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堅定不移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我來到了未曾見過的世界。
天空猶如被如火的夕陽映紅,塵埃飛揚著高高卷起,有如接地的云。
腳邊有著無數(shù)的失去主人立在地面的劍。
劍身在遠處的光輝照耀著,放出黯淡的光。
這里似乎是戰(zhàn)火的遺址。
我思考著怎么也想不起來出現(xiàn)這里的原因,便隨意地向遠方走去。
世界是一片怎么也走不到盡頭的荒蕪,沿途沒有任何活著的物體存在。
天空掛著無數(shù)巨大看不見全貌的沉重齒輪,能夠碾碎一切般堅定不移地、無聲地運轉(zhuǎn)。
挾帶塵埃的風,在鋼鐵的森林里永遠地穿梭著。
劍就像樹木般的恣意盤據(jù),數(shù)量很不尋常。
十幾二十微不足道。
一百兩百摸不著邊。
但無論實際的數(shù)量為何,既然人無法數(shù)盡的話,那便是稱為無限吧。
刺入大地的諸多武具,任由持有者不在地生銹著,已經(jīng)可用無數(shù)來形容的劍之遺跡。
——此幅景象,應該是夢吧,一場莫明其妙的夢境之旅。
然而,人在夢里是不會感覺孤獨的。
沒有朋友,就創(chuàng)造朋友,沒有歷險,就創(chuàng)造歷險。
帶著自己創(chuàng)造的虛假感情,進行一場心滿意足的夢境游戲。
——如果誰在夢里還能感覺到孤獨,那么孤獨一定已經(jīng)滲透進了他的靈魂。
我游蕩在劍的墳場,不去思考,無法回憶。
孤獨的情緒圍繞著旅途。
偶爾心中泛起一個念頭,自己——
應該是在尋覓吧。
~~~~~~~世~~界~~需~~要~~分~~割~~線~~~~~~~
再次醒來時,太陽已經(jīng)升起好長一段時間。
明亮的陽光透入房間,微小的塵埃在陽光中起伏。熟悉的房間里一片安靜,我在床上惺松的張著眼睛,回憶起剛才的夢。
胸口還殘留著夢境中的情緒,那是渴望著要尋找什么的沖動。
——只要找到那個東西,就能填滿我心中的空洞。
我有著這樣的預感。
“早上好,衛(wèi)宮同學?!?p> “早上……”
我朦朧著回答,側(cè)過頭去,看見了一副很神氣樣子低頭看著我,說著極為普通的一句話的遠坂凜。
——遠坂凜!
“——!”
我從被窩里彈了起來,停頓了片刻,往后跳到了墻壁邊,總之就是拉開了跟遠坂的距離。
“遠、遠遠、遠遠遠坂?。渴?、什什什?為什么你現(xiàn)在會在我房間——?。。??”
我是在劍之丘——不是、應該是在街道上碰見了Berserker,然后Saber被Berserker打傷……
為什么我會在自己的房里睡著、而且還天亮了嗎……???
“遠、遠坂、為什么你會在這里,我都做了些什么——!?”
才一說出口,頭就漸漸地暈眩了起來。低下頭,發(fā)現(xiàn)自己肚子上包著繃帶,身體出乎意料地沉重,好像跑了兩場馬拉松的累。
對啊,我沉浸在什么悠閑的早晨空氣啊。
我是要去救Saber,然后被Berserker劈開了腹部。
——那像妖怪般的斧劍,就把我的腹部全都給帶走了。
一想起那失去一大部分身體的感覺我就全身發(fā)寒,肚子里的東西鼓動著,那讓我覺得惡心到極點。
“遠、遠、遠坂,我不是被Berserker殺了嗎?為什么我還在這里?”
遠坂簡短地對我說明昨天的事。
在我失去意識之后,Berserker就馬上離開了,而我的身體自己開始痊愈,十分鐘后外觀就跟原來一樣了,她把雖然治好傷口但還沒恢復意識的我運到這里,然后就到現(xiàn)在。
“會自我治愈的原因可能是Servant吧。從我看來Saber好像也有自我治療的能力,所以可能是那能力流到你身上了吧。真是的,我說過如果Master死了Servant也會消失對吧?那你還去保護Servant干什么啊!”
“這樣啊。這我沒注意到。可是為什么遠坂要生氣啊。我做蠢事跟遠坂沒關(guān)系吧?!?p> “有關(guān)系啊,因為讓我擔心了一晚?。 ?p> 遠坂發(fā)火了。
是這樣啊。讓她擔心了,老實說我很高興。
“這樣啊。讓遠坂麻煩了,謝謝。”
我?guī)е兄x跟道歉地垂下頭。
“哼,懂就好。這次得到教訓的話,下次就要采取更聰明的行動喔?!?p> 遠坂把臉擺過去,雖然動作本身還是很不滿,但感覺她的心情好像變好了。
“衛(wèi)宮同學,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老實說,我對圣杯沒有興趣,我只是不想像十年前一樣,再有人在戰(zhàn)爭中受傷?!?p> “啊哈——噗嗤?!?p> 遠坂滿臉驚訝地看著我,呆了半晌后,她一手指著我、捂著肚子笑了出來。
雖然我在說出這個想法前就做好了被嘲笑的準備,但遠坂的表現(xiàn)還是讓我大受打擊。
“遠坂,我是在很認真地說這個?!?p> “哈哈——就因為你這么認真才可愛嘛,大言不慚地時候也不想想自己的身體在昨天少了幾塊?!?p> 在那一瞬間,我相信自己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黑如鍋底。
我也知道自己的打算根本不自量力,在Servant面前,我充其量是一塊能挪動的肉塊。連逃跑也做不到。遠坂只是再次提醒了我這一點。
“我知道我做不到這么離譜的事,可我就能什么都不做地看著別人被殺嗎?”
