恐怕摸到的就只有尾巴了。

  還沒到重案組辦公室的門口,她就看到了夏晴,澹臺梵音剛要出聲喊她,卻發(fā)現(xiàn)夏晴的表情有些不對,眼圈很紅,眼眶中還殘留未來得及落下的淚水,一個說話把人噎個半死,罵起人來全然不顧形象的土匪頭子,竟像個戀情受挫的小姑娘,低著頭,一臉的悵然若失。

  澹臺梵音急忙跑過去拉住她,“姐,你怎么了?”

  夏晴雙眼不對焦的在她周遭轉(zhuǎn)了轉(zhuǎn),花了好半天才終于對上,“你……沒回去啊,那正好,我們把人抓回來了,老墨他們直接押去審訊室了,你也去看看吧……”

  “夏姐,發(fā)生了什么?”

  “老……老楊死了……”夏晴哽咽地開口,鼻音濃重,“吳碩那雜碎干的,老楊他們沒想到吳碩竟然帶了武器,一個不留神就……”她狠狠的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強行把注意力拉回正帶往審訊室的殺手身上,“我得去審抓回來的殺手了,其中一個為表忠心咬了舌頭,估計永遠說不出話了……你放心,我會處理好自己的情緒,就算為了老楊?!闭f完,她掉轉(zhuǎn)身,跟著腳步同樣沉重的同事,消失在拐角。

  澹臺梵音深深嘆了口氣,邊往審訊室方向走,邊摸出手機……

  吳碩無所畏懼的直視前方,臉上還殘留打死老楊時濺上去的血跡。沈兆墨和穆恒均是目光冷峻,透著濃濃的憤怒,特別是穆恒,他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沖上去把他活活吞了。

  沈兆墨壓了壓火,張嘴想要開口,就見吳碩咧著嘴給他打了個手勢,“你不用問,我都說,早說完了我好早走,免得一會兒你們再把自個給氣死,哈哈哈!”

  沈兆墨雙手握成了拳。

  吳碩雙眼微瞇,仿佛在回憶,“五年前,我還是個菜鳥,那幫老東西把我調(diào)去看管重刑犯,都是他媽殺過人、吃過人肉的犯人,害怕不至于,可心里也確實沒底,可我十分幸運,遇到了博老師。一開始我們僅僅講幾句話,熟了以后,他便講了很多他小時候的事,他父母是怎樣忽視他的,他媽是怎樣給他爸戴綠帽子的,他是怎樣度過童年的等等。趁人不注意,他還會小聲給我講殺人的經(jīng)過,你們知道他殺的那些女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嗎?不是出來賣的,就是一心想要傍大款不知廉恥倒貼的,這些女人,要我說都該殺,比下水道的老鼠還讓人討厭,博老師是在做件好事!”

  一邊的監(jiān)控室里,澹臺梵音壓低聲音說:“國外有很多連環(huán)殺手都有崇拜者,他們因為殺人犯的經(jīng)歷、長相、背景,從而誕生出了某些特殊的情感,比如同情、友情、甚至愛情,自愿嫁給殺人狂的女人數(shù)不勝數(shù),聽起來很像斯德哥爾摩綜合癥。吳碩對博森的感情是崇拜,興許博森過去的某個點跟吳碩的過去有幾分相似,所以起了共鳴。”

  秦壬吸吸鼻子,看模樣怕也是哭了一場,“可吳碩是個警察啊?!?p>  “警察也是人,有七情六欲、愛恨情仇,只要心是肉做的就定能找到空隙鉆進去。吳碩太年輕,何況博森顯然又是個能說會道的主,搞定一個大學畢業(yè)沒多久的小屁孩難度系數(shù)不大,問題是……理由?!?p>  吳碩繼續(xù)自顧自的說:“沒過多久我才知道,博老師這兒,有問題?!彼噶酥缸约旱念^,“他們把他關(guān)進了醫(yī)院,我是費了好大的勁才說通上邊讓我接著負責他,精神病又怎么樣?這個社會誰的精神正常?”

  “那你還殺了他?!鄙蛘啄珔柭曍焼?,“去年博森的死是你下的手吧?”

  “我也是沒辦法,那邊來信說博老師撐不了多久,他早晚得瘋,我也是沒辦法,趁他沒給我們找麻煩時處理了他。我不知道他們給我的是什么藥,博老師怎么會把自己糟蹋成那樣?!?p>  吳碩的口氣像是在說一件礙事的東西。

  穆恒冷笑道:“你不是崇拜他嗎?”

  “這是兩回事,我崇拜他可不妨礙我殺了他?!眳谴T理所當然。

  穆恒搖搖頭,表示完全沒聽懂。

  “誰給你的藥?”沈兆墨問。

  “寧醫(yī)生,我一直跟他聯(lián)系,原本也是定的他今晚來解決大塊頭的,結(jié)果他突然有事,就換了那兩個倒霉蛋。”

  這是感覺不對,跑路了吧。

  “王桑那票也是你們?”

  吳碩自豪的點點頭。

  “怎么聯(lián)系他?”

  “不需要我聯(lián)系,有任務(wù)時寧醫(yī)生自己會出現(xiàn)?!?p>  “既然你在現(xiàn)場,為什么躲在車里不進屋?”

  吳碩沒回答,他脖子向前傾,嘴角挑起殘忍的笑容,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的兩人,“我要是進屋,興許那老東西就能活下來了?你是這樣想的吧?其實我沒想對他怎么樣,要怪就怪他寸,堵哪不好非堵我前面,找死,活該!”

  穆恒憤怒的一拍桌子,“你他媽的再說一遍!誰該死!”他喊著就要往前沖,沈兆墨立刻攔住他,穆恒在關(guān)鍵時刻卻是一身蠻力,沈兆墨差點沒攔住。

  吳碩壓低聲音,嘻嘻的笑著,“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你必須承認,那些個老弱病殘只會拖整個組織的后腿,說起來你還得謝謝我呢,我替你們?nèi)サ袅藗€拖油瓶,今后你們破案的效率會更高?!?p>  “放你娘的屁!”

  穆恒抓起杯子丟過去,手臂被沈兆墨抓著,沒用準力,杯子中途偏離路線直直砸向墻角,吳碩對著杯子咂了咂嘴。穆恒立刻伸手去抓另一個,希望這次能砸碎他的腦袋,沈兆墨沒招只好把他整個按在桌子上。

  對面,吳碩哈哈大笑。

  監(jiān)控室里,平板電腦孤零零躺在地上,屏幕碎得一塌糊涂,秦壬跌坐在一角,頭深深低下暗暗抽泣。

  澹臺梵音抹了把臉,閉上眼使情緒穩(wěn)定一下,隨后,她撥通電話,簡短且嚴肅的問:“桑姐,準備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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