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是的,已經(jīng)有了飛躍性的突破,我基本上已經(jīng)掌握了事情的關(guān)鍵,如無疑問,很快就可以查到入江桑的行蹤,回日本?哦,當(dāng)然當(dāng)然,只要入江?;貧w,我自然要回日本的,我在這里不是多余了嗎?哈哈哈,這個部長是入江桑的,不是我的,我知道,我就是努力找出入江桑嘛。我一定不負(fù)眾望?!?p> 大槻高聲保證著,結(jié)束了和日本總部海外事業(yè)部的對話。他深深嘆了口氣,歪坐在椅子上,管理部里,職員們正在忙亂地趕著各自的工作,管理部長的座位,可以看到整個房間所有人的動向,這個座位真好啊,大槻想:要我還給入江,我怎么舍得呢?
一早上,京西和陶江戶也來問了他關(guān)于尋人的進(jìn)展,他們兩個似乎也并不那么緊張入江的安危,只不過既然全權(quán)委托了大槻,循例還是要每天來問一次的,大槻來中國,已經(jīng)四五天了,每天除了聽沃珍芒和各部門的人描述一下經(jīng)過以外,他全身心地投入了對公司運作的了解上。
其他的方面,大槻是不懂的,但他好歹也干了二十幾年的財務(wù)工作,從財務(wù)開始入手還是很快就進(jìn)入了狀態(tài),有員工跑到管理部咨詢報銷事項或成本構(gòu)成的時候,他就跟上了發(fā)條的鐵皮狗一樣,直接跳了起來,快步?jīng)_到負(fù)責(zé)的財務(wù)擔(dān)當(dāng)面前,把詢問者攔腰搶走“:來來,這里太狹窄了,我們到門口去,我細(xì)細(xì)給你解釋。”
來人莫名其妙跟著他,走到管理部的門口,對面就是大辦公室,大槻總是扯著嗓子,用最大的音量,唧唧呱呱地顯示起他的專業(yè)。
“不是,大槻部長,我只是想問,我的報銷什么時候下來而已。”被糾纏著接受財務(wù)基礎(chǔ)知識教育的員工解釋道。
“是的呀,我不給你從頭解說,你怎么會明白呢?你要有耐心,要知道這個報銷體系的走向和控制點呢,是……”
“大槻部長,我不過是打聽一下我們店鋪這個月的電話費為什么會翻倍,有沒有入賬錯誤,你跟我說的這個IFRS,我真的不懂啊?!?p> “我就是在給你解釋啊,你必須了解,財務(wù)報告和賬務(wù)記錄,還有內(nèi)控的關(guān)系,才會知道電話費的形成,說完IFRS,我再給你說說JSOX,這個JSOX么,就是我們本部在用的內(nèi)控體系了,話說這個JSOX在公司的運用,還是我大槻的功勞……”
“大槻桑,我是蓋個公章,總經(jīng)理已經(jīng)批準(zhǔn)了。”
“這個公章呢,在我們?nèi)毡窘猩缬?,你知道公章和社印有什么不同嗎?全世界的各個國家,公章都長什么樣子,你知道嗎?不知道我來告訴你……”
沒多久,大家都知道了,大槻不但很博學(xué),什么都懂,而且還很熱心,無論什么事情,都會追根究底,不,逼著對方追根究底,跟他一起環(huán)游大西洋。
“大槻桑,你要不要去看入江的公寓???中介的人把鑰匙送過來了,讓你自己過去呢?!蔽终涿呀腥铝艘簧衔绲拇髽矎拈T口叫了回來,問他。
大槻嗓子也有些啞了,依依不舍地告別了門邊的演講,沃珍芒怕他找不到路,讓司機(jī)小百搭開車,又找了個閑來無事的同事陪他去了入江的公寓。