注意到我認真的表情,遠坂終于正坐起來停止發(fā)笑。
“對不起,我并沒有嘲笑衛(wèi)宮同學的意思,不過在行動之前,衛(wèi)宮同學也需要明白敵我之間的差距?!?p> “昨天那個Servant是Berserker,這名從者以犧牲理智為代價提升了本身的各項基本屬性,敵我不分的特性使他成為歷屆圣杯戰(zhàn)爭中最麻煩的從者。尤其是這一次……”
遠坂回想那個Servant的可怕,竟然打了一個激靈。
“那個Servant?是叫赫拉克勒斯吧。”
“她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里,讓人知道了真名的話,我們就能從知道英靈的過去,并從中找出他的弱點,這就是Servant們都隱藏真實身份,以其階稱稱呼的原因。如果你要打敗Berserker,就必須找出赫拉克勒斯的弱點?!?p> “只要找到英靈的弱點就好了嗎?”
“并不是這么簡單,Servant本身的能力還會因為靈格、知名度而改變,生前越強大,靈格就越強大,越被人類崇拜,能力也越會提高。作為希臘神話中最有名的英雄,如果Berserker還能使用寶具,說不定他就是本次戰(zhàn)爭中的最強者?!?p> “遠坂,那個,寶具是什么?”
“英雄不只是在傳說中留下名字而已。他們有著像是象征的武器。那就是期望奇跡的人們幻想的結(jié)晶,被升華為『崇高幻想』的最高級武器。使用寶具的英靈連高出幾個等級的精靈都能消滅,因為那些都是在傳說中出現(xiàn)的圣劍、魔劍,幾乎接近魔法領域的物品。從另一方面說Servant的戰(zhàn)斗就是寶具的競爭也不為過。”
“也就是,身為英靈的Servant,一定會擁有一個寶具吧?!?p> “原則上,一名英靈只能有一個寶具。不過,寶具是要用其真名當作咒文才能發(fā)動的奇跡,所以并不會常常使用。如果說出武器的名字,不就知道那Servant是什么英雄了嗎?這樣一來就完全了解其優(yōu)缺點了對吧?”
“原來如此。那倒是?!?p> 事實上,使用了寶具的Lancer,就被Saber看穿其真實身分了,記得好像說是愛爾蘭的光之子還什么的。
“以上就是Servant在各方面擁有的能力,不過在召喚Servant后,Master還能將Servant進行強化。Servant是靈體,能把人類的感情和靈魂轉(zhuǎn)換成魔力,積蓄的魔力越多,Servant就越能自由使用生前的特殊能力。想讓自己的Servant變強,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Servant去吃靈魂來獲得魔力。這樣的Master一定不少?!?p> 正在總結(jié)時,遠坂想著又說了更讓我吃驚的話。
“你的意思是,Servant……會吃人?!?。 ?p> “當然,所以無論是什么Servant,是否經(jīng)過強化,你都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F(xiàn)在你還想著去救人嗎?”
不知為何,遠坂突然很嚴肅地審視著我的表情。嘲笑我的話盡可以去做,但她關(guān)心我的決定是不必要的吧。
雖然差距確實很大,但是,我真的能就此不管嗎?
——我不想在看到人們在眼前死去。
不想再像當初一樣,看著人們一個個在我的眼前死去。
不想成為這樣軟弱的人,我想像父親一樣,成為正義的使者。
并不是因為虛榮,我只是越看著父親,越不能容忍自己的軟弱。
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成為正義的使者。
“不好意思遠坂,我知道這是你的好意,以后我不會再這么魯莽,但如果有人在我面前被殺,我仍然要去救他?!?p> 遠坂不說話的著著我,細細地審視著每一絲表情,直到我不安地偏過頭去。
“嗯,是我做了多余的事,提醒衛(wèi)宮同學你應該明白,有時候無論你付出多大的努力、犧牲自己、甚至更多人的生命,這世界也會有你無法拯救的人。”
應該是生氣了吧,遠坂像是預言一般地說罷,然后表情冷漠地站了起來。
“接下來,那我要回去了?!?p> “咦?啊啊,辛苦了。”
“我只是在還昨晚的情分罷了,下次見面我們還是敵人,你知道該怎么做吧?”
“不管怎么樣,我是無法對遠坂同學動手的。”
“話不要說得太早了,我跟你是總有一天要一戰(zhàn)的。所以——不要把我當成人類來看比較輕松喔,衛(wèi)宮同學?!?p> “真到了那時候,那就讓我把你的Servant打倒吧?!?p> 我嚴肅地說著。
“天真的家伙,這只是你的想法,我可不會手下留情?!?p> 遠坂惱怒地說完這句話,再也不想聽我說一句地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