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韓逐流一行人,此時他們距離李家莊越來越近,而喊殺聲也越來越響亮。當他們真正到達李家莊的時候,喊殺聲已經(jīng)震耳欲聾,漫山遍野的將士們正在交戰(zhàn),烽火連綿數(shù)百丈之長。
韓逐流等人看著這只英勇抗擊的鐵軍,敬畏感從心底油然而生。敵強我弱而不畏,敵眾我寡而不懼,這才是精銳之師該有的樣子。
“這就是周先生帶出來的兵嗎,無懼無畏,氣勢如虹,我等不及也?!表n丹感嘆道。
隨后韓逐流命令點了兩千輕騎和兩位將軍道:“人家都已經(jīng)在前面浴血奮戰(zhàn)了,你們還在后面干什么,我要你們來這兒看熱鬧的嗎?”
兩員將軍領(lǐng)會了韓逐流的意思,旋即各領(lǐng)一部人馬從兩側(cè)沖殺而下。而韓逐流也不打算閑著,只見他拔出了手中的佩劍,對著自己的衛(wèi)隊喊道:“將士們,我們的同胞用一身鮮血,為我們守住了山海關(guān)的第一道屏障,此時我們該怎么辦!”
“殺敵!”
“殺敵!”
“殺敵!”
“好,將士們且隨我殺敵,援助正在奮戰(zhàn)的同胞!”韓逐流說著一馬當先沖了出去,隨從的一行人緊隨其后,八百衛(wèi)隊也同樣是緊跟著韓逐流的步伐,他們?nèi)缤活w釘子一般插入了戰(zhàn)場。
無論是孫悠揚和陳殺虎所統(tǒng)率的虎賁營精銳,還是英王揮下的搶莊部隊,作為雙方的先頭部隊的他們都已經(jīng)在此地鏖戰(zhàn)了一夜一天。在如此勢均力敵的情況下,誰的援軍先到,無疑就成了決定戰(zhàn)局的關(guān)鍵。
隨著山海關(guān)援軍的到來,戰(zhàn)局在瞬息之間就出現(xiàn)了一邊倒的局面?;①S營曾經(jīng)是韓逐流的直屬部隊,如今能夠再次與前統(tǒng)帥一同作戰(zhàn),沒有什么比這更振奮人心的了。
眾人各顯神通,沒用多久就徹底擊退了英王府的先頭部隊,戰(zhàn)后打掃戰(zhàn)場,許多虎賁營的將士都圍到了韓逐流的身邊噓寒問暖。
另一邊孫悠揚帶人打掃了一圈戰(zhàn)場回來,他說道:“我們犧牲了三千多名將士,殲敵大概在五千多左右。”
“嗯?這戰(zhàn)績可不怎么樣,咱們回去怕是不好交代啊?!标悮⒒⒄f道。
孫悠揚攤了攤手說:“唉,沒辦法,這英王手下的軍隊果真是昭帝國的精銳。這種傷亡比還是建立在我們事先做好伏擊和增援率先趕到的情況下,不然可能就五五開了?!?p> “兩位將軍辛苦了,此番交戰(zhàn)我們面對的是大昭的精銳部隊,能有這樣的效果已屬不易,說是大獲全勝也不為過。”這時韓鈺向兩人拱手道。
兩人一齊拱手還禮,其中孫悠揚說道:“原來是韓鈺公子啊,失敬失敬。哎,說來怎么不見我家老大?”