入江的公寓地處CN區(qū),房間并不很大,在警察多次搜查后,也顯得有些凌亂,大槻四處查看了一番,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值得關(guān)注的蛛絲馬跡,頗有些感慨地說“:堂堂一個原管理部長,房間夠寒酸的啊。還沒有我住的好,呵呵?!?p> “不會吧,你仔細(xì)看了嗎?大槻桑?”那個陪同的同事在一旁說“:入江桑的公寓,月租是14000元,您的公寓,月租也就8500元,他的房子不但地段比你好,設(shè)備設(shè)施也比你精致很多啊?!?p> 大槻聞言,再仔細(xì)地看了一圈,果然,為數(shù)不多的家具家電,都比自己公寓里的配備精美了不止一個檔次,房間里不但有空調(diào),居然還裝了地暖。門禁視頻不但是360度可視,還能直接鏈接報警系統(tǒng)。
“入江桑是有名的節(jié)約派,平常中午沒有應(yīng)酬,就是吃一個飯團(tuán),衣服也是優(yōu)衣庫買買,所以你看他的房間感到寒酸,可房子本身是值錢的?!澳莻€職員補(bǔ)充道。
中午只吃一個飯團(tuán),那不是跟我一樣么?晚上呢?晚上我也是只吃一個飯團(tuán),不然我身材怎么維持到這么干癟呢?呵呵,我可不是入江那樣的節(jié)約派,我只是不會中文,不知道怎么去餐廳點菜而已,在中國又還沒有找到福田這樣的好朋友,哎,其實我在日本也沒有朋友,聽過入江怎么出賣福田,我就更堅信我不要朋友是正確的,免得他們來算計我的錢,算計我的職位,我一人一屋三個飯團(tuán)的生活,挺好挺滋潤的。
“大槻桑,你在自言自語說什么?“那職員問。
大槻嘆了口氣“:公司怎么這么不公平啊,我和入江都是管理部的責(zé)任人,我好歹還是代理部長,他現(xiàn)在就是高級經(jīng)理,怎么他住的地方比我貴那么多?!?p> 職員說“;豈止是住房啊,入江桑的工資也比大槻桑高了不少呢?!?p> “嗯?“大槻一愣”:你又不是財務(wù)部的,也不是人事部的,你是誰啊,為什么什么都知道?連我都不知道。“
“大槻桑剛來沒幾天,當(dāng)然不知道,我是老員工了,知道得就會稍微多一些,我是大家的同事,郝世哲?!?p> 大槻擠眉弄眼地贊嘆道“:厲害,厲害啊,老員工,什么都知道,你絕了啊,太厲害了,“
郝世哲說“:挺累的,您跟我說話,就不必加太多表情包了,其實我眼神不好,看不太清楚的。“
大槻立刻垮下臉,吐了吐舌頭,轉(zhuǎn)身繼續(xù)觀察周圍,突然,在床頭柜上,看見了一個破舊的電腦。
“這個電腦,難道就是傳說中讓入江被我孫子常務(wù)降職的報廢電腦么?“大槻好奇心作祟,走近前去,翻開電腦,按下了啟動鍵,電腦的屏幕閃啊閃啊,漆黑的背景上,出現(xiàn)了一行日本文字:我不會再犯錯,我入江孝愁洗心革面,要做人上人。
隨即,電腦里發(fā)出入江走音的歌聲,大槻努力辨別了一下,原來入江是在大唱社歌。
“神經(jīng)病?!按髽哺械綐O度不適,罵了一聲,啪地合上了電腦,他的身后傳來郝世哲陰森森的笑聲,大槻毛骨悚然,一回頭,板著臉問“你笑什么?“
郝世哲說“:大槻桑,這個電腦,大大有名,非常邪門,入江桑就是拿了電腦回家,放在床頭,日日吸收負(fù)磁場,才會不見的,你剛才也開了電腦了啊,嘻嘻嘻?!?p> 大槻想起來,確實聽誰說過關(guān)于這個被詛咒的電腦的傳聞,心中發(fā)毛,怒道“:你不要滿口胡言,誰說這個電腦就是那個電腦。”
郝世哲指著屏幕下方的半張黃色的標(biāo)簽,說“:你看看,是不是12192425?”
