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興萬世,八荒沉浮。四海來朝,萬靈跪拜。妖魔鬼怪,盡服王化。池野幽魂,聽吾無常號令,起!”
“起,起,起!”
烏塘邊上,圍觀群眾站的遠遠,眼睛均是一眨不眨,看著尸體旁白衣身影。
仵作張壽濤與兩名兵卒,也早已到來,靜靜等在一旁。
幾日時間,連續(xù)死于烏塘兩人。不得不說,這種怪象給生活在烏停鎮(zhèn)的人們,罩上層厚厚陰影。
一次是意外,難道兩次也是巧合?
這塘里定有鬼怪作祟。
閻修也有這種想法,不過那不歸他管,他只管收魂。
按照往常流程,接連出現(xiàn)異常,仵作張壽濤會將此事上報,衙門再聯(lián)系其他部門之人過來細查。
想來管理烏停鎮(zhèn)這片的土地官和烏塘水官,都免不了被盤問。
一段口訣落下,尸體沒半分反應。
閻修臉色變得凝重。
咬破舌尖,噴出口精血在哭喪棒上,轉(zhuǎn)而又誦一遍。
官寶哭喪棒,是朝廷配給的初級法寶,正是勾魂所用。
正常情況下,煉氣期修士是駕馭不了法寶的,哪怕僅是初級法寶。
所以要配上段口訣。雖不能完全駕馭,但也能揮出余威。
精血,是人體血液精華部分,可把它比作藥引。將其噴散法寶之上,會使人與法寶間的聯(lián)系更緊密。
未入出凡不算修。
踏入出凡境后,才可真正的駕馭法寶。
當然,此話也不絕對。
區(qū)別正在于神識。
通常人們說使用法寶,靈力為主,神識為輔。別看神識僅是輔助,但缺了它,就不能真正將法寶掌控的隨心所欲。
神識,是修士邁入出凡境才可擁有的,然凡事皆有例外。
有些天資聰穎或得某種機緣的修士,煉氣四層就可修出神識。
相對平常煉氣期修士,在這一境界擁有神識,往往可占得先機。
只是這種情況相當稀少罷了。
昨日踏入煉氣三層,離修出神識還很遙遠,使用哭喪棒只得用口訣。
光用口訣不成,就再加上精血,往常都是這么干的。
饒是如此,地下躺著的尸體仍舊沒有反應,明顯陰魂已不在體內(nèi)。
吐出口精血的閻修,臉色有些發(fā)白。
過去也有過這種情況,但不嚴重。今日這般,想來應是昨晚兩種功法同修時,傷了身體根本。
默默收回哭喪棒,回頭說道:“尸體是何時發(fā)現(xiàn)的,可知此人死了多久?”
聲音通透,毫無滯礙,張壽濤意外的瞅他一眼,上前兩步。
“發(fā)現(xiàn)尸體到現(xiàn)在,還不到一個時辰?!?p> “方才我驗查過,此人應咽氣不久,也就兩三個時辰而已,相差不會太多?!?p> 張壽濤是老仵作了。經(jīng)驗豐富,手段眼力都相當高明,他的結(jié)論通常都不會出現(xiàn)差錯。
也就是說,此人才死兩三個時辰而已,陰魂就飛走了。
在沒有外力的情況下,陰魂都會在尸體內(nèi)停留七天七夜,之后若再不理,才會出現(xiàn)變故。
如今這么短時間,陰魂就不翼而飛,證明此陰魂已然擁有意識,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恢復記憶。
陰魂僅是有意識,或許還有辦法追回,可若已經(jīng)恢復記憶,哪怕叫上宋奎,他們兩個加在一起都無能無力。
意識和記憶是兩碼事。
存在超過七日的陰魂,都會生出意識。經(jīng)歷七七四十九日不散,則會漸漸恢復些生前記憶。
而這時的陰魂,則有兩種稱呼。
生前為凡人者,被叫做孤魂,生前存有修為者,則被稱為野鬼。
孤魂到還好說,野鬼卻相當麻煩,往往身具詭異之能。
此人定是修士無疑,且修行功法還是以靈魂為主,不然絕不會這么短時間擁有意識,從容逃脫。
閻修猜測這人生前,十有八九是名鬼修。
低身將尸體檢查一遍,沒看出半分異狀,不得不再次請教:“張仵作可能看出此人因何而死?”
他兩次收魂未果,張壽濤當然也看出此尸不是凡類。
可無論從那個角度觀察,特征都極像溺水。
修士會無故掉進池塘被水淹死?
顯然不可能。
于是他謹慎的說道:“死狀同之前那人一模一樣,都像是溺水而死?!?p> 像是溺水?
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閻修還是頭次從他口中聽到。
也就是說,在這種情況下,張壽濤依舊查不出此人被他殺的跡象。
抬頭跳眼,目光越過波光粼粼的池水,看向?qū)γ鎱⒚苌搅帧?p> 剛剛離體的陰魂,相當虛弱,絕不會短時間內(nèi)逃出太遠。
池塘兩邊,一面是熱鬧城鎮(zhèn),對岸是人跡罕至的陡峭山林。
怎么推算,都是藏匿在對面的幾率大。
倘如陰魂真躲在大山深處,再想抓回無疑于大海撈針。
能不能捉到是一碼事,去不去捉又是另一碼事。
雖然已經(jīng)辭職,最后一班崗還是要站好的。
另外,他還心存僥幸。
胡噴的天行庭備選條律,就像個不定時炸彈,說不上啥時候真就炸了。
這種時候,自己表現(xiàn)的勤勤懇懇,任勞任怨,沒準上頭能大發(fā)慈悲,將此事和平揭過,不了了之。
去對面,是絕不能就這般從池塘穿過去的。
水性好壞不提,完全可乘小舟過去,可心里不拖底。
連續(xù)兩次有人莫名其妙的死于此,甚至其中還有位修士,他懷疑這池塘有古怪,說不上混進了什么了不得的東西。
算計著,還是從地下穿過去穩(wěn)妥。
將哭喪棒聶魂鈴收起,掏出定陵針,調(diào)好方向,與張壽濤打個招呼后,遁入地下。
穿行片刻,覺得距離差不多了,開始向上踏。腦袋即將探出地表,卻怎么都頂不出來。
頂一下,被彈回來,再頂一下,又被彈回來。
痛到是不痛,就是出不去。
停下,抬臉上瞧才發(fā)現(xiàn),頭上竟是密密麻麻的樹根。
他靴子里有把匕首,砍掉這些樹根到是沒問題,可萬一好巧不巧的直接頂進顆大樹里,就尷尬了。
到時四肢不能動,雙腳離了土,豈不是成了活生生的標本。
他可沒把握憑借自身靈力,能從樹內(nèi)完整爬出來。
沒試過,他也不準備做這種無聊試驗。
有這時間,還不如干脆換個地方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