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騎兵求助
十一點鐘的時候，小車到達了我家門口。
車上的兩對Master與Servant先后下車，為了表示對遠坂的感謝，我還邀請遠坂進來休息一會兒。
“當然要了，我們還有事沒有解決呢。”
對于我的邀請，遠坂如此回答。
還有什么事呢？我思考著拿出了家門的鑰匙，然后注意到一件事地回過頭來。
月色下，一道高挑的身影靜靜地立在角落，遠離Archer與Saber。
紫色的長發(fā)自由披散下來，在夜色里帶著寒意的輕風中舞動，像是有著自己的生命。
那是今晚拯救了我們的最大救星——Rider，如果沒有她的天馬，我們無人能逃脫那座城堡。
“對了，還有Rider呢，Rider，你也進來休息一會兒吧？”
Rider的回答是一聲輕笑。她從后面走過來，保持著一定距離地站在我與遠坂面前。
“不愧是我主人看中的人，如果結(jié)盟的話，至少覺得背后很放心?！?p> 似是夸獎的話語，讓我不好意思起來。
“不過，我可沒有受邀請拜訪敵人陣地的習慣。所以，我還是簡單地在這里說明情況吧?！?p> 遠坂好像有些不滿地哼了一聲，然后掩飾地在我之前提出疑問。
“那么，一直在收集魔力的Rider，戰(zhàn)斗力應(yīng)該提升很多的你們，又遇上了什么無法解決的困難呢？”
“嗯，雖然并不想向你們求助，但也沒有辦法。因為我的Master被襲擊了，就在我與Saber交戰(zhàn)的時候?！?p> “什么……慎二他被襲擊了？”
我擔心地叫出聲來。
“在Saber對我使用寶具時，慎二被敵人襲擊，他將我召喚過去后，我只在慎二的地方發(fā)現(xiàn)空間轉(zhuǎn)移的痕跡?！?p> “空間轉(zhuǎn)移？！一定是Caster下的手，慎二現(xiàn)在怎么樣？”
雖然曾經(jīng)想過殺了慎二，但沒有處于那必須選擇的矛盾中時，慎二還是我關(guān)心的朋友。
心中不由得閃過那晚慎二被我緊緊箍住脖子的模樣。
“沒有出現(xiàn)最糟糕的結(jié)果，但也差不多了。我那不合格的主人，被對方生擒活捉，卻不知為何沒有被殺。”
紫色Servant精致秀氣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一點兒也沒有糟糕的意思。
“因為柳洞寺的Servant眾多，所以你也想集合我方的Servant，一同進攻柳洞寺，對嗎？”
遠坂推了推眼鏡說道，咦——她什么時候戴上了眼鏡？
“就目前的狀況而言，這是最佳的策略?！?p> “如果有三名Servant進攻柳洞寺的話，在Caster陣地作戰(zhàn)也沒問題吧。士郎，你怎么想？”
遠坂沉吟著問我。
“咦，遠坂還要考慮嗎？我可不能放下慎二不管?！?p> ……但是，如果慎二再次選擇殺人，我依然會阻止他，就算必須奪走他的生命我也不能猶豫。
如果是慎二被其他人所傷害，我也一定要去拯救他。
——也許存在矛盾，但這是一直期望成為正義使者的我的想法。
“唉，算了。士郎你真是坐在家里也能被麻煩找上門來的人。那么你覺得Rider可信嗎？如果Rider提前與Caster達成了協(xié)議的話，我們在柳洞寺就會變成二對三?！?p> 遠坂毫不客氣地挑明了這個問題，少女銳利的眼神冷靜地審視著Rider。
“凜，這你倒不用擔心?，F(xiàn)在我可不想獨自找上Caster結(jié)盟，我的狀態(tài)還未完全恢復(fù)，況且我與她同非正面作戰(zhàn)的類型，偵察的能力我也不如Caster，與她結(jié)盟對她沒有任何好處，說不準對方一照面就把我給殺了?！?p> Rider對凜的審視以一臉坦然的表情回應(yīng)。
奇怪地是雖然第一次見面，但Rider毫不疏遠地稱呼遠坂為凜，對此雙馬尾的少女小小地表示吃驚。
“不過你的Master可是在對方手中，為了Master，我可不知道Servant會做出什么決定。”
