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惫珜O悠揚點頭道。
這時碧血窮奇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樣,對著周文軒說道:“對了麒麟,有個人想見你。”
周文軒問道:“見我?我這三年來一直在雪廬學藝,在龍崗和奉天盟的時候也只是待在書閣和寢房,素來不與外人結交,不知是誰要見我?”
碧血窮奇指了指門口道:“自己出去看看吧,她說她不喜歡太守府這種喧囂的地方,所以她就在府外等候著?!?p> 周文軒朝著眾人拱手道:“接下來的事就勞煩姜兄和兄長了,麒麟先行告退。”
隨后周文軒出了太守府,府外面的花壇邊,正站在一個身著青色紗衣,面戴著青紗絲巾的女子。女子在撥弄著花壇中的花枝,她只露著一雙眼睛在外面,讓人難以分辨出真實身份。
“晚輩墨玉麒麟見過前輩,不知前輩找我所為何事?!敝芪能幑笆值馈?p> 雖然周文軒并不能看出這女子的容貌和身份,不過憑直覺他可以感應到,這個女人的年紀應該會大他許多,女人的身上散發(fā)著一股成熟的魅力和韻味,這是十幾歲乃至二十幾歲的人身上都不具有的。
女子緩緩轉身看向周文軒,當周文軒的身形和面孔完全暴露在她的視野中時,這女子的動作微微僵了一下。這一細節(jié)很快就被周文軒所捕捉到了,他猜測女子看到自己的面容之后一定很驚訝。
“你就是墨玉麒麟嗎?那個十六年前被阿青扔在龍崗的嬰兒?”女子難以置信地問道。
“前輩認識我的母親?”周文軒一愣,隨后他說道:“不瞞前輩,家母正是木子青,不知前輩是?”
周文軒的疑問沒有錯,他也曾聽說過一些自己母親的故事。木子青是當時有名的刺客,被她殺掉的人也不計其數(shù),不過那些人大多都是些達官權貴和惡霸豪強,所以木子青的口碑一向很好。不過死在她手上的也并非全都是大奸大惡之人,還有一部分人是江湖好漢和清官善民。所以一些斤斤計較的人一直認為,木子青并不是什么攘奸除惡的義士,而是以殺人為樂的魔頭。
能與周文軒母親搭上關系的無非就是兩種人,一種是同為刺客,能夠相互理解的好友,另一種則是被殺之人的至親前來尋仇。
那女子笑笑道:“豈止是認識,當年我們隸屬于同一個殺手團,我與你母親不但是并肩作戰(zhàn)的伙伴,還是閨中密友呢。”
“所以?”周文軒接著問道。
“哦,忘記了,阿青走的時候你還太小,所以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我叫鷓鴣天,和你母親一樣是隸屬于‘逸風’的刺客,此次本是來取新萬城張均的賞金,碰巧聽到阿青的孩子在這邊,便想過來看看?!?p> 周文軒聽后眉頭緊皺,之前的他只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一個很厲害的刺客,代號“木子青”?,F(xiàn)在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的母親還是那個著名殺手團的一員!
望著愣愣出神的周文軒,鷓鴣天的手掌不禁攀上了他的臉龐,鷓鴣天喃喃道:“像,和那時的阿青可真像,尤其是這雙眼睛,簡直像極了??磥砦覀兊男“Ⅶ腴L大之后一定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p> “阿麟?”周文軒疑惑道。
鷓鴣天笑著說道:“對呀,難道你不叫周麟么?”
周文軒拱手道:“晚輩周文軒,名字是父親給起的。周麟是?”
鷓鴣天微微一愣,隨后捏了把周文軒的臉說道:“阿麟這個名字是阿青在懷著你的時候就想好的。”
“前輩,那您知道我母親現(xiàn)在身在何處嗎?”周文軒回過神來,他問道。
鷓鴣天抿嘴笑道:“我要是知道的話,就不會由著她亂來了,阿青有沒有給你留下過關于神木的線索?”
