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Saber再來到遠坂邸時,她已經(jīng)筋疲力盡。
她渾然未覺自己的來訪打破了某些尷尬的氣氛。
直到Rider的現(xiàn)身,她才明白凜在這個晚上也經(jīng)歷了如此之多的事情。
士郎的蹤跡得到了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消息,伊莉雅失蹤,櫻身邊出現(xiàn)另一個衛(wèi)宮士郎。
“另一個士郎?那我遇見的黑色武裝的Lancer,難道也是另一個黑暗面的Lancer?!”
Saber恍然大悟。
但是——
“由此可以推論,被黑武士吞噬的Servant,回歸后一定會誕生黑暗的Servant,所以,這場戰(zhàn)爭會出現(xiàn)黑暗面的Archer——也就是Avenger,還有Lancer,以及——另一個Saber。”
“還存在著另一個黑暗面的我?!”
Saber疲憊的表情變得蒼白。
“也就是說,可能存在另一個我,她先于我找到了士郎,而黑Lancer可能正與她結盟,所以才知道士郎的消息?!?p> “Lancer曾說,士郎是在他更需要的人身邊,同樣可以說明,那個你對士郎也沒有惡意,至少士郎現(xiàn)在還是安全的。”
“咯——”
Saber發(fā)出了清脆的咬牙聲。
士郎在他更需要的人身邊——這句話從另一方面不就是說Saber的不合格嗎?
“Saber,現(xiàn)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既然士郎現(xiàn)在安全,你更要恢復狀態(tài)以防萬一。”
“你要我就這樣將士郎棄之不顧嗎?”
“Saber你先冷靜下來,你知道這是沒有目標之前最好的選擇,我們都不知道他們在哪,無法采取任何行動?!?p> Saber沉默了,雖然心中焦怒交加的火焰一直灼燒著她的理智,她還是清楚凜的正確性。
但在那之前,她還想再做一件事。
“凜,在休息之前,我要去一趟間桐邸。”
“咦?”
“我要看看另一個衛(wèi)宮士郎,看看他們究竟是什么人,然后……”
Saber毅然打起了精神。
“……將他們一一斬于劍下,無論他們是誰的化身?!?p> 最終,凜決定帶著Archer與Saber一同前往間桐邸,以Saber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她不希望對方出現(xiàn)任何意外。
只是,當她們再一次來到間桐邸時,這里已經(jīng)人去樓空。
踏在巨大的府邸剩下的殘骸中,凜的心情有一絲放松,有一絲悵然。
這一次她不用再面對櫻,但從昨天開始,她與櫻真正成為了敵人,終有一天,姐妹對決的時刻必將降臨。
“可惡啊——!”
Saber看著地下室中早已空無一人的石臺,狠狠地一劍揮落,將其劈成兩半。
“Saber……”
凜看著藍色的持劍少女將無形的劍駐在地上,艱難地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一聲痛苦的呼喊后,她無言地垂下頭,將自己的臉藏入陰影。
現(xiàn)在的Saber,該會是多么的心痛?!
凜走上前,安慰地拍著Saber的肩膀。
“沒事的,士郎一定很安全,Lancer不是說了嗎……”
“我一定要找到士郎,決不會讓任何人阻擋我的路?!?p> 淚水還未滴落便被怒火烘干,帶著些許淚痕,Saber抬著頭。
少女圣綠色的眼瞳中,燃燒著混沌的火焰。
偶爾,有金色的光芒閃過,令紅色的少女吃驚的后退。
她的腦海里,驀地閃過一個念頭。
如果,如果Saber已經(jīng)化身為兩個人,她如何才能判斷,誰才是真正的黑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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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歷了一場無夢的深沉睡眠后,我終于醒了過來,只感覺精神抖擻,舒體通暢。
但眼前的場景并非是熟悉的家中,不是我記憶里存在的任何地方。
這是一所破敗的房間,可以看出有許多年沒有居住過,目前也只新添了一些必需的水與食物放在剛擦凈的桌子上。
看著那一堆食物,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饑腸轆轆,不客氣地爬起來大吃一頓。
不管這是哪里,我也先填飽肚子再說。
對了,我好像是被Saber所救。
那樣的話她一定就在身邊。
雖然說著那些傻話,卻還在一直保護著我嗎。
心中掛念著女孩,我放下食物跑出了房間。
也許,那別扭的家伙救下我后,又會不好意思的離開。
跑出所在的小樓,我才注意到這里是曾經(jīng)來過的地方,殘破的建筑物前,是一片小湖,湖水清澈蔚藍。
這里是我與Saber曾并肩作戰(zhàn)的地方,一起戰(zhàn)勝Fighter的地方。
目光向遠方延伸,在湖邊的一顆大樹下,我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Saber……”
心臟不爭氣地亂跳,我想要立刻奔跑過去,卻小心翼翼地緩慢前進,害怕破壞眼前美麗的景色。
女孩端坐在大樹下,安靜地凝望著眼前的湖水。
白色的長裙襯托著少女不染一絲污漬的高潔身影。
裙擺在微風中搖曳著,如綻放的花朵。
——很美,對嗎!
耳旁好像有人在說話,被我忽略過去,一心一意地向著Saber靠近。
少女意識到有人到來,她回過頭望向我。
然后,少女的嘴角翹了起來,為我露出了純凈的笑容。
“士郎,你醒了?!?p> “嗯,Saber?!?p> 她在向著我走來,眼光與我不離片刻。
“你感覺身體現(xiàn)在怎么樣?”
