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竹眸光在前來吊唁的賓客身上一一掃過,一不小心,視線對視上米雪,后者狠狠瞪了她一眼。
默默移開視線,她又看到不遠處的身旁,給她們開車的男人,一臉嬉皮笑臉的對她揮了揮手。
這男人還真像草藥紅藍花。
她淡淡的撇開頭,耳邊又不知誰提了句,“冷顏小姐不是跟簡家聯(lián)姻了嗎?怎么簡家的人,現(xiàn)在還沒人來?是不是沒通知???”
簡家?
她控制不住顫抖了下,難怪剛才一直覺著有件事被遺忘。
從她來到現(xiàn)在,就一直沒看見她……冷顏的未婚夫。
簡希禾!
他在哪兒?
喻安竹側(cè)身,抬眸間,視線落在了剛進門的男人身上。
他俊美的一如往昔,身上透著一股好聞的中藥氣息,讓人聞了,煩躁不安的心瞬間平復(fù)下來。
她的眼睛有些酸脹。
因為男人的出現(xiàn),好些人的注意力又放了過去,連冷大伯都走上前去,親自招待。
喻安竹鬼使神差的朝男人去,在冷大伯離開時,她走到男人面前,下意識拽住了他的手。
“希禾?!彼偷偷慕兄?p> 他的指尖和當初一樣冰涼,沒有一點溫度。
簡希禾腳步微頓,側(cè)目看了眼女人。
“薄大少奶奶,我們似乎不熟。”他淡淡的開口,聲音禮貌疏離。
喻安竹只覺心口一陣窒息,拽他的手更緊。
男人眉頭輕皺,將自己的手從她手里拽了出來,他后退幾步,“薄大少奶奶,請自重。”
簡希禾不再看她一眼,淡淡的點頭,以似禮貌,而后繞過她,朝著正廳那邊去。
她看見他一路朝著‘她’的遺照去,她想張口叫住他,對他說,她沒死,她在這??!
不遠處,莫西林早就注意到了喻安竹的動作,他近乎趣味的靠近薄景杭,壓低聲音,八卦著,“哥,你跟你大嫂不是剛那個……”
話還沒說完,在意識到男人冰冷的眸子掃來,他立即擠出了一抹諂媚的笑,轉(zhuǎn)了個話題,“我咋看你大嫂對簡家少爺有興趣???”
薄景杭沒有回應(yīng)他,他又自顧自道,“不過這樣也挺好,以后你大嫂就不會纏著你,你也不用每天因為躲她,都不能回家睡了?!?p> “還有啊,哥,我咋感覺你大嫂好像變了一個人?好奇怪唉……”
莫西林還在絮絮叨叨,完全沒注意到薄景杭越來越沉的臉色。
薄景杭鏡片后的眸子劃過一抹冷光,眸子還放在喻安竹的身上,似乎想要看透她這個人。
喻安竹剛才跟簡希禾之間的互動,自然有人注意到,在喻安竹朝著正廳門外去時,耳邊低低的議論聲傳開。
“那個喻安竹,不是剛死了丈夫沒多久嗎?現(xiàn)在怎么纏上簡少?”
“冷家原家主失蹤,涼城暫時也只有簡家能和薄家比得上了,她肯定會攀簡家啊,何況簡希禾長得那么英俊。”
“薄景杭也英俊啊,不是說,她前段時間剛放豪言,薄二少是她的嗎?現(xiàn)在轉(zhuǎn)頭纏簡少,怕不是知道爬不上薄二少的床……”
伴隨而來,還有低低的嘲諷聲。
這些聲音以前入了不她的耳,以前也沒人敢這么議論她,喻安竹氣得身體有些發(fā)抖,她眸子冷冷的掃了過去。
那說話的幾個女人,明顯被她眼神給嚇到,立即縮了縮脖子,乖乖閉上了嘴。
她才低著眸,抿著唇,出了正廳,一路朝著自己藥房方向去。
許是冷家上上下下,現(xiàn)在都在前廳吊唁,后苑沒多少人,喻安竹很順利的到了自己藥房門前,伸手推開了門,她輕啟紅唇叫了聲,“芍藥!”
