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又一連過了數(shù)日,周文軒一直躺在床榻上,他傷的太重,若不是有涅羅散相救,恐怕現(xiàn)在還醒不過來。
周文軒躺在床上仰望著房梁,不知怎么回事,昔日在極北之地,在奉天盟的往事,一幕幕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他想起了當年,他聞得奶奶殤迅,連夜趕回龍崗開始,從他覺醒幻獸刺青初為驕子,再到葉九月、安冉相繼落難,后來他的墨軒宗一步步壯大起來,再后來他踏馬揚旗上戰(zhàn)場,天生無二的軍事才能讓他名揚天下,最后是命喪葬龍谷……
“你怎么又再發(fā)呆,把眼睛閉上,乖乖睡覺!”出門煎藥的韓二小姐歸來,發(fā)現(xiàn)了發(fā)呆的周文軒,她雙手掐腰,“姐姐不是交代過,讓你好好修養(yǎng)嘛?”
周文軒苦笑了一聲說:“太無聊了,你又不與我講講那天之后的事,我這才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p> 韓懿瑩坐到床邊,美人愁眉苦臉地說道:“我也不想的,可是姐姐交代過,在你傷好之前,不讓我與你說?!?p> 周文軒聞言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他沒來好氣道:“得,看來一時半伙什么也干不了了。你對婷兒姐姐可真是言聽計從,她的話簡直比韓丹殿下和俞夫人的話還好使。”
韓懿瑩小聲呢喃細語:“那也沒辦法,誰讓你用命去接鐵脊蒼龍的招,結(jié)果把自己弄的傷痕累累。傻不傻?”
周文軒無奈笑了笑,他說:“你傻不傻,那可是我爹,他有多厲害我能不知道?那一招要是落在了城頭上,估計能毀掉整個城墻?!?p> 韓懿瑩依舊不敢大聲:“見識到了,你和小叔叔拼了命才抗下一招,廉爺爺和外公聯(lián)手都擋不住,估計就是爺爺在場,也是無濟于事?!?p> 周文軒嘆了口氣,這一聲嘆氣疼得他鎖骨巨疼,“你現(xiàn)在才知道,當時我要是沒有一硯梨花雨,可能都扛不過韓鈺。對了,我的法寶呢?不會是被婷兒姐姐私吞了吧?”
“法寶...”韓懿瑩支支吾吾答不上話。
周文軒說:“你告訴婷兒姐姐,那可是一件價值連城的極品法寶,現(xiàn)在她拿了又沒用,還是還給我吧?!?p> 韓懿瑩在猶豫了許久之后,終于道出真相,“法寶...碎了...”
“什么?”周文軒差點驚掉了下巴,這一下更是扯得上半個身子都跟著疼。
見周文軒如此詫異的表情,韓懿瑩更是不好意思,“你的那塊硯臺...在接了鐵脊蒼龍殿下一招之后…就碎了?!?p> 一招擊碎極品法寶,這得是何等恐怖的實力!
周文軒不敢再亂動,他放松身體躺在床上,一硯梨花雨是她的姨母點絳唇贈予他的上品法寶,后在他手上進階極品,長久以來一直是他的貼身法寶。以往幫他扭轉(zhuǎn)無數(shù)戰(zhàn)局的一硯梨花雨,如今終于可以卸下沉重擔子,走完了它的一生。
這么一想,周文軒看開了許多,他放言道:“碎就碎了吧,也算是完成了它的使命。倒是你,沒事吧?”
韓懿瑩搖了搖頭,看著周文軒一直躺在床上,她的心里也不好過,也想多陪周文軒聊聊天,“據(jù)說鐵脊蒼龍殿下二十年不練功,沒想到居然還這么厲害?!?p> 周文軒瞥了他一眼說道:“那可是我爹,你的公公大人,你說話就不能客氣點?”