在觸手可及的距離,少女伸出一只手,按住了我通撲通撲激烈地跳個不停的心臟。
“啊、很好,我現(xiàn)在很好,幾乎一拳能夠打死一頭牛?!?p> “看來治療起效了?!?p> 少女在一心一意為我露出了笑容。
“當然,我本來也沒有什么問題?!?p> “嗯,只要士郎好,我就很安心。”
感覺像是被突然襲擊。
笨拙的嘴舌許久才能找回自我。
“對了,Saber,我們?yōu)槭裁丛谶@里?”
Saber沉默了一下。
“在這里是為了給士郎治傷。”
少女的眼眸中出現(xiàn)了莫種說不出來的意味。
“Saber,我為之前的事情道歉?!?p> “嗯……”
少女似乎并不理解我在說什么。
“總之,我不應該那跟你生氣,現(xiàn)在我們一起回家好嗎?”
Saber不出聲的笑著,笑得眼睛瞇了起來。
“士郎,我沒有為之前的事情生氣。我留在這里,只是因為這樣更有利戰(zhàn)斗?!?p> “Saber不準備回家嗎?”
她還是那樣,一心在為戰(zhàn)斗考慮。
我的心中一痛。
“士郎的家中太安詳,會讓我失去戰(zhàn)斗的意志,而且以目前的情況,士郎再與凜結盟只會成為眾矢之的?!?p> “你的意思是在對黑武士的戰(zhàn)斗之后,所有人都會針對我們嗎?那我們不是正好可以一口氣結束戰(zhàn)爭?!?p> 這場戰(zhàn)斗還剩下Archer、Saber、Rider、Lancer、Caster,無論怎么看,Archer與Saber的組合是最強的,即使對上英雄王也能一戰(zhàn),所以其他人一定會一起來對付我們。
“但我并還沒有把握贏得勝利的同時,還能確保士郎的安全,所以我希望士郎能暫時隱藏起來。”
總覺得哪里不對。
“這樣自己取消與凜結盟的優(yōu)勢,難道不是更加危險嗎?還將凜也置于危境?!?p> “這只取決于危險來自哪里?!?p> Saber沉著的說道。
“這一屆圣杯戰(zhàn)爭中,所有已出現(xiàn)的Servant都暴露了他們的能力,即使是面對吉爾伽美什,我也有戰(zhàn)勝的把握,除了一個人——”
“誰?”
“木村正秀,雖然他的黑武士失控后被我們打倒,但我們還不清楚他還有什么后手,只有打倒了木村正秀這個最大的變數(shù)。戰(zhàn)局才能回歸我們的掌控?!?p> 正在描述戰(zhàn)局的Saber,神態(tài)凜然仿佛另一個人。
那是原來在我的面前很少表露出來的王的氣度,在一心戰(zhàn)斗的時候,她真正的姿態(tài)終于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也就是說,我們最好一直都不要出現(xiàn)?”
“是的,至少在解決木村正秀之前,我們不要出現(xiàn)?!?p> “但這樣對凜太不公平了,至少我們要跟她說一聲。其實我相信即使咱們呆在家里,也能解決任何敵人?!?p> “可這樣太被動了,在這座城市中,木村正秀還做了許多手腳需要一一解決?!?p> Saber遙望著遠方的城市,表情凝重。
“那是指什么?”
“士郎?!?p> 少女突然回過頭,笑盈盈地說道。
“有興趣與我一起去一趟城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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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還有某個被所有人遺忘的人,正在陰暗的角落中掙扎著,為了自己的小命。
那掙扎前進的模樣,已經(jīng)變成了瘋子,讓所有人避之不及。
哭了笑、笑了哭,走得再累也不敢停步,直到倒在哪個角落失去了意識。
醒過來后,仍然是沒有目標的走動。
他的喉嚨干涸得正在冒煙,但身無分文的他沒有任何解決方法。
直到他看到了某個人。
很平常的家庭主婦的模樣,與鄰居言笑著走過街道,回到家中。
沒有看錯。
那模樣化成灰燼也不會看錯。
就是那個家伙。
奪走了我的一切。
這世界全是些混蛋,將我所擁有了一切全部奪走。
沒有一個好東西。
我要報仇。
我要毀掉他們。
我要毀掉這一切。
在他們毀掉我之前。
他掙扎著前進,尾隨著那名婦人。
在對方回家之后,他來到門口,思考半天之后,他用最笨的辦法翻進了房間。
疲憊的身體在復仇的感情驅動,一點一點的前進,他無暇考慮這模樣還能給對方帶來什么麻煩。
被混亂的情緒驅動的他,已經(jīng)失去了權衡利弊的理智。
悄悄走進客廳,在桌上拿起了一柄水果刀。
那女人還在廚房準備午餐,他搖了搖頭定定神,繼續(xù)前進。
終于帶到門口,他想揮動水果刀,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顫抖不已。
我居然連這也做不到嗎?
無法靠自己完成任何事。
痛苦涌起、然后是巨大的恐懼。
我到底在做什么?
會死,我會死啊——
在最恐懼的關頭,背后響起了一個聲音。
“間桐慎二,你在做什么?”
回過頭來,看見了熟悉的老師身影。
高大修長的身體好像只剩下了一個空架子,筆直的坐在一只推椅上,衣服底下全是空蕩蕩的。
但他的語氣一如往昔,就像當初在學校的屋頂上,他以同樣的語氣詢問慎二。
“啊……”
少年痛哭著拋下水果刀,軟倒在地上。
我這荒謬的一生,到底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