周文軒搖了搖頭說道:“不曾,母親只留給了我一柄仙劍、一張面皮,重來沒有過也沒聽說過什么神木?!?p> “阿青也真是的,居然連這么重要的東西都不留給你?!柄p鴣天惋惜地嘆了口氣,隨后叮囑道:“你要記住,你的母親是一個善良的人,不管別人怎么詆毀,她都是一個善良的人。阿青是愛你的,她的離開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要理解她?!?p> 這些話聽得周文軒面頰和眼眶不禁都有些發(fā)紅,他是一個對人比較冷淡,生活比較高潔的人,聽不得這些肉麻的話。
“小家伙兒怎么還臉紅了,這點倒是更像你父親一點,想當年鐵脊蒼龍第一次見到阿青的時候,也是你這般表情,臉蛋兒紅得像個蘋果?!柄p鴣天咯咯笑道。
“哪有,前輩就不要打趣麒麟了?!敝芪能帩q紅著臉說道。
鷓鴣天說:“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看你這樣子應該還有不少的麻煩事,改日再來看你吧。不過新萬城張均的首級我可要帶走,畢竟三百兩白銀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
鷓鴣天說罷轉步后躍,跳上了太守府的圍墻之上,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晚上
在復興城的太守府上,舉辦了一場慶功宴,除了留守鐵馬山的姜鐵馬,剩下的大大小小所有將領都出席了此次宴會,就連重新歸附于奉天盟的公孫覺和剛剛立功的崔震也參與了其中。
宴席上諸位將軍把酒言歡,周文軒被碧血窮奇拉過去對飲,合歡把狐妖璧拉了過去,葉九月與白夜這兩個美人嘲笑著不公的世道,孫悠揚和公孫悠揚躲在角落里借著酒勁兒敞開心扉,而沈宸拎著灌滿的酒壺出了太守府,他不喜歡這種氣氛。
就在大家正玩兒得開心的時候,突然一個士兵跑了進來,打破了美好的氣氛。洪震斥責道:“誰讓你進來的,有什么事快說!”
那個士兵說道:“稟告各位將軍、殿下,副統(tǒng)領大人他剛剛...剛剛醒了。”
“那還等什么,還不快把副統(tǒng)領請過來?!敝芪能幷f道。
不一會兒
一個垂頭喪氣的中年人來到了太守府,一時間歌舞聲驟停,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早上下手重了點,嚴副統(tǒng)領莫要怪罪妾身哦?!贝街心耆寺愤^白夜的身邊時,白夜朝著中年人拋了個媚眼說道。
中年人并沒有搭理白夜,他直徑走到周文軒的面前眼睛平淡得很,就像是接受了命運的將死之人一樣。
周文軒偏頭瞥了一眼身旁的姜集,旋即說道:“姜兄,給嚴副統(tǒng)領報告一下他的戰(zhàn)損?!?p> 姜集有些為難道:“殿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
“念?!敝芪能幍?。
姜集低下頭道:“嚴副統(tǒng)領此次所率領的曲隊五百人,存活下來的僅有...十七人?!?p> 周文軒看著嚴不讓說道:“怎樣?不知嚴副統(tǒng)領有何感想?”
嚴不讓嘆了口氣說道:“他們都是優(yōu)秀的戰(zhàn)士,即便是死,也是死在了沖鋒的路上,這才是我鐵馬營的將士。”
周文軒說道:“嚴副統(tǒng)領知道便好,門外鍘刀早以備好,副統(tǒng)領大人請自便吧?!?p> 這時,諸位將軍請命道:
“殿下,勝敗乃兵家常事,遠不至于處死啊?!?p> “殿下,副統(tǒng)領也是為了能夠盡快拿下復興城,情有可原啊。”
“殿下...”
啪!
周文軒將一卷白紙拍在了桌子上,他說道:“我從來沒否認過勝敗乃兵家常事,但是明知道必敗的仗卻還要執(zhí)迷不悟,這一類人留著何用?軍令狀在此,將嚴不讓推下去斬首示眾!”
嚴不讓轉身道:“二公子不必多說,嚴不讓將項上人頭給你便是?!?p> 聽到這話,碧血窮奇再也忍不住了,他起身一腳將嚴不讓踢翻在地,隨后又抓起嚴不讓的領子大罵道:“誰允許你說話那么硬氣的?你以為你犯得是什么小錯嗎,那是幾百名將士的性命!幾百人,就為了你的面子而赴死,你當你是誰呀!他們也有家人,有的更是家中的獨生子,他們死了,你讓他們的家人該怎么辦!”
周文軒攔下了碧血窮奇的沖動,隨后挑眼看向嚴不讓說道:“嚴副統(tǒng)領,我敬你是為奉天盟沖鋒陷陣的悍將,從今日起功過相抵,這數(shù)百條人命應該夠你反省幾十年了。”
周文軒說完便朝著府外走去,狐妖璧和公孫悠揚趕忙跟了上去。
周文軒朝著公孫悠揚問道:“還不打算說出令尊的背后之人嗎?”
公孫悠揚猶豫了片刻說道:“我們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我只記得她說過一句話?!?p> “哪句話?”周文軒追問道。
公孫悠揚答道:“叩拜王權命無憂?!?p> ?。?!
聽到這句話周文軒愣住了,他喃喃了一聲:“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