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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塵大師?!边h處的山亭之外,站著兩個人。
男子輕衣緩帶,他負著一只手,目光溫柔的看向山腳下正在垂釣的少女。
“她,真的是我命中的劫數(shù)嗎?”男子心有悸動。
真的是劫數(shù)嗎?
了塵大師站在山亭中,順著他的目光往山下看青衣,那個明珠般皎潔的少女,正盤坐溪邊。
“您覺得呢?”了塵看了男子一眼,嘆了嘆。
男子搖了搖頭,好看的眉頭微微一皺。
“情之一字最是傷人。您這一生羈絆太多,是不可能……”了塵突然說不出下去了。
這樣的話,對一個剛及弱冠的少年說出來未免有些殘忍。
但男子懂了。
他這樣糟糕的人生。還是與她相忘于江湖的好。趁著還沒有真的陷入其中,他要早些拔出泥潭。
“大師的話,我記住了?!彼哪樕峡床怀鲆唤z情緒。
男子剛走,謝懷臣就轉身進了亭子。
他靠在柱子上,刮擦著一路走來,鞋底上粘著的青苔。
“世子大駕,有失遠迎?!?p> “時隔三年,能再見得大師,是懷臣榮幸?!?p> “世子多年來執(zhí)著于十年前的那件事情,今日突然前來,是有眉目了?”
“沒有?!敝x懷臣的聲音冷冷的。
十年前的那場宮變,幾乎成了每個天朝權貴心里的一根弦,緊緊的繃著。
皇后勾結外黨,純然公主并非皇帝親生血脈。
一條白綾結束了廢后傅氏的生命,連她唯一的女兒純然公主也葬身火海。
不僅如此,御書房內,皇帝親手連斬數(shù)十名京官,連同他們的親屬,都被私下處決了。
謝懷臣閉上眼,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
那夜,是他見過的最黑的夜。
父王當時正征戰(zhàn)沙場,母妃伴隨而行。
雍和王府男女主人都不在,王府又極受皇帝器重,他這個六歲的半大小娃,自然而然被接到皇宮照顧。
他的寢殿早已經熄了燈。
但小懷臣躺在床上,眼睛睜得跟個牛蛋似的,就是睡不著。
他摸索著穿起厚厚都小衣服,準備出去溜達溜達。
他從三歲開始,就不要人侍候了。因此,他的屋內,也沒什么守夜的、伺候的人。
才推開門,一股寒氣就撲面而來。
屋外下起了大雪,屋檐上堆了一層厚厚都雪。
他悄悄的溜了出去。
一路歡跳著,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偏殿。
四周冷冷清清,不過門前卻多了不少腳印。
小懷臣抬頭一看——冷宮二字赫然映入眼前。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母妃早說過,冷宮是天下最陰暗最殘酷的地方,一定要遠離。
小懷臣抬腳正欲走。
“啪”里面?zhèn)鱽砹艘宦曧懥恋陌驼坡暋?p>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小心翼翼的挪到門口,透過狹長的門縫。
崔貴妃正對著廢后動私刑。
雖然皇后已廢,但皇帝念及多年夫妻,到底有些不忍,下令任何人不得對她動刑。
廢后脖間被系上一根手腕粗的麻繩,麻繩另一頭被崔貴妃握著,她像一條狗一樣被當眾羞辱。
“娘娘,老奴出去守著。”崔貴妃身邊的心腹有些不放心,想出去看看。
謝懷臣連忙躲了起來。
后來他被人打暈了。
再后面的事他記不清了,只知道自己第二天倒在雪地里,下了一夜的雪都快把他給埋了。
他也從此染上奇病,每月十五都會犯心疾。并且一月比一月嚴重。
天下第一神醫(yī)說,他活不過二十五歲。
“我今天來,不是為了十四年前的那件事?!敝x懷臣睜開眼,神色如常:“我把九轉丹給了她?!?p> “什么?給了她?姜家四小姐?”了塵詫異:“九轉丹天下僅一顆,您發(fā)作時心痛不已,這也許是唯一能緩解您心悸之癥的藥。您費了那么大功夫才得到,就輕易送了人?”
“大師也說了,是也許。何況我痛,卻死不了。而她,沒有這個,會死?!?p> 姜姒當時中了合歡散,雖然藥性猛烈。但……但也不是別無他法。
但謝懷臣還發(fā)現(xiàn)她還中了另一種毒,這個失憶的藥,會讓她不知不覺從年幼的記憶開始忘。如果一切都被忘盡了,她離黃泉也不遠了。
本來中了這種毒,忘卻全部的話,最少也得二十年。
只是姜姒身上還有很嚴重的舊傷,加速了毒藥蔓延?,F(xiàn)在她可能已經出現(xiàn)了遺忘的癥狀。
“世子為什么幫她?”
“因為,她很像一個人?!?p>
一錢紅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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