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街上停留時間不短,有眼尖之人認出上官云劍。
“小劍癡來烏停鎮(zhèn)了?”
這消息傳出,可謂風(fēng)云悸動。
呂小任沒到多久,呂家家主帶著一家老小趕到,完后是烏停鎮(zhèn)官府之人,外加眾些散兵游勇,黑壓壓的人群向此聚集。
不一會兒功夫,原本空蕩大街,被擠得滿滿登登。
兵卒極力維護秩序,吵鬧聲,咒罵聲,不絕于耳。
因由口口相傳,一傳十,十傳百,頃刻間大家都明白咋回事了。
“閻無常那般本分之人,平時都不見露面,怎會惹到這瘋子?”
“官府會不會阻止,怎么說閻無常也是朝廷命官?
“呵呵,他們敢嗎?誰敢惹這個人。再有還叫啥閻無常,這個閻修已經(jīng)辭官,嘿嘿,咬去吧,狗咬狗一嘴毛?!?p> 看熱鬧不嫌事大,自古不變的道理。
上官云劍環(huán)顧四周,嘴角挑起:“這么多人送行,你該瞑目了。”
閻修撣撣衣服,站得比直。
“平白呈口舌之爭,你大哥可沒這般多廢話。怎么,是你們幾個一起來,還是一個個送死?”
‘嘩’。
人群嘩然。
這個平日名不經(jīng)傳頗為低調(diào)的人,今天竟一反常態(tài),言辭犀利不說,膽氣也硬的可以。
要知道,他對面可是小劍癡上官云劍。
究竟是誰給他的膽氣,此人莫非瘋了不成。
閻修本就不缺這股子沖氣,這世經(jīng)黃泉獄這個陰祟之地磨礪,心性更加狠戾。
整日同孤魂野鬼打交道,還會怕人威脅?
就是條命,有何大不了。
看上去是一個人,殊不知體內(nèi)還有諸多禍害。
他死,落得一尸五命的結(jié)局。
跟識海中妖魔鬼怪同歸于盡,怎么算都不虧。
相反,若真動起手來,惹得體內(nèi)大佬出手,死的還不一定是誰。
如果再像上次那樣,有股不可匹敵的力量沖進左臂,他會毫不猶豫把眼前這些人干掉,一了百了。
既以動手,還管他什么后果。
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別看平時對誰都客客氣氣,那只是起碼尊重而已。
危及生命之時,還在乎誰。
‘锃’。
上官云劍一笑,邪氣凌然,手中長劍霍然出鞘,寒光閃耀,徑直對著閻修劈來,大有將其斬成兩段的韻味。
人群頹然散開,議論聲立馬停歇,各個屏住呼吸,看著這一幕。
閻修沒動,依舊是那副從容。
此人手段,憑他自己是絕擋不住的,枉費力氣沒用。
他再等,等劍落下剎那。
生死只決定在一瞬。
體內(nèi)有人出手,他生。無人動作,他死。
說白了,就是拿自己性命作賭注,非死既生。
‘他怎么不躲?’
‘這個閻修怎還不出手?’
‘莫非他活夠了嗎?’
眾人不約而同在心中發(fā)問。
閻修手指微微顫動,發(fā)絲隨著凌厲劍勢向后飄揚,雙眼微微瞇起。
眼瞅著長劍距離腦門僅幾寸距離,他仍舊沒有動作。
甚至還輕輕一笑,意味難明。
上官云劍還是頭次遇到這種人。
此人在他劍下非但沒有畏懼,還如此從容,屬實出乎他預(yù)料。
耍嘴皮子是一回事,真章之時又是另外回事。
不見反擊,也不閃躲,就這般直愣愣挺著。
難道此人不怕死?
亦或有底氣接下,根本不把自己這一擊放在眼里?
不可能。
此人才多大,恐才二十出頭而已。
天資再過人,年紀擺在那里,修為頂天出凡后期,與自己相當。
竟敢這般托大?
想著他嘴角翹的更高,體內(nèi)靈力瘋狂傾斜劍身。
‘錚錚錚’。
長劍伴著錚鳴,攜滅世之威,眼看落在閻修額頭。
“閻修,閻修在不在?”
安靜人群,突如其來的這道聲音,格外醒目。
長劍突兀頓住,停在額上。
一滴汗恰巧沾到劍刃。
上官云劍轉(zhuǎn)頭,眾人也隨著他目光看去。
一身黑官寶的宋奎,從人群外擠進來。
當看見閻修頭上長劍時,嘴巴大張,眼珠子好懸鼓出來。
不是出來談生意的嗎,這是咋個情況?
剛要喊,忽看到眾多熟悉面孔。
呂家家主,呂家?guī)孜簧贍?,烏停?zhèn)執(zhí)法隊隊長,衙門各位大人,還有仵作張壽濤等等,赫然全部在列。
什么局面?
有人欲殺朝廷命官,竟沒人阻止?
他轉(zhuǎn)而看向持劍青年。
氣勢決凌,臉上恍惚掛著股子邪氣。
“此人身份怕是不簡單。”
宋奎暗暗想道。
“老宋,有事?”
閻修微微轉(zhuǎn)頭,頭上連接劍刃的那滴汗,頓時消散。
再看他表情從容、淡定,語氣輕松,仿似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
宋奎見他跟沒事人似的,腦子有些轉(zhuǎn)不過來。
‘擺出這么大排場,該不會是鬧著玩吧?’
“咳咳?!?p> 搞不清狀況的宋奎,清了清喉嚨,突兀一陣大笑。
“哈哈哈,老閻,你升職了,望贏城代幽記?!?p> “方才那面?zhèn)饕暨^來,讓你明天去報道。咱哥兩可是多少年交情了,你往后可要罩著老哥啊?!?p> 人群立馬騷動起來。
“升職?”
“代幽記?”
“不是此人休官了嗎?”
閻修同樣糊涂。
已經(jīng)說好的事,程中強怎又改變主意。
不對,代幽記,貌似他沒有任命代幽記的權(quán)利。
那會是誰莫名其妙給自己提了職,難道是判官?
也沒道理。
自己同那位從未有過交集,甚至面都沒見過一次,怎可能突然提拔?
他迷糊,上官云劍則徹底懵了。
閻修不知道判官是誰,可他門清的很。
望贏城新任判官,可不正是自己那未過門的準大嫂邵青梅。
可以說,望贏城黃泉獄任免事宜,都是她說了算。
這是怎么個情況?
兩人被揍一頓,轉(zhuǎn)頭又給人升職。
該不會幾人早就相識,僅是正常切磋,誤傷了友軍吧。
果真如此,那樂子可就大了。
他是看到大哥受傷,以為被人所欺,問出個名字就風(fēng)風(fēng)火火跑來尋仇,具體可沒想那么多。
莫非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己把事辦岔劈了。
準大嫂可是一直沒同意和大哥的婚事,如今自己欲干掉她要提拔的下屬,這算不算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