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圣劍之鞘

　　時間匆匆流逝，我坐在走廊看著西方的太陽第二次落下。

　　Saber還是沒有醒，莉雅只是說需要等待時機，而我對一切無能為力。

　　Servant的身體根本無法用現(xiàn)代醫(yī)學(xué)去評判，我的鑄劍也給不了Saber任何幫助，只能坐在這里空耗時間。

　　在為亞瑟準(zhǔn)備晚餐時，我欲言又止，無論想問什么，耳邊都能提前回響起亞瑟的回答。

　　“士郎，你很不安?！?p>　　亞瑟放下碗筷，坐姿端正起來想要開導(dǎo)我。

　　“這兩天太平靜了，我有些不適應(yīng)，又幫不到莉雅，心里有些煩躁?！?p>　　自從上次聽過亞瑟的心聲，我也開始將Saber稱呼為莉雅。

　　“深呼吸，沒什么好怕的，即使是英雄王找上門來，我也能對付?！?p>　　“但是還有木村的Servant，怎么也是個麻煩。”

　　說起來，這次圣杯戰(zhàn)爭的七名正規(guī)Servant中，只剩下最后的莉雅，連Archer也倒在神國之戰(zhàn)中，Caster與她的Master敗逃后一直沒有現(xiàn)身。

　　而圣劍分裂出來三名暗黑Servant中，黑Lancer不知所蹤，Avenger戰(zhàn)死，黑Saber化身亞瑟王來到我的身邊。

　　已知的敵人還有英雄王與言峰神父、木村和他的兩名Servant。

　　這場戰(zhàn)爭終于即將迎來終結(jié)，但我們似乎會成為失敗的一方。

　　“我還能再次召喚圓桌騎士，士郎只需要負(fù)責(zé)保護莉雅，我來負(fù)責(zé)對付敵人?！?p>　　“我們可以藏起來嗎？等到莉雅蘇醒?！?p>　　我想來想去，還是認(rèn)為應(yīng)該暫避敵人鋒芒。

　　“沒有用的，我們不像Caster擅長隱藏自己，更何況我還有一個可怕的設(shè)想?！?p>　　“什么？”

　　“這次出現(xiàn)了這么多違規(guī)的Servant，圣杯還會像以前那樣在最后兩名正規(guī)Servant面前現(xiàn)身嗎？”

　　亞瑟的話點醒了我。

　　“對呀，按遠坂調(diào)查的歷界圣杯戰(zhàn)爭情況，當(dāng)正規(guī)Servant只剩下最后兩名時，圣杯其實已經(jīng)具備了降臨的條件，只等決出最后的勝者來許愿，但當(dāng)Archer戰(zhàn)死，只剩下Saber與Caster時，圣杯并沒有出現(xiàn)。甚至Caster完全沒有在意圣杯的歸屬以及敵人的追殺?！?p>　　亞瑟目光凝重地認(rèn)可了我的推測。

　　“所以很可能，其他違規(guī)Servant也可以被圣杯吸收，這樣能夠投入圣杯的Servant可能不是七人，而是十四人，所以Caster認(rèn)為自己有隱藏度過圣杯戰(zhàn)爭的機會?！?p>　　“然而，這次圣杯戰(zhàn)爭出現(xiàn)了兩個圣杯，以伊莉雅為載體的天圣杯，以櫻為載體的黑圣杯。他們在爭奪戰(zhàn)死的Servant，反而導(dǎo)致兩個圣杯都沒有達到降臨的條件。”

　　我驚得跳了起來。

　　“反過來說，如果兩個圣杯發(fā)生了搶奪，圣杯隨時可能出現(xiàn)，而櫻與伊莉雅，一定會倒下一個。”

　　“不止如此，即使是勝利的圣杯，在完成圣杯載體的使命后，也不一定能活下來?！?p>　　“亞瑟，我們要怎么做？”

　　面對我的問題，亞瑟只是搖搖頭。

　　“什么也不做，把所有敵人的目光都匯聚過來，他們一定首先會來打敗威脅最大的我，伊莉雅與櫻就能暫時安全。”

