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月影光華
黑夜里突然發(fā)生的爆炸與火災，驚醒了無數(shù)人的美夢。
雖然在爆炸的那一層也居住著不少的旅客，但幸好爆炸的范圍并不大，真正受災的只有那么兩間房屋。
首當其沖的那對年輕情侶，估計已經(jīng)尸骨無存。
忙著救火之間，酒店人員大致清點了受災范圍，幸運的感慨中略含著對年輕情侶的一絲同情。
那對死去少男少女所能得到的思念，也只有這點內(nèi)容了。
數(shù)日之內(nèi)，估計連他們的父母也無法知曉自己子女死去的消息。
圍觀的人們感慨著，搖搖頭，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交流，終于慢慢散去。
一名普通東方面孔、身穿普通運動裝的少年聽著周圍人們的議論，也順著人流向著遠方移動。
他也是酒店的一名住客，幸好距離那場爆炸較遠，他在災害中沒有任何損失，只是從睡夢中驚醒后，他也不可能在這酒店中安睡下去，便隨手背起自己的旅行背包，離開了酒店。
現(xiàn)在是凌晨一點，即使再找一家酒店，也沒法保持優(yōu)質(zhì)的睡眠了。
少年傷感的感慨著，在深夜的街道中無聊著行走。
深夜的人們，即使發(fā)生了再大的事件，當他們確認不會危及自己后，便紛紛迅速回到了自己的軌道上。
夜晚對于人們來說，既是睡眠的時候。
即使剛才的爆炸引起了無數(shù)人的圍觀，消防人員將徹夜難眠，圍觀者們則瞬息在街道上匯聚，討論著突發(fā)的災難，得到災害不會危及自身的認知后，又無聲無息間從街道消失。
不知不覺的，少年發(fā)現(xiàn)街道上又變得空無一人。
他在冷風中收緊衣領，一邊行走一邊四處張望，希望能看到一輛公交車或者的士經(jīng)過。
簡直是被魔法消除了一切人類痕跡的夜晚。
寒冷在街道上肆虐橫行，無所不入地侵襲人類。
突然間，他停住了腳步，呆呆地看向前方。
在寒冷的街道上，冰冷的街燈之下，突然出現(xiàn)了一名純白的少女。
純白、簡約卻不失高雅的長裙。
金色的頭發(fā)盤在腦后，散發(fā)出溫暖的質(zhì)感。
白皙如玉的臉龐上，碧綠清澈如一盈湖水的眼瞳，溫柔地注視著深夜獨自旅行的少年。
“真是……好可愛的說……”
在純白的少女面前，少年停住了腳步，被突如其來的美麗震撼得忘記了語言。
猶如少年小說漫畫里，少年與少女的相逢。
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彼此長久的注視著，剎那即是永恒。
然而，少女并沒有陷入少年一般的思緒中，她無聲的走近少年，清亮的嗓音在街道中回響。
“終于找到你了，木村正秀?！?p> “什么？你在說什么？”
“雖然你改變了自己的形象，但你身上魔術(shù)的氣息依然存在，越用魔術(shù)偽裝自己，反而會讓自己越無法遮掩?！?p> “哈哈，不好意思，我想你認錯人了?！?p> 少年打著哈哈想要后退，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又出現(xiàn)了另一道身影。
黑色的輕甲武裝，腥紅的長槍背在肩上，這難道就是都市傳說的長槍殺人狂。
“木村正秀，這樣子確實完全不像啊，連我也沒能認出來，亞瑟王你是不是找錯了人？”
“我相信我的騎士?！?p> 白色少女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她的目光牢牢鎖住了眼前的少年。
“木村正秀，你一心想要加入圣杯戰(zhàn)爭，甚至不惜殺害無辜的人們。現(xiàn)在，你作為我的敵人——是否已做好支付代價的準備？”
“靠！——搞什么啊？為什么我會遇上這么奇怪的人？！”
意識到危機的來臨，少年臉色刷的變白，他陡然間轉(zhuǎn)身，向著街道的另一邊逃去。
“Lancer，如果他愿意正面迎接敵人，請讓他作為英雄死去，如果他還妄想逃離，就讓他支付死亡的代價?！?p> “如您所愿，亞瑟王?！?p> 持槍的從者身形驀地消失，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從背后一槍刺向少年的心臟。
如果對方真的只是一名無辜的少年，一擊之下他必死無疑。
就在長槍即將刺中時，少年掛在背后的包挪了挪，然后抵住了Lancer的槍尖。
英靈的寶具沒能直截刺穿那樣式簡單的背包，巨大的力量被集聚在背包中，終于背包不甚重負地爆裂開來。
“終于暴露原形了啊?！?p> Lancer不爽地長槍橫掃，將飛濺的碎片一卷而散，在他的面前，少年右手抽出了一柄藏在背包中的短刃，回過頭的臉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見鬼，我都表演的這么努力了，你們怎么就是不愿意好好配合一下呢？”
被稱為亞瑟王的少女看著嬉皮笑臉的少年，神情沒有一絲波動，她沉穩(wěn)的眼神從少年身上移開，看向自己的騎士，略一點頭，然后便落在了最遠的黑夜中。
那里的高樓之上，正是Saber的戰(zhàn)場。
遙遠的天空之上，藍色的身影劃破天際。
黑暗的街道中，純白的少女無視了被黑色騎士舉起的長槍，以及即將發(fā)生的慘劇。
直到少年發(fā)出了救命的吶喊。
“Archer，快救我——！”
伴隨著少年的呼喚，數(shù)波寶具穿過黑夜，釘在了Lancer身前的水泥地面。
如泄憤一般射出的寶具，讓槍之從者不爽地縮回了踏前的腳步。
“Archer，你為什么要踏進這一趟混水？你知道這點手段阻擋不了我?！?p> 紅色的身影憑空出現(xiàn)在街角，冰冷地眼神越過了Lancer，一直注視著前方那純白的少女。
“哈哈，Archer果然是個無法拒絕別人的求助，就算是順便救我也好，終于是活下來啦——”
無視了木村正秀的吵鬧，少女略略皺了皺眉頭，有些無奈地看向突然現(xiàn)身的鮮紅騎士。
“為什么要在這時現(xiàn)身呢？新生者?！?p> “他就是黑暗面的Lancer嗎？而你又是誰？為什么叫我新生者？”
藍色的Saber正在另一邊戰(zhàn)斗，而這里為什么還會出現(xiàn)另一名Saber，甚至比起Archer所認知的Saber，表現(xiàn)出更加與黑暗絕緣的特質(zhì)。
眼前難以置信的事實引起了Archer的苦惱，更令他不滿的是，眼前的少女似乎僅僅一個眼神，便能影響到他的情緒。
純白的少女，比他所見識任何人的形象更接近一個王，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信任，想要追隨。
“你所稱的黑暗面，不過你對另一個自我的否定，堅信自己擁有對人生道路的選擇權(quán)，而否認對方的存在。但被另一個身陷黑暗的自我所解放的你，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解放了我？”
“正是因為他負擔了衛(wèi)宮士郎的所有痛苦與絕望、一切的負面情緒，才會讓你如此松輕地自認為新生者，不是嗎？”
是這樣的嗎？
因為我的痛苦都被轉(zhuǎn)移給了另一個人，所以我才得以對自己有了新的認知？!