“至于我的Master，如果這次無法救回他，只能說明他太不幸了。Servant并非不能更換Master，如果不是這個Master身份的話，我更想把那家伙綁在天馬后面拖上幾百萬公里。”
瞬間冷場——
遠坂好不容易才從Rider的發(fā)言中回過神來，然后贊同地點著頭表示同感。
“嗯，士郎沒有意見的話，Archer與Saber你們認為怎么樣？”
“只要是凜的意愿，我就服從?！?p> 紅色的騎士表示毫無異議。
接下來就要說服Saber。
“Rider，我先聲明一個問題，我不會與殺人犯結(jié)盟?！?p> Saber握緊拳頭，以毫不妥協(xié)的目光凜然正視著Rider。
場面瞬間沉默下來。
雖然我愿意為了救人而與Rider結(jié)盟，遠坂與Archer為了打倒Caster而愿意與Rider聯(lián)手。然而Saber仍然堅定著她自己的信念。
我相信她跟我一樣，有著拯救大家的光明的理由，但她卻與我有了不一樣的決定。
寧愿身陷險境，即使有著光明正大的理由，她也不愿意與Rider為伍。
難道對Saber來說，無論是必死的結(jié)局，還是拯救他人的理由，都比不上堅持自己光明的道路。
“Saber，我們只是……”
我的話才說到一半，就從Saber正氣凜然的注視前敗下陣來，和大家一樣，不禁側(cè)過頭去避開她的目光。
Archer則奇怪地昂著頭嘟噥著愚蠢的騎士之類的話，一臉明明慚愧卻要驕傲地抬起頭的孩子氣。
“如果是要我不再殺人的話，我可以做到！”
Rider是唯一表現(xiàn)正常的人，清亮明確的聲音給所有人解了圍。
“我吸收魔力只是因為遵循Master的命令，沒有命令的情況下我不會襲擊任何人，之前的襲擊中，我也不曾奪走任何人的生命?！覜]有Saber這樣正義的信念，并不意味著我就是殺人為樂的邪物?！?p> “如果你的Master命令你如此做呢？”
“救出了Master后，我的Master由你們負責，我會支持大家，以任何手段讓他不再命令我襲擊人類?！?p> 意思是她會向我們交出她的Master嗎？我與遠坂對視了一眼，然后由遠坂發(fā)問。
“Rider，把Master交給我們就意味著放棄此次的圣杯，那你何必還要耗費精神去救他？你還可以去尋找新的Master，繼續(xù)進行圣杯戰(zhàn)爭?！?p> “不，我不會尋找新的主人，也不會繼續(xù)圣杯戰(zhàn)爭。因為我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從我敗在Saber的劍下開始。救出間桐慎二，是我最后的任務(wù)?！?p> Rider堅定地搖頭，她坦然地等待著Saber的決定。
奇怪的邏輯，只有Servant還幸存，無論何時都能繼續(xù)圣杯戰(zhàn)爭，眼前的Servant卻聲明自己放棄圣杯。
紫色成熟的Servant立在我們面前，臉上帶著玻璃一般純凈坦然的感覺，從她的神態(tài)中我看不出一絲虛假。
“那么Rider，你為什么要追求圣杯？你到底對圣杯許下了什么樣的愿望，甘心自己成為Servant，又能夠輕易放棄？”
不僅Saber，我與遠坂也很好奇這個問題，每個參加圣杯戰(zhàn)爭的人，都對圣杯有著強烈的渴望才能被圣杯所選中。
英靈對圣杯許下的愿望就是他們戰(zhàn)斗的理由與動力，如果沒有對圣杯有著強烈的渴望，英靈也不會被圣杯召喚到這個世界，眼前Rider卻輕易地放棄了圣杯，這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我的愿望早已經(jīng)過去了?！?p> 紫色的Servant直截了當?shù)恼f著，毫無一絲猶豫。
“我有一直想要保護的人，而她們已經(jīng)在我的記憶中消失。所以，即使我許下了保護她們的愿望也無法實現(xiàn)。無論圣杯是否有能力把我送回她們還活著的年代，在我的回憶里，她們?nèi)匀灰呀?jīng)死去?！?p> Rider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描述著她的愿望，卻更讓人深切地理解其中的悲傷，即使一切重來，重要的人在自己的生命中消失這件事，依然無法改變。