　　那樣的話，我們怎么辦？

　　我想救伊莉雅、想救櫻，但絕不能害身邊的亞瑟去死。

　　“我們必須想辦法喚醒莉雅，這是唯一的辦法。”

　　我們的目光都落在沉睡的莉雅身上。

　　還在沉睡的少女，與神國之戰(zhàn)后，我從昏迷中醒來時看見的莉雅一樣，沒有任何變化。

　　但我為什么能醒來？

　　莉雅放出了最強也是負(fù)擔(dān)最重的圣劍，而我甚至阻止了圣劍的釋放，我受的傷害應(yīng)該不比莉雅少，為什么我能醒來？

　　身體被銀色劍組織包裹的幻象浮現(xiàn)在我的眼前。

　　“亞瑟，為什么莉雅會一直沉睡，而我卻能醒來？我的身體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p>　　某種模糊的印象從腦海里閃過。

　　亞瑟關(guān)注地看著莉雅的睡顏，半晌，那碧綠清澈的目光才回到我的身上。

　　“你的體內(nèi)有著莉雅的力量，她一直在治療你?！?p>　　“不一樣的，莉雅不是魔術(shù)師，不可能有這么強的魔法，甚至，我在梅林身上也沒有看到類似的東西?！?p>　　只要注意到了，發(fā)現(xiàn)的不協(xié)調(diào)只會越來越多，某種東西呼之欲出。

　　為什么莉雅每次受傷都恢復(fù)得這么辛苦？

　　為什么不管什么傷害，我都能很快恢復(fù)？

　　亞瑟平靜地看著我，沉默不語。

　　但是，我確實想起某些記憶。

　　在我多次接近死亡的時候，莉雅曾說過的話。

　　士郎能召喚我，一定也用了那個媒介……

　　媒介？

　　我抬起手觀察起自己的身體，普通的人類肌膚體溫、以及皮膚下流動的肌肉與血液。

　　銀色的反光似乎從皮膚上閃過。

　　將所有的意識專注于身體的最深處。

　　“呼——”

　　避開情感的干擾，穿過時間的年輪，還有那緊纏著我的黑色迷霧，我關(guān)注于閃亮的銀光，找到了它的所在。

　　銀色的劍體被黃金的光包裹保護。

　　精靈的符文刻于鞘身。

　　鞘身的光如流水一般流向我的全身，與我的呼吸同步起伏著。

　　“這是……”

　　亞瑟王的劍鞘。

　　當(dāng)年，亞瑟王從湖中妖精接受了無堅不摧從不損壞的名劍Excalibur，梅林卻曾告誡她：

　　“劍雖然是討伐敵人之物，但鞘能夠保護你。只要劍鞘跟隨著你，你就不會流血也不會受傷。真正該重視的不是劍而是鞘啊。”

　　為什么？這劍鞘在我的身體里？

　　“大概是衛(wèi)宮切嗣做的吧，上次，衛(wèi)宮切嗣用圣劍之鞘召喚出莉雅。圣劍之鞘是會治愈持有主的寶具，他選擇自己保留。戰(zhàn)爭之后，他又把劍鞘交給了你?！?p>　　當(dāng)年，切嗣在火災(zāi)現(xiàn)場中發(fā)現(xiàn)快要死的我，切嗣并沒有治療的能力，所以無法可施，便將劍鞘分解放進了我的身體。

　　我這條命，到現(xiàn)在也一直依賴著切嗣與莉雅而活的。

　　“但、但是，之前差點被Lancer刺死時，劍鞘并沒有發(fā)揮作用?！?p>　　“那應(yīng)該是和莉雅結(jié)契約之前，沒有有莉雅的魔力注入，劍鞘的能力無法生效?！?p>　　“這樣說來，只要我把我劍鞘還給莉雅，莉雅就能恢復(fù)吧。”

　　我興奮得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

　　“士郎，等一下，事情并不是這么簡單?！?p>　　“好不容易想到了解救莉雅的方法，我一定要做到?！?p>　　我拒絕了亞瑟的阻攔，決心取出體內(nèi)的劍鞘。

　　鞘的取出和鑄劍很像。

　　圣劍的鞘現(xiàn)在還融入在我的身體里。

　　我只要把它聚集在一個地方，將其鑄造為原來的姿態(tài)。

　　將理智與燃燒神經(jīng)的痛苦隔離，將所有屬于劍鞘的成份收集起來，匯聚在一起。

　　“唔……”