“你開什么玩笑？!”
鮮紅騎士的身體似乎在顫抖。
否定了英靈之座上的那個人與自我的不同，解開一直纏繞在自己身上的怨恨，現(xiàn)在卻告訴我得以新生是靠著另一個人的犧牲。
“連這點都接受不了嗎？可憐的新生者。”
Archer的痛苦引起了旁邊Lancer的興趣，對于眼前這個交手多次、相互看不順眼的敵人，他總是不吝于落井下石。
“正是他的滿手血腥才會被Arsura的黑暗吞噬，而你才是上次戰(zhàn)爭中的新生者，也就是你們所說的黑暗面。”
“混蛋，你給我閉嘴?！?p> Lancer的臉勃然變色，然而純白的少女止住了他的發(fā)作。
“不要過于糾結(jié)過去，Archer，無論他還是你，這都是衛(wèi)宮士郎的選擇。”
“正在我眼前的Saber，照這樣說來，你想告訴我另一個還在戰(zhàn)斗的Saber，才是真正的黑暗面嗎？！”
“不，她只是我的另一個選擇?！?p> “所以你在這毫不猶豫，直接選擇殺死一個人，也是屬于光明的決定？”
黑色雙刀在Archer手中成形，他揮動武器指向身后正想逃跑，卻被Lancer牢牢盯著的少年，臉上露出了嘲諷的微笑。
“不，這是我作為王的選擇?！?p> “但我知道Saber絕不會這么做！”
“如果你這么想就錯了，Saber與我，都是曾為王的人，作為負擔無數(shù)性命的王，我們都會知道自己的每一個決定會導致多少人的死亡。甚至其中的意義，你比我們更清楚?！?p> 用一個人的死換取更多人的生，這樣的決定衛(wèi)宮士郎已經(jīng)不知道重復了多少次。所以Archer很明白。
“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我要贏得圣杯戰(zhàn)爭！”
“省省吧，圣杯早就被污染了，根本不能實現(xiàn)任何愿望?！?p> “如果圣杯實現(xiàn)不了我的愿望，我就不會被召喚，我能出現(xiàn)在這里，就一定存在實現(xiàn)愿望的可能。”
白色的Saber理所當然的說道。
“木村正秀，是這場戰(zhàn)爭最無法預料的參與者，只要解決了這個人，就能排除戰(zhàn)爭最大的意外因素。然后，我會打倒剩下的騎士，贏得圣杯?！?p> “所以你會打倒所有人，不管自己贏得的是什么？不管自己會造成多少人死亡？！”
“我不是這里的王，我的騎士道會讓我選擇讓更少的人受傷害，但我的人民才是我的第一保護對象。”
Saber理所當然的說道。她的話也讓Archer無法反駁，終于，Archer沉默著抬起雙刃。
“如果你這么說的話，我也沒有了選擇，因為這里有我要保護的人。”
“不，Archer，我不希望在這里與你戰(zhàn)斗?！?p> 面前冰冷的武器，Saber只是溫柔的說道。
“在我打倒其他從者之前，我希望你能守護凜到最后，盡量將戰(zhàn)爭約束在從者之間，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因為凜也是我想保護的人?！?p> 氣勢數(shù)度勃發(fā)再被壓制，Archer感覺自己的情緒全程都被眼前的Saber引導，難以振奮的戰(zhàn)斗意志讓他一陣陣難受。
“說起來，你我都清楚衛(wèi)宮士郎的一切，你卻不明白我與阿爾托莉雅的區(qū)別，所以請先對我有所了解，這樣才會是一場公平的戰(zhàn)斗?！?p> “什——”
無數(shù)的光芒在白之Saber右手匯聚，黃金的圣劍出現(xiàn)在少女的右手。
矮人煅造的劍身閃耀光芒。
——凡能自石臺上拔出此劍者，即為英格蘭的天命之王。
精靈銘文歷歷在目。
人間不可能存在的劍，出現(xiàn)在王的手中。
夢幻一般的場景，奪走了所有人的語言能力。
王拿回了她丟失了劍。
在神圣的光輝中，王抬起了她姣好的臉。
“莉雅，似乎被糾纏得太久了?！?p> 下一刻。
光芒穿透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