遠坂眼睛發(fā)紅地偏過頭，似乎Rider的聲音喚醒了她心中埋藏著的悲傷回憶。
“奇怪的Servant，并非正直的騎士，也非墮落的邪物，難得一見的英靈……”
Saber不帶一絲情緒的目光，在Rider帶著面具的臉上審視良久，似乎能隔著面具穿透對方的心底，最后終于點了點頭。
“……明白了，柳洞寺有我迫切需要打倒的敵人，不能任由他們收集魔力。如果是為了救人，我愿意與Rider結(jié)盟?！?p> “那么我就放心了，雖然原來不太了解遠坂，但在今天的歸途中，我相信凜同士郎一樣，都是值得相信的盟友?！?p> 紫色的Rider得到了理想的結(jié)果，美麗的臉蕩漾起滿意的笑容。
眼罩擋住了眼睛，但光是嘴角那歡喜的弧度，就讓同為女性的遠坂也不由得為之失神。
“我們就定在三天后的柳洞寺前集合吧，三天后，Saber的狀態(tài)該回復(fù)得差不多了。預(yù)祝我們一舉攻破柳洞寺?！?p> Rider輕笑著倒退，然后向后一躍，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不好，在車上居然忘了Rider還在，讓她聽到了很多情報?！?p> 遠坂懊悔地右拳用力敲擊左掌。
“身為騎士，我當時怎么也忘了Rider呢？太不合格了?！?p> Saber也是一臉自責的表情。
Archer則不明意味的嗯哼一聲。
說實話，大家都忘了這件事。如果不是遠坂的提醒，我根本意識不到Rider還存在于我們周圍。
雖然同樣是美貌的女孩，但那種稀薄的存在感，與無論何地何地都能成為人群的中心的Saber完全不同。
“沒想到美杜莎會是這副樣子，明明很美麗，卻轉(zhuǎn)眼就忘記她的存在?！?p> 遠坂突然發(fā)出說出了奇怪的詞。
“美杜莎？遠坂，你在說什么?。俊?p> 美杜莎，來源于希臘神話中的女性怪物，以能將注視到的人化為石頭的能力聞名。
傳說美杜莎是高爾根、格賴埃、美杜莎三姐妹中最小、也是最美麗的女孩，因為神的嫉恨而被變成怪物。
她的頭發(fā)變成了毒蛇，她的目光會將活物化為石像，然后，一生無法再見活物的少女，就這么被放逐到極北之地以外。
少女孤獨地生活在孤島荒蕪的宮殿中，將一個個前來除魔的英雄化成宮殿的裝飾。
直到那一天，半神之子珀修斯問出了少女的所在，前來砍下了變成怪物的少女的頭顱，鑲在雅典娜的盾牌上。
不管怎么說，那個美杜莎會跟Rider有關(guān)系嗎？
聽到我的問話，少女吃驚地轉(zhuǎn)過頭來，目光中的不可置信的詫異讓我不安起來。
“難道士郎還不知道Rider是誰嗎？你可是中過Rider的石化魔眼??！”
“石化魔眼也不一定是美杜莎，再說，美杜莎在傳說里可不是英雄。她怎么會成為Servant呢？”
“唉，真沒有想到，到這時候我還要給你補課。”
遠坂苦惱地握拳敲了下自己的頭。
“這世界能以人的期愿而生成英靈，自然也能以人的渴望生成邪靈。我們召喚的英靈性格一般與Master相似，如果是心靈被扭曲的Master的話，就能將美杜莎召喚出來?！@樣說起來，簡直就是……”
遠坂說著說著，驀地停了下來，白皙的右手輕掩著嘴，慌亂地看向身旁的Archer。
沒錯，召喚美杜莎的過程說不定就跟Archer的說法一樣，只要有Master的許愿，與之相符的Servant就會身不由己地被召喚。
英靈座上的英靈根本無法思考，也不能拒絕，只有被召喚之后才能找到自己現(xiàn)世的意義。
回應(yīng)著遠坂的慌亂，Archer露出一副灑脫的笑容。
“凜，這些事你可不需要在意，我們能被召喚出來就有我們的意義，你只要明白我的存在就是為你贏得圣杯就夠了?！?p> 說罷，紅色的騎士向我們行了一個禮。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Saber與你的Master衛(wèi)宮士郎，三天后柳洞寺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