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
春節(jié)將至,就連這片大陸上最寒冷的地方,也開始熱鬧了起來。
極北之地奉天城中,街市人聲鼎沸,不少的游俠與學(xué)者都在這幾天返回了故鄉(xiāng)。而在這喧囂的鬧市中,有一襲白衣顯得格格不入。
小小白衣低著頭走在路上,在他的手上還捧著一本厚厚的詩集,喧囂叫喊的街道上,仿佛沒有什么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文軒,文軒?!?p> 身旁伸過來一只細(xì)手,輕輕扯了扯白衣少年的衣角,少年抬起頭,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名窈窕女人。
女人說道:“別看了別看了,整日呆在書房里不膩歪嗎?去前面和應(yīng)承他們逛一逛去,你看看他們玩的多開心?!?p> 周文軒還想多說什么,但他手中的詩集在下一刻,就被一只細(xì)手給抽走了。沒錯,與他說話的正是奉天郭氏大小姐——如意青蛇郭海慧。
看著被搶走的書,周文軒一雙大眼睛死死的盯著,但他卻不敢開口要回來。無奈之下,周文軒只得快步前行,追上了在前面玩得正歡的幾位公子小姐。
此時的任風(fēng)豪玩得最歡,他手中拿著一串冰糖葫蘆,在街道上跑來跑去,一會兒跑到左邊的鋪子中給人家搗亂,一會兒跑到右邊的小攤上欺負(fù)小販兒,仿佛有一點紈绔的兆頭。
應(yīng)承手中拿著一包糖果,他東瞧瞧西看看,盯著任風(fēng)豪跑來跑去,看著他在各處禍害百姓而偷偷發(fā)笑,那張掛著微笑的臉龐從小就是這個樣子。
應(yīng)璐璐倒是不像他們男孩子一樣,她牽著小穎兒的手,陪著華朱雀的女兒笑笑鬧鬧,恰像是一位“小媽媽”。應(yīng)璐璐不同于幾位男生,她的心思要比他們細(xì)膩許多,所以很多時候也是最能照顧他人感受的人。
沈追一言不發(fā),他就靜靜地跟在應(yīng)璐璐的身后,獨自一人揚起嘴角,誰也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這孩子自小就不喜歡與別人交流,他從來不向外吐露情緒,也沒人能懂他的心思,也正是因此,他與性格陽光外向的任風(fēng)豪從小就合不來,兩人更像是一對“活冤家”。
最先發(fā)覺周文軒追上來的是沈追,因為他跟在最后面。周文軒將稚嫩的小手搭在后者的肩膀上,他問道:“有心事?”
沈追搖了搖頭,但依舊沒有開口說話,即便是與周文軒也如此。
周文軒想了想說道:“聽玄武叔叔說,阿追最近也在學(xué)習(xí)書法,稍后我回書閣選幾本大儒之作送給你?!?p> 周文軒每次來到奉天,肯定會被奉天盟內(nèi)規(guī)模龐大的書閣所吸引,這里存放著很多龍崗不曾有的罕文與名著,可以說是天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書閣。
而這么多年來,周文軒每次來奉天城,幾乎都會住在書閣里,一來二去,對于這奉天盟書閣的熟悉程度,硬是超過了負(fù)責(zé)管理與打掃書閣的老伙計們。
“謝謝二哥?!奔幢阒芪能庍@么說,沈追也只是簡單地表達(dá)感謝。
這時任風(fēng)豪也發(fā)現(xiàn)了放下詩集的周文軒,一時間停下了搗亂,他朝著周文軒招手道:“二哥,這邊,快來這邊,前面有個家伙向我挑釁,我們?nèi)プ崴活D吧?!?p> 周文軒勉強地笑了笑,對于任風(fēng)豪這種“草莽英雄”的行為,他不知該如何去回應(yīng)。
這時前面有一位穿著紅衣紅裙子的女子,朝著他們迎面走來。
眾多孩子齊聲喊道:“朱雀姑姑好?!?p> “你們好。”紅衣女人向孩子們輕輕招手道,不一會兒她將目光移向了周文軒,“喲,小文軒也在呀。”
周文軒單獨問候道:“文軒見過朱雀姑姑。”
“娘親,娘親!”馬上一個小女孩兒跑了過來,一頭鉆入了紅衣女人的懷里。
“娘不在的這段時間里,有沒有給璐璐姐姐添麻煩呀?”紅衣女人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寵溺地問道。
女孩搖了搖頭。
隨后紅衣女子向一旁的應(yīng)璐璐道謝:“謝謝你呀,小璐璐。要是沒有你在,我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辦才好呢?!?p> 沒錯,這紅衣女子便是奉天盟四位大統(tǒng)領(lǐng)之一的華朱雀。
應(yīng)璐璐微笑著說道:“沒什么,這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況且穎兒很乖,我們在一起玩得很開心。”
“呼~,你們是開心了,倒是難為了我這個老女人?!惫;圩猿暗?。
華朱雀走上前來,與她碰了碰肩膀說道:“別這樣,你才剛剛?cè)鲱^,怎么就成了老女人了?”