大槻瞪大了眼睛一看,果然,標(biāo)簽上隱約可以看到:
……
資產(chǎn)編號:12192425
資產(chǎn)……
的殘舊字樣。
大槻感到一陣寒意,連骨頭也打起冷戰(zhàn)來,忙說“;走吧,沒有什么可看的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匆匆地下了樓,小百搭載著他們又回到公司。
才出了電梯,迎面就碰到陶江戶和紀(jì)關(guān)薔。
陶江戶和紀(jì)關(guān)薔一路走,一路還在討論著什么,只聽紀(jì)關(guān)薔說“:陶副總,招尹賢捅了那么大的簍子,你怎么不開除她,還贊揚(yáng)她是好心辦壞事呢?”
陶江戶正色道“:廢話,這年頭誰肯做客戶相談的工作呀?難得找到這么一個不用給真金白銀,只要在眼前掛一根胡蘿卜,就干得屁顛屁顛的,你別撤掉我的胡蘿卜啊,不然我就打發(fā)你去接替她?!?p> 紀(jì)關(guān)薔笑道“:她是驢嗎?還吊個胡蘿卜?!?p> “哦,大槻桑,“陶江看到了大槻,陶江戶關(guān)切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沃說,你去看入江桑的公寓了?辛苦了,怎么樣,有什么頭緒嗎?”
大槻煞有其是地說“:有,有很多發(fā)現(xiàn),但是千頭萬緒,我需要時間去整理和分析,您放心,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在入江?;貧w之前,管理部有什么任務(wù),您只管交給我就可以了,我已經(jīng)對公司的情況有了很全面的掌握了。我絕不會比入江桑做得差的,陶副總。”
陶江戶笑道“:很好很好,我聽說了,大家都稱贊大槻桑,不管是誰去管理部問你一個小問題,你能跟人家說一車,太難得了,不過大槻桑啊,給你提個小意見啊,你的嗓門能不能稍微小那么一點點啊?你的熱情是很可貴的,不過大辦公室這邊,大家也都在專心工作,你就跟裝了大喇叭一樣,哇啦哇啦地,也會有一部分職員覺得受到了騷擾啊,哈哈哈。”
大槻心里說:廢話,我要是不開大喇叭,哇啦哇啦,你們能知道我在工作嗎?會佩服我的多才多學(xué)嗎?這大喇叭是我自小在田頭干活練就的硬功夫,能隨便關(guān)掉嗎?嘴里卻連連稱是“:是的是的,不好意思,打擾大家了,請多多包涵,我會注意的。”
大槻轉(zhuǎn)身向管理部去了,紀(jì)關(guān)薔望著他的背影,撲哧笑了出來。
“他的臉,是不是被剛才那頭驢踢過了呀?”
“胡說,人家挺英俊的,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全身帶著一股蒜味……”陶江戶搖了搖頭“:你說他是不是有點奇怪,每天都說有重大突破,可是到現(xiàn)在一點進(jìn)展也沒有,他真的有在找入江嗎?也不去公安局跟警察碰碰頭?”