　　怎么回事，簡直是將自己的筯抽出來一樣艱難。

　　我痛得彎下了腰，在地面蜷縮成一團。

　　劍鞘就我手中，我卻無法具現(xiàn)出來。

　　“士郎，停下來！快停下來！”

　　為什么會這樣？

　　我還想做最后的努力，但那意識也提取的過程中被抽動，我只感覺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帶著溫度的水滴落在我的臉上，喚回了我的意識。

　　我睜開眼睛，入眼所見是正在緊抱著我一臉緊張的莉雅，不對，是亞瑟。

　　“不可能，為什么我取不出來？”

　　“因為士郎已經(jīng)與劍鞘結(jié)合得太深，某種程度來說，士郎已經(jīng)不能算是人類了?！?p>　　亞瑟的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

　　“呵、這是玩笑嗎？”

　　可這不是玩笑。

　　——笨蛋，你已經(jīng)不是完整的人類啦！

　　某一次受傷之后，遠坂曾紅著眼眶斥責(zé)我。

　　“多少次受了那么沉重的傷，士郎的根本已經(jīng)被劍鞘取代，取出劍鞘會比自殺還要困難?！?p>　　亞瑟無奈地說道，眼中水光盈盈。

　　“亞瑟，別哭，取不了的話，我們還可以想其他辦法?！?p>　　注意自己的身體恢復(fù)了行動能力，我不好意思地從亞瑟懷里坐了起來。

　　“劍鞘能一直保護士郎，我們與莉雅都會很、等等、我哭了？”

　　白色少女突然醒覺地伸手去摸臉頰的淚水，一時竟然緊張無措偏過頭去，那可愛的模樣幾乎讓我忍不住想要調(diào)笑，注意到旁邊沉睡的莉雅，又不得不狠狠地按捺住這股沖動。

　　亞瑟深吸一口氣，堅定地放開想要掩飾自我的手，她強忍著羞意正視著我，雙手緊張地攥緊手心。

　　“不對，我不應(yīng)該隱藏自己，因為喜歡的士郎而流淚并不是丟臉的事情，對嗎？”

　　紅著小臉的白色少女，就在我面前拼命按捺住低頭的沖動。

　　“而且，能這樣地關(guān)心著士郎，也能得到士郎的回應(yīng)，我、我很喜歡……咦？”

　　少女的表情過于致命，再清醒過來時，我已經(jīng)緊緊抱住了女孩。

　　女孩特有的柔軟溫暖的嬌小身體，張開胳臂就將其擁入懷抱，長期鍛煉又讓她有種堅韌的挺拔。

　　“士郎……”

　　她的聲音此時是如此的柔弱，雙手抬在我的腰間似乎想把我推開，最終伸到背后將我抱緊，帶著清香的鬢角在我的脖頸摩擦。

　　靜靜地，誰也不說話地享受這一刻。

　　直到那人的到來。

　　“本以為是不錯的王道之人，終究還是小女孩呀?！?p>　　月光下的黃金之姿現(xiàn)身于此。以金色的甲冑武裝的那男人，帶著冷酷的笑容向下看著庭院。

　　~~~~~~~世~~界~~需~~要~~分~~割~~線~~~~

　　在某個理解之外的空間，兩個意識關(guān)注著圣杯戰(zhàn)爭的進程，以超越光的速度相互交換意見。

　　——你對世界進行了干涉，我也對世界進行了對等干涉，這是公平。

　　——我鑄造了圣劍，你殺死了巨人。

　　——你又救了你的眷屬，我也給了我的眷屬機會。

　　——然而并不成功，時間正在受威脅。

　　——你的眷屬還沒蘇醒，無法參戰(zhàn)。

　　——她會醒來，人類已經(jīng)意識到關(guān)鍵。

　　——命運即將來到關(guān)鍵節(jié)點，不容有任何誤差。

　　——她會勝利，她就是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