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毛病了,一定是的。
具體來說,是精神分裂了。
它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咋咋呼呼,各種挑撥離間,溜貓逗貓,跟我說各種土味情話。
可是,有的時候,它會十分的安靜,站在我對面,一動不動的盯著我看,像個標(biāo)本。要不是眼珠子偶爾動一下,真的以為它良心發(fā)現(xiàn)自裁了。
我讓瑛娘和清華想辦法,兩個小姑娘翻了幾天幾夜的醫(yī)書也沒翻出個所以然來,倒是醫(yī)術(shù)增長了不少。
所幸,每次那笨鳥發(fā)病,過半日也就好轉(zhuǎn)了。它發(fā)病時除了有點瘆人,倒是不吵不鬧,只愛瞧我,也就隨它去了。
我正翻著又一本莫名出現(xiàn)在我枕邊的法書,扁毛呼啦啦的飛過來,伸出一只爪摁住我即將翻開的一頁,然后又開始直直的看我。
這,這是病了,還是沒病啊?難道綜合了?病,既是不病,不病,既是?。窟@么玄學(xué)呢?
我欲張口喚清華把它轟走,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就被一個翅膀糊住了嘴。
哎呀呀,反了你了。
我抄起法書揚(yáng)手向它打去,它像是呆住了,冷不防被我揮下床榻。
趕緊抓起來前看后看,幸好沒傷到。忍不住責(zé)怪道:“你個傻鳥,怎么不知道躲一下?!?p> “我離得遠(yuǎn),來不及?!?p> 手一松,扁毛重新親吻了大地。我滴個天吶,還會對話了?
那傻鳥自己撲棱棱飛上來,落在我手上。我驚魂未定的問:“你在哪?”
“我在你手上啊,傻瓜!”雖然還是怪聲怪氣的鳥語,還是跟平日里不一樣。這是跟著我,一起修煉成仙了?這笨鳥才來了幾天啊,小黑小白怎么這么不長進(jìn),還是混吃等長膘的傻貓,我什么時候才能有自己的坐騎呢。
“扁毛你……”
話說到一半,又被打斷了。
“你給它起這個名字?”
這愛打斷人是什么病,回頭也得讓清華和瑛娘好好查查。
“給誰?”
“沒,沒什么。”
傻鳥飛到窗邊,回頭看著我說:“你好好的休養(yǎng),我過幾天再來看你?!闭f完展翅飛走了。
神經(jīng)病?。?p> 窗外同時傳來咚的一聲響,探身一看卻是扁毛撞在了樹上。
那傻鳥驚慌失措的邊飛邊喊,“是誰,是誰?”
我笑成撥浪鼓,真是個神經(jīng)病。
當(dāng)我拿回法書時,我笑不出來了,要看的兩頁被鳥爪爪的稀爛。
神經(jīng)?。。。?p> 這本無緣無故出現(xiàn)的法術(shù),記載了我之前一直未修習(xí)過的喚醒術(shù)。正看到關(guān)鍵時候呢,這個傻鳥早不來晚不來,氣死我了。
我很生氣,因為不知道是誰送來的,也不能大張旗鼓的滿太子府去問,我那個恨啊。
我逮住那傻鳥,撤了禁制,呼來小白和小黑~
那傻鳥并不知曉我的動作,賤賤的朝小白飛去,嘎嘎怪叫的在小白腦袋邊轉(zhuǎn)圈圈,小白條件反射的伸爪一摁,傻鳥便從空中到了地上,準(zhǔn)確的說,是爪下。
小白愣了,小黑愣了,傻鳥也愣了。
小白和小黑對傻鳥圍追堵截,飛檐走壁的把它摁在地上一頓舔,然后放開,然后再圍追堵截……
我和清華笑的互相拍背順氣,瑛娘著急的邊左攔又護(hù),邊罵清華不幫忙,萬一小白小黑把傻鳥吃了怎么辦,這可是龍?zhí)铀偷?,龍?zhí)映隽嗣膼鄞蛉耍“仔『诒货呱弦荒_怎么行?