芍藥是她曾經(jīng)上山采藥時,撿到的一只小白鼠,不僅聰明,嗅覺也是十分靈敏,幫她分辨出很多藥材。
唯一缺點就是貪吃。
那天,她出事的時候,芍藥當時不在身邊,若在她身邊,她也不至于會死,媽媽更不會跳樓。
喻安竹尾音還未完全落下,在看到眼前陌生的景象,她眼前一黑,整個人差點跌倒。
她的藥房也變了,所有東西都被扔了,換成了書房。
心里劃過一抹強烈的恨意,她感覺自己全身都要爆炸。
“芍藥。”她提高了音量,還是沒有回應(yīng)。
以往只要輕喚一聲,她的芍藥,就會立即跑過來,竄進她的懷里,吱吱吱的叫著。
不可能的,芍藥不會跟她和媽媽一樣出事。
眼淚漫上眼眶,喻安竹搖著頭,快步跨了進去,在屋子里翻找起來。
她翻找的太認真,導(dǎo)致聲音有些大,書桌和書柜上的東西,也被她弄掉不少,在她還繼續(xù)找的時候,一道怒喝聲自門外傳來,“薄大少奶奶,你在我們冷家翻什么?”
若仔細聽時,還能聽到音低的害怕,和緊張。
喻安竹手上正好拿著一本藥材書,抬眼望去,就見中年男人臉色黑沉,正從門外跨步進來。
在他的身后,還有薄景杭,以及其他眾人,均是來吊唁的那些人。
一時,所有人看著她的視線從最開始的嘲諷,到現(xiàn)在的鄙夷,以及詭異。
但誰都不敢多說一句話,許是因為薄景杭站在這。
薄景杭鏡片后的眸子,微微瞇起,劃過了一抹危險,他的臉色還是不變,“喻安竹,還不出來?”
她不想錯失這次機會,她不知道芍藥是不是在等著她去救,已經(jīng)失去媽媽,爸爸也不見了,希禾和慕晴初、二伯都無法相認,她不能再失去芍藥。
搖著頭,她對視上冷大伯渾濁中帶著森冷的眸子,試探的叫道,“冷家主,冷大小姐和前主母剛走,你這就迫不及待把家里風格都給變了,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嗎?”
聽了她話的眾人,一下子將目光都放到了冷大伯的身上,似乎真的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冷大伯的瞳孔緊縮了下,只有面向他的喻安竹才能看到。
喻安竹抓著藥材書的手,狠狠的抖了下。
果然如此,她和媽媽的死,跟這個人面獸、心的大伯有關(guān)。
“薄大少奶奶,你在說什么?去世的是我侄女和三弟妹?!崩浯蟛芸煊只謴?fù)到一副悲傷的神情,“這間書房是阿顏的書房,你沒經(jīng)過主人家同意,就闖進來,薄大少奶奶是想拿什么東西嗎?”
“不是。”喻安竹直接反對。
這不是她的書房??!
話剛落下,冷大伯又故作悲戚的看向了薄景杭,“薄院長,今天的事,我暫時不追究,希望您帶她離開,不要驚擾了阿顏和她母親的在天之靈?!?p> 真是好一副悲痛的神情。
喻安竹氣得渾身發(fā)抖,胸腔都在痛。
“自然不會讓她驚擾?!北【昂嫉囊宦?,目光再次鎖住喻安竹,“還不走?”語氣近乎微怒。
她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離開?
今天這么多人,她不能就這么離開,不能丟下芍藥,芍藥的存在,連二伯都不知,如果她不護著,芍藥也死了,怎么辦?
“走?!北【昂纪耆珱]了耐心,上前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力氣有些大。
“放手,薄景杭?!庇靼仓耠p目通紅,隱忍著怒意,抬手,一巴掌便朝著薄景杭的臉上狠狠甩去。
門外的一干眾人,以及冷大伯,都被喻安竹突來大膽的舉動給驚住。
誰都沒想到,為了薄景杭可以去死的喻安竹,竟會對薄景杭動手?
喻安竹的手還沒打到男人的臉上,薄景杭直接避開,神斧雕刻般的臉龐,冷漠到?jīng)]有一點感情,他深邃的眸底,同樣劃過一抹驚訝。
喻安竹一巴掌直接打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人悶哼了聲,脖頸上以肉眼可見速度,很快出現(xiàn)幾條血痕。
喻安竹因為掙扎過程中,身上衣服的紐扣,不知怎么就蹦開,她胸前的一片春、光立即暴露在了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