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先皇。先皇的確有恩與我,可是新皇呢,自他登基之后都干了什么?整日只知道與美人尋歡,對我等老臣的忠言完全不加理會,不惜斥巨資修筑那勞民傷財?shù)囊番幣_。對先皇封的異姓王不斷削番、無休止地增稅加稅,導(dǎo)致四方大小起義不斷。若不是念在先皇的舊恩,四天王與十上將中又有幾人會情愿供他驅(qū)使?”
“一邊是忠義,一邊是天道,活得很累吧?沐云獠,送短戟上將軍上路?!敝芪能幷f道。
“退下,我親自來?!卑轃o憂依舊背對著短戟和周文軒,沒人知道此刻她是一副怎么樣的表情。
“哈哈哈,謝公主賜臣一死,若有來生,我還愿意跟著先皇征南討北?!倍剃瑴I叩拜道。
這一刻,一支騎槍從背后洞穿了他的身體,一招斃命。和沐云獠的爪子一樣,巽馬的騎槍是沒有感情的,不用猜也知道,此刻的拜無憂也一定很累吧。
“師姐別難過,這不是還有師弟呢嗎?回頭我一定陪師姐好好在棋盤上對弈幾盤兒,圍棋、象棋都可以。”周文軒悄悄摸上去,一邊給拜無憂揉著肩膀,一邊哄她道。
“起開,我現(xiàn)在心情很不好。”拜無憂說道。
周文軒哪會是那么聽話的人,說讓滾開就滾開,他就像一貼狗皮膏藥一樣,死皮賴臉地貼了上去,“有道是王女一笑傾山河,師姐你笑一笑,師弟送你個禮物好不好?”
拜無憂不予理會周文軒的嬉皮笑臉,她依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聆聽著廝殺聲。此刻在山谷下奮勇廝殺著的將士們,皆是她大昭的好兒郎。
周文軒見拜無憂一副不聽不問不聞的的樣子,他無奈地蹙了蹙眉,旋即貼在拜無憂的耳邊說:“如果我告訴師姐,先皇說不定還未曾駕崩呢?那場戰(zhàn)斗中活下來的,可不止我一個人。”
果然和周文軒想的一樣,拜無憂的神情馬上大變,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這一切。拜無憂問道:“你說父皇沒死?那他現(xiàn)在在哪里,為什么不回皇城?”
周文軒嘆了口氣,他就知道將這事告訴拜無憂之后,拜無憂一定會追問到最后。周文軒從懷中取出了一塊兒金鑲玉佩,放到了拜無憂的手中。
“這東西師姐應(yīng)該很熟悉吧,雖然我沒見過,不過我知道它一定不會是普通玉佩。兩年前我曾在葬龍谷看見過一次,不過那時滿臉都是血污,所以對這東西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周文軒說道。
在看到玉佩之后,拜無憂終于相信了周文軒的話,他握緊玉佩說道:“這玉佩是父皇的貼身之物,你是怎么拿到的?”
周文軒訕笑了一聲說道:“英雄不問出處,寶物不問來路,這可是江湖上的規(guī)矩。之前師姐將奶奶的法寶交給我,我不是也沒問師姐哪來的嗎?”
“那是江湖的規(guī)矩,我的規(guī)矩就一條,叩拜王權(quán)命無憂?!卑轃o憂道。
“唉,我就知道?!敝芪能庎艘痪?,隨后他回答道,“這東西是之前一字道送來的賀禮。事后我把他們主事兒的扣下,問這東西的來歷。他們說前不久有一個怪人,拿到這東西到他們的地盤上打算拍賣。他見這東西是個不錯的物件兒,就在暗地里給了那怪人一個還算公道的價格,私下給盤下來了?!?p> 隨后周文軒又說:“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了,那日我大婚,他們打算用這個玩意兒來孝敬我。我大概能猜到一點這東西的出處,所以就一直沒敢拿給你看?!?p> 現(xiàn)在的周文軒真是變化越來越大了,居然能隨意在“周文軒”和“周麟”之間自由的來回切換自己,還不會給人一種違和感。
“一字道么,那我就過去找找看。”拜無憂喃喃道。
周文軒趕忙制止了拜無憂心中瘋狂的想法,他說道:“停,我的漂亮師姐,你知道這一字道的老窩在哪嗎?要是江湖上尋常的小門小派也就算了,但是這個一字道可不一樣,一字道是一個點式組織。就算到時候師姐你想打聽一下,都沒地方問去?!?p> “不試試又怎么知道?再說,小師弟你是不是忘了,我可是個術(shù)士?!卑轃o憂說道。此時的拜無憂已經(jīng)沒有了思考的能力,一心只想啟程去尋找大昭先皇。一來是對父親的思念,二來以如今的狀況,有能力收拾殘局的,也就只有大昭先皇了。
“不行,那也不行。此事沒有那么簡單,若是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命都會搭進(jìn)去?!敝芪能幰娮约簞癫粍影轃o憂,于是就耍起了無賴,“沐云獠,言非,你們倆一會兒協(xié)助我攔住師姐,三對一我們的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什么?老大你是不是瘋了?我可是聽孫悠揚他們都說了,無憂公主和暗麒麟還有張養(yǎng)前輩交手的事。既然公主殿下想去的話,咱們又何必強(qiáng)人所難呢是吧?”此時的言非被嚇得腿都在打哆嗦。
周文軒就沒見過這么丟人的家伙,不過這時他可沒空搭理這該死的娘娘腔。周文軒攔在拜無憂的面前說道:“師姐你冷靜一下,你要找人的話我?guī)湍阏?,你就先暫時留在山海關(guān),不然師弟會無聊的...”