“哦,周先生被無憂公主殿下留在了大營中,估計現(xiàn)在正在安排詳細的兵力部署?!表n鈺如實回答道。
“唉,老大他倒是過得悠哉,娶了娘子又得公主殿下的垂青。到可憐了我們兄弟倆,在這破地方死守了一夜一天,到現(xiàn)在連口飯都沒混上呢。”孫悠揚抱怨道。
這時韓逐流等人也走了過來,韓逐流朝著韓鈺問道:“這兩位就是周先生的派來鎮(zhèn)守李家莊的將軍吧?!?p> 韓鈺恭敬地答道:“回父親,這兩位就是那日周先生帶來的四位江湖俠士,孫悠揚與陳殺虎?!?p> “見過韓家主?!睂O悠揚拱手道。而陳殺虎只是拱了拱手,他不喜歡與陌生人說話。
“剛剛韓某恰巧聽見了這位孫將軍的話,感謝兩位小將軍替我們守住了李家莊,韓某代表山海關(guān)的百姓謝過二位了?!表n逐流道。
孫悠揚哪里受得起這個,他說道:“哎,韓家主說這個就見外了不是。我們本是江湖上的仗劍匹夫,今有幸在山海關(guān)做官,可以統(tǒng)率千軍萬馬。吃著山海關(guān)給的飯碗,自然是要為山海關(guān)百姓效力的?!?p> 緊接著孫悠揚又說道:“再說了,如今我們老大已經(jīng)娶了韓二小姐做娘子,成了韓氏的乘龍快婿,我們出力是自然的。”
另一邊
周文軒與拜無憂漫步在一條鄉(xiāng)間小路,他們聊了很多,有在雪廬時的相遇,有一起同窗的點點滴滴,也有兩人分別時的不舍。
走著走著拜無憂突然戴上兜帽,將頭埋得很低。僅僅是牽著周文軒的手,就以經(jīng)令她呼吸略顯急促,紅潮涌上了俏臉。此時拜無憂的理智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放開手就不會有事了,可是她卻怎么也舍不得,這得來不易的獨處以及接觸。
似乎是感受到了拜無憂的異常,他細心問道:“師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被周文軒這么一問,拜無憂的心里更慌了,她否定道:“沒有,我們繼續(xù)?!?p> 聰明的周文軒也猜出了問題出在哪里,他偏頭笑道:“還記得剛?cè)胙]的時候,師兄師姐們都對我這個小師弟非常照顧。但是要說照顧的無微不至,那恐怕就只有十師姐一人了?!?p> “那是應該的,誰讓你是小師弟,又是師尊最喜歡的學生?!卑轃o憂應付道。
周文軒說:“才不是,我還記得剛來雪廬的時候,我和師姐一起從雪坡上滾下那次。我從小身子就弱,再加上這么一折騰,回到雪廬就生病了,還是無憂師姐一直耐心照顧我?!?p> 拜無憂辯解道:“那次是奉了師尊的命令來照顧你,而且煎藥、請門規(guī)這些也都是張禾在做的,其實我什么也沒做。”
見拜無憂死不認賬,周文軒進一步說道:“沒錯,雖然藥是張禾姑娘煎的,門規(guī)也是張禾姑娘替我請來的,但是喂我吃藥不一直都是師姐你么?門規(guī)也是,一直都是師姐坐在我床頭,替我講解著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這一下拜無憂的臉更紅了,她呢喃著說道:“都是些陳年往事了,還提起來做什么。不論曾經(jīng)怎樣,那都是回不去的曾經(jīng)了。”
“那,師姐有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我們一起回到雪廬呢?我們十二個兄弟姐妹生活在一起,不在過問世事。”周文軒憧憬道。
這一下可說到了要點,拜無憂猛然抬頭看向周文軒,她問道:“真的嗎,我們真的可以一起回到雪廬,再過回曾經(jīng)的日子嗎?”
周文軒肯定道:“為什么不可以呢,我已經(jīng)計劃好了,等我報完買奶奶的仇,就帶著瑩兒回到雪廬。我們也曾約定過,以后要一起去過山水田園的生活?!?p> “和你家娘子么,那還是算了吧?!贝藭r的拜無憂就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一樣,情緒一瞬間就跌入了低谷。
“怎么了,師姐不是也想過一起與我回雪廬么?”周文軒有些不明白。
“是想過,但前提是只有我們,沒有那個韓二小姐?!卑轃o憂聲音略發(fā)顫抖。
“師姐是知道的,我和瑩兒已經(jīng)成了親,怎么可能拋下她呢?!敝芪能幱樞Φ馈?p>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的真實身份暴露了,那么你現(xiàn)在的娘子還會跟著你么?”拜無憂一句話問到了周文軒的心里。
隨后拜無憂又說道:“拋開兩家家主之間的私人關(guān)系不談,韓氏和周氏之間已經(jīng)算了上是世仇了。廉大理的兒子、兒媳,韓蘊的妻子、韓象的兒子,這些人都死在了與極北之地的戰(zhàn)爭中,他們可謂是對極北之地恨之入骨?!?p> 聞言周文軒苦笑道:“不止是韓氏,我大伯周忠保還在襁褓之中的長子,我二伯周忠鐵的雙腿,都是在抵抗侵略的戰(zhàn)斗中失去的。除去爺爺和韓老家主的私交不談,龍崗周氏與北丘韓氏,真的已經(jīng)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p> 這時拜無憂又說道:“換種角度來看,如果他們知道你現(xiàn)在成了山海關(guān)的軍師,那又會如何呢?”
“我...”周文軒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跟我走吧,你來山海關(guān)的目的不是已經(jīng)達成了嗎,要找的那只魚妖也已經(jīng)找到了,為什么還要留在這里?還是說你真的吃了韓氏的美人計,醉倒在了那韓二小姐的溫柔鄉(xiāng)中?”拜無憂問道。
拜無憂這一席話點醒了周文軒,他猛然回想起自己來山海關(guān)的目標。隨著這個理由被拜無憂拆穿,周文軒不得已說出了另一個他不愿意離開的理由。
“因為師姐你,因為現(xiàn)在的大昭江河日下,師姐和大師兄的力量改變不了什么。所以我想盡可能的多停留一段時間,陪著師姐共度難關(guā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