我和清華面面相覷,這瑛娘的腦回路,不是一般的山路十八彎,但又有那么一點道理。
沒等我出手阻止小白和小黑,就看傻鳥沖出重圍,準(zhǔn)備從窗戶奪命而逃。糟糕,忘記給屋子設(shè)禁制了。
傻鳥飛到窗邊一愣,又撲棱棱的飛回來了,小白順勢一撲,又成了腳下之臣。
隨著小白呃一撲,房門也被大力拍開。那個鵝黃色衫子的小姑娘又進(jìn)來了。
這院子,真得整治整治了,有門沒門一個樣,誰愛來就來,菜園子啊。
“蘇木,澤哥哥是不是在你這!”
“嬅公主,龍?zhí)咏袢詹⑽丛鴣磉^。”
“要你多嘴!”瑯?gòu)糜帽拮又钢迦A厲喝,遂又轉(zhuǎn)向我?!澳阏f!”
這瑯?gòu)霉骱托↓埲诉€真是絕配,連脾氣都是定制版的一模一樣,怎么就這么愛罵人打人呢。
“清華的話,就是我的話?,?gòu)萌舨幌嘈诺脑挘S便搜吧?!?p> 拿鞭的手垂了下去,小姑娘的臉退去囂張,換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面孔。
“澤哥哥總是躲著我,我到處找他都找不到,東海,西海,南海,北海,人間,天界,我都找遍了,難道他躲在魔界?他還要生我氣多久?”
看著泫然欲泣的小姑娘,我有些不忍,正待上前安慰,便察覺一股厲風(fēng)撲面而來,在清華和瑛娘的驚呼聲中,我險險避過,定睛一看,卻是瑯?gòu)谩?p> 她滿臉怒氣,揮鞭再次向我打來,竟帶了殺意。
我一個騰挪閃到她身側(cè)制住她的手,她連試幾次都無法掙脫,絕望的大哭起來。
“都欺負(fù)我,你們都欺負(fù)我!”
止住清華和瑛娘護(hù)住我的手,安慰伏在桌上抽泣的小姑娘。
“我可是被你欺負(fù)的,我好冤枉呢?!?p> “你還說,”瑯?gòu)弥钢阍诖材_的小白嘴里叼著的傻鳥說:“你竟然弄死了我送給澤哥哥的八哥,我辛辛苦苦教會它說話的,嗚嗚~”
呃~這個~我真的冤枉好嗎。
我該怎么說這件事呢,怎么解釋呢,哎呀,這個小龍人,神經(jīng)病啊,你情人送的東西送我干嘛,嫌我命太長嗎?
我施法將傻鳥從小白口中救出,給它順了點仙氣,就是那種已被牛頭馬面接走的也能給拉回來的劑量,討好的遞給小姑娘,嘿嘿嘿的賠笑,不敢說其它。
小姑娘接過傻鳥,哭的更大聲了,“它死了,已經(jīng)被你害死了,嗚嗚嗚~”
納尼,怎么可能?我一把抓過檢查,沒有啊,一切正常啊??吹侥巧跌B眼珠微微動了一下,我懂了,又在裝死。
“瑯?gòu)?,是姐姐的錯,你看我賠你一只怎么樣,你知道醫(yī)仙那有一只會唱歌的靈鵲,輕易不張口,但是一旦張口,只要聽到的人都會心想事成?!?p> 小姑娘停下哭泣,支起了耳朵。
我繼續(xù)胡掰:“我與那醫(yī)仙相熟,你不哭,我就給你求取,如何?”
小姑娘眨著掛著水珠的睫毛:“當(dāng)真?”
“當(dāng)真當(dāng)真?!边@小姑娘真好哄,都說了不輕易張口,隨便尋一只靈鵲,你就等著吧,嘿嘿嘿。
“我信,如果你跟醫(yī)仙不熟,怎么會有他的藏書呢。這書上還有他內(nèi)室的熏香氣息,雖然很淡很淡,但是我小時候偷偷溜進(jìn)去過他的書房,沒錯的?!?p> 納尼?
看著瑯?gòu)檬掷锏臅?,這不是法書嗎?怎么成醫(yī)書了,還是醫(yī)仙的書?
“可惜我調(diào)養(yǎng)了這么久,既然死了,就埋了吧。姐姐我走了,等你的好消息?!?p> 說罷雀躍的跳走了。
我楞在當(dāng)?shù)?,思緒像是糾纏在一起的線團(tuán),理不清。
一只鳥落到我頭頂,險些抓破頭皮。
“沒死,不埋!”
它對著拿著粘著泥土的花鋤的清華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