“別勸了,你是了解我的?!边@時一只玉手拍在了周文軒的肩膀,拜無憂露出了一副坦然的笑容,“既然小師弟喜歡我的笑,那師姐就笑給你看。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師姐給你帶禮物?!?p> 拜無憂說完便與周文軒擦肩而過,而周文軒則是將頭壓的很低很低,在拜無憂走出了很遠(yuǎn)之后,周文軒這才喊道:“師姐!”
遠(yuǎn)處的拜無憂頓住腳步,她沒有回頭,誰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一副什么表情,一種什么心情。
許久之后,周文軒才說出一句:“此行兇險,多加小心?!?p> 顯然周文軒是知道些什么的,不過拜無憂卻什么也沒問,她繼續(xù)啟程,伴隨著拂面而過的微風(fēng),不一會兒便沒了蹤影。
拜無憂走后,周文軒的身體就像一瞬間被抽離了力量一樣,他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開始后悔和拜無憂說這些。
這時公孫悠揚從遠(yuǎn)處走來,“老大,下面的戰(zhàn)斗結(jié)束了,韓象將軍向您請示下一步該怎么辦?”
……
周文軒不語,他還沒有從拜無憂的離開中回過神來。
“老大,老大?”見周文軒遲遲不回話,公孫悠揚又輕喚了兩聲。
周文軒緩緩轉(zhuǎn)頭看向她問:“怎么了?”
公孫悠揚被嚇了一跳,周文軒的眼睛居然罕見的范起了一抹紅色,不過她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她說道:“谷底的戰(zhàn)斗結(jié)束了,韓象將軍請我來請示老大,下一步我們應(yīng)該做什么?”
周文軒再次呆滯了起來,不過很快他便說道:“讓韓象沿著這條路殺過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再給我準(zhǔn)備一輛馬車,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一下?!?p> “可是前方的戰(zhàn)事還未解決,我擔(dān)心以韓氏將軍的能力,會讓英王軍隊絕地翻盤?!惫珜O悠揚皺著眉頭說道。
周文軒搖了搖頭,韓逐流的能力他還是信得過的,能一次次抵御住極北之地進(jìn)攻的老將軍,怎么可能將這種大優(yōu)勢的戰(zhàn)局打輸?
周文軒沒有自己去解決的想法,也無心無力再去解決,他只是又重復(fù)了一遍剛剛的話說道“給我準(zhǔn)備一輛馬車,我累了,要回去休息?!?p> 接下來的戰(zhàn)斗不出所料的一帆風(fēng)順,韓象和李平所率領(lǐng)的三千精壯成了贏得正常戰(zhàn)爭的核心點。英王麾下的大軍與山海關(guān)軍隊鏖戰(zhàn)許久,彼此間都已經(jīng)是人困馬乏。此時的他們還在等待短戟上將的八千騎兵突襲得手,然后他們在以大軍壓上,將敵人殲滅。
但是他們怎么也想不到,短戟的八千輕騎已經(jīng)全都葬身在了谷底,死神正在向他們襲來。好無準(zhǔn)備的英王軍駐地,很輕易地就被撕開了個口子,隨后韓逐流帶著山海關(guān)的大軍馬上壓了上來,英王軍隊損失慘重。
戰(zhàn)爭結(jié)束,英王軍被山海關(guān)軍團(tuán)殺的大敗,這支大昭的精銳之師被韓逐流像打狗一樣,攆到了一處河岸。眾將士一看大勢已去,紛紛格殺自己營中主將,扔下武器向韓逐流投誠。而這位不可一世的英王殿下也自知無力回天,于是自刎在河岸邊,一代英雄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