韓懿瑩這才反應過來,她雖然知道周文軒的身份,不過長久以來,卻一直不曾將他當作“墨玉麒麟”來看待。
韓懿瑩紅著臉呢喃道:“都說公公他老人家與婆婆分散了二十年,沒想到公公還是如此記掛著婆婆大人,真令人羨慕。”
周文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這種傳聞多是多,還有說我母親與梅陽君私奔了呢,我家就是因此才追殺他們。反正關(guān)于這些丑聞多了去了,而我爹與我母親在之后,誰也沒有給出解釋,所以也就任他們評說了?!?p> “如果有一天,我也離開了你,那你會不會也找我找上二十年?!表n懿瑩捧著小臉兒,一副少女思春的模樣。
周文軒想了想說:“那我就放一把火,將整個山海關(guān)都燒了。我就不信,到那時候你不出來見我。”
韓懿瑩在周文軒的胳膊上輕輕擰了一把,她埋怨道:“人家不愿意見你,你就把人家的家給燒了,你怎么這么霸道呀。人人都說墨玉麒麟是個風度翩翩的謙遜公子,怎么到了山海關(guān)之后,路子這么野了?!?p> 周文軒笑笑,“沒辦法,父子天性,和我爹學的?!?p> 當年鐵脊蒼龍為了讓木子青出來見她,差點將整個逸風趕盡殺絕。要不是木子青早有預料,提早做了準備,估計現(xiàn)在逸風就已經(jīng)消失殆盡了。
另一邊
山海關(guān)城外
一名苗家少女正活躍在關(guān)外不遠的林子中,少女喜上眉梢,她穿梭在枝頭間,好似在追逐著什么東西一般。
這女子輕裝上陣,她的腰間只有一個小巧的蠱囊袋子,是當年姐姐送給她的。
“別跑了寶貝,你是我的。”苗家少女一躍而下,擋在了一道黑影的面前,是個人。
“吼!”那人面目猙獰,皮膚呈暗黑色,身上的筋脈血管暴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活人。
少女拍了拍手說:“老實點,我可不想弄壞你,你是這一帶怨氣最重的兇尸了?!?p> 很顯然,那人已經(jīng)尸變,是一具沒有情感和意識的兇尸。而有能力對抗這等兇尸,又是苗家的少女,那她的身份只有一個,參透葉九月遺留操尸蠱的葉上懸花。
葉上懸花非但不覺得這頭怨氣熏天的兇尸嚇人,反倒覺得它很可愛,她朝著兇尸招了招手說道:“過來,讓我好好看看?!?p> 兇尸猙獰咆哮,它飛身朝著葉上懸花撲了過去,一張血盆大口誓要將她撕碎一般。葉上懸花絲毫不慌,她抬起纖纖玉手,打了個指響。只見那頭張牙舞爪的地怨兇尸,一頭摔在葉上懸花的玉足旁,起身不得。
葉上懸花俯下身子,青蔥玉指在兇尸的頭頂揉了揉,溫柔說道:“好啦好啦乖一點,做個乖孩子,不然我會很頭疼的?!?p> 可憐那頭地怨兇尸,明明有著高階修士都難以匹敵的實力,卻被一個小姑娘玩弄于股掌之間。
“懸花。”
幽靜的林子傳來了一道令她熟悉的聲音。
葉上懸花愣了一下,隨后她收回了放在地怨兇尸頭頂?shù)男⌒∈终?,唇畔稍稍有點顫抖,“姐姐,你終于肯見我了?!?p> 葉上懸花不敢轉(zhuǎn)身,她怕她一轉(zhuǎn)身,姐姐就不見了。
從她身后走來了一名女子,舉手投足間都散發(fā)著成熟的魅力。
女子站在葉上懸花的身后,她看著面前的妹妹,還有被妹妹欺負的地怨兇尸,不禁哀嘆了一聲:“果然你還是偷學了我的操尸蠱術(shù)。你知道嘛,一旦走入了此道,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p> 葉上懸花喉嚨有些沙啞,她強做鎮(zhèn)定地說:“我才不在乎有沒有回頭路,只要有姐姐在,我什么都不在乎?!?p> “轉(zhuǎn)過來讓我看看?!迸訙厝岬?。
聞言葉上懸花立即轉(zhuǎn)身,她看到了那個令她幻想了無數(shù)個日夜的姐姐,姐姐的臉頰上熟悉又陌生。
如今的葉九月是真正意義上的大美女,杏核眼、柳葉眉、高挑鼻梁、櫻桃小嘴兒,將她的容貌推到了巔峰。在她的臉上又透露著一股難以遮掩的冷漠,這是經(jīng)歷過大災大難大風大浪才會有的體會。
葉上懸花再也繃不住壓抑許久的情緒,她一把抱住葉九月的肩膀,晶瑩淚水宛若洪水決堤,“嗚嗚嗚~,姐姐,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你不要再離開了好不好?”
葉九月溫婉一笑,她說:“懸花已經(jīng)是大姑娘了,一些大道理不用姐姐說,應該也知道。姐姐有自己的事要做,很重要的事。”
“是周大哥的事吧?”古精靈怪的葉上懸花一針見血。
“是。”葉九月坦然答道。
就是這時,葉上懸花身后的地怨兇尸掙脫了控制,起身便揮起大手,打算將葉九月的腦袋拍個粉碎。
葉上懸花大驚,她趕忙推開葉九月,“姐姐小心!”
一道急影掠過,它抓住地怨兇尸的脖子,一瞬之間便將那地怨兇尸給扔了出去。隨后它沖上前去,一拳將那地怨兇尸的頭顱給轟碎了一半。
被推倒在地的葉九月起身,她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說:“你呀,就是不聽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