郭?;塾脑沟氐闪巳A朱雀一眼,她說道:“帶這群孩子出來玩兒一趟,我起碼老了十幾歲。為什么要決定是我?guī)е麄冄?,這很不公平?!?p> 華朱雀聞言,不禁無奈地聳了聳肩說:“沒辦法,誰讓現(xiàn)在整個奉天盟上下就只有你一個閑人呢。眼看著春節(jié)將至,從各地到來的客人源源不斷,大家都忙著接待客人呢。”
這時任風(fēng)豪跑了回來,手上還拿著一顆糖果,他十分開心地炫耀著手中的戰(zhàn)利品說道:“大家快看,這是我從那家伙手里搶來的,讓他朝著我挑釁?!?p> 聞言華朱雀扶著額頭文道:“你這小混蛋,又欺負(fù)誰了?”
任風(fēng)豪跳起來指向邊上的祖孫二人,口中還高興地說道:“就是那邊那個,怎么樣雀姑,我厲害吧?”
華朱雀順著任風(fēng)豪手指的方向望去,那邊站著一對兒衣衫單薄的祖孫二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注視著這邊。
顯然那位老人從他們穿的衣服上看出了些門道,把他們當(dāng)成紈绔惡霸了。而被老人死死護在身后的孫子,更是不敢用正眼看向這邊。
華朱雀有些無語,看這對兒祖孫的樣子,怎么可能是會主動挑釁的人?
關(guān)鍵時刻還是應(yīng)承明事理,他主動將手中整包的糖果交給華朱雀,然后乖巧地站回周文軒身邊,沒有說話。
華朱雀嘴角微微勾起,她十分佩服應(yīng)承的懂事,隨后她拿著糖果來到了祖孫二人的面前。老人見勢不妙,帶著孫子轉(zhuǎn)身便要跑路。
“等一下!”華朱雀飛身來到了祖孫二人的面前,他將糖果塞給孩子說,“拿好了,這一次可別再被人搶去。”
老人慌張解釋道:“不不不,這位大人,我們的糖沒有被搶,我們...”
華朱雀笑了笑,她又從袖子中取出了幾錠碎銀子和一塊兒令牌,一齊拍在了老人的手中。
華朱雀說:“拿著銀子過個好年,等過完了年來朱雀堂報到,給你找一個燒火的差事?!?p> 老人聽后,差點磕頭謝恩。
待送走了這對兒祖孫之后,華朱雀回到了這邊,她對著應(yīng)承夸獎道:“好孩子,姑姑回去再買給你?!?p> “為什么呀,雀姑?”任風(fēng)豪很不理解。
華朱雀瞪了他一眼說道:“閉嘴,回去再收拾你這小混蛋!”
這下任風(fēng)豪可不高興了,他耍脾氣道:“明明是他先挑釁我的,我打贏了拿到戰(zhàn)利品,那是我應(yīng)得的。成王敗寇,弱肉強食,這是我爹教我的?!?p> 華朱雀被氣笑了,她問道:“人家就是個老實人,你說他能怎么挑釁你,他有那個膽子嗎?”
任風(fēng)豪委屈道:“他看我了。我瞪了他一眼,他還看我,這不是挑釁是什么?”
聽到這話,不光是華朱雀,就連郭?;垡脖欢盒α?,她說道:“你這小子可真是的。人家看你一眼就是挑釁你,平日里任大會長就是這樣教你的呀?”
華朱雀接話道:“這可真沒準(zhǔn)兒,虎哥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說不定還真是虎哥這樣教的?!?p> 聽華朱雀這么一說,郭?;垡操澩溃骸奥犇氵@么一說,還真有可能。我可是聽二哥說了,白虎會的每一代會長都是這樣培養(yǎng)的,以后又霸道,身上戾氣又重。”
兩位女子你一言,我一語,聊得好不熱鬧。只不過她們雖然開心了,一旁還生著悶氣的任風(fēng)豪可不好解決,應(yīng)承和應(yīng)璐璐怎么勸都沒有用。
周文軒嘆了口氣,隨后他來到任風(fēng)豪的身邊,拍了拍后者的肩膀說道:“回去給你講一個白馬游俠的故事,不生氣了好嗎?”
任風(fēng)豪微微轉(zhuǎn)過頭來,輕聲呢喃著:“白馬游俠的故事...怎么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周文軒微微露出笑容,他解釋道:“風(fēng)豪當(dāng)然沒聽過,這是一本古籍中記載的故事,非常精彩?!?p> “真的?”任風(fēng)豪半信半疑地問道。
周文軒反問一句:“何時騙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