紀(jì)關(guān)薔含笑道“:他怎么會想找到入江,我覺得他是在一天一天拖日子,抓緊時間鞏固地位,想賴在這里取而代之,這個人的臉上寫著【騙子】兩個字。”
陶江戶道“:哦,你看人還有兩下子,不愧我讓你來做店鋪監(jiān)察。我不喜歡這個人,入江比他可愛多了。這個人連心都沒有,我覺得他連親娘老子都會出賣,我不相信他,你找人暗中跟著他,如果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馬上來告訴我?!?p> 紀(jì)關(guān)薔遵命“:好的。不如就讓郝世哲跟著他吧,郝世哲會來事,大槻一定不戒備?!?p> 于是,郝世哲就被安排加入了大槻的特別專案組,協(xié)助大槻尋找入江,郝世哲是個八面玲瓏的人,消息又特別靈通,很快獲得了大槻的信任,不,是表面上的信任,大槻可能是連自己也不會信任的多疑的人,但他很善于表現(xiàn)信任,喜歡,崇拜,尊敬和贊賞等等友善的態(tài)度,當(dāng)然,他也是依賴郝世哲的,畢竟自己不會中文,對中國的認(rèn)識還停留在中學(xué)時代爬長城的記憶。
他不是不想找到入江,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早一步找到入江,因為相比較其他人帶著入江來到他面前的被動,他更希望由自己掌握主動權(quán),但是,找到是找到,他內(nèi)心渴望找到的是入江的尸體。
都已經(jīng)這么久了,快一個月了,正常的話,不可能無影無蹤啊,一定是死了,神啊,拜托你,讓我中一次大獎,讓入江死掉吧,這樣,我就可以穩(wěn)坐中國的管理部長,不必再回日本坐冷板凳了。這里山高皇帝遠(yuǎn),除了總經(jīng)理就是我,陶江戶不過是個江湖佬。我可是堂堂日本三流短大畢業(yè)的高材生,在中國,我必然大有作為。
可能是大槻的早晚祈禱靈驗了,不幾天,郝世哲帶來了連警察都還沒有掌握的消息。
“有個黑車司機(jī),跟人吹牛說一個月前的晚上,在福田他們喝酒的那一片,載了一個爛醉如泥的日本人,他討厭日本人,又怕日本人在車上吐,所以開了一半,把日本人扔出去了,還拿了日本人的錢包,可是錢包里才三百日幣,都不夠付車費的?!?p> “那個人是入江?”
“不清楚,我大伯的表弟的同學(xué)的姨媽的干姐姐,是這個司機(jī)的弟媳婦,我?guī)闳ヒ娨?,你自己問他啊?!焙率勒苷f。
大槻緊張地說“:好,我去,不過事情沒有確定之前,你先別跟警察說,免得橫生枝節(jié)。”
郝世哲猶豫了一下,說“:可以。”
郝世哲領(lǐng)著大槻,轉(zhuǎn)了幾趟地鐵和巴士,穿越七拐八繞的弄堂,找到了夜班還未睡醒的勞司機(jī)。
“我們?yōu)槭裁床蛔镜能?,或者叫出租???”郝世哲埋怨道?p> 大槻神秘地說“:我們是專案小組,不能讓人家知道我們的行蹤,否則警察比我們先找到入江桑,我們就徒勞無功了,明白嗎?‘
郝世哲點頭“:有道理,大槻桑好厲害?!?p> “咦?你也學(xué)會我沒頭沒腦夸人的招啦?孺子可教,你也厲害,哈哈。“
“你們兩個人在我家里互相吹捧是干什么?“揉著惺忪睡眼的勞司機(jī),并不太歡迎他們的到來”:要不是看在我弟弟的面上,我家里不會讓日本人進(jìn)來,知道嗎?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還要去補(bǔ)覺呢?!?p> 大槻拿出手機(jī),把入江的照片遞給司機(jī),讓郝世哲翻譯道“:您看看這個人,你認(rèn)得嗎?是不是那天被您從車上丟出去的人?”
勞司機(jī)瞥了一眼,搖了搖頭“:我哪記得,每天客人那么多,而且他醉的象一只貓?!?p> 郝世哲又追問“:那您把他扔在哪里,總記得吧?”
勞司機(jī)想了想,說“:我也不記得了?!?p> 大槻說“:現(xiàn)在這個人失蹤了,你要是不說,我們報告警察,就說你殺了他,拿了他的錢包?!?p> 勞司機(jī)怒了,罵道“:狗日的小日本,你還敢訛?zāi)愦鬆?,滾出去?!?p> 郝世哲勸道“:勞大爺,你別動怒,他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警察要是找到你,你也說不清楚,你這車也不是正經(jīng)車,不如你告訴我們,你把入江桑扔在哪里?那么我就不報告警察是你載的入江,也不再來煩你了,好不好?”
勞司機(jī)沉吟了一會兒,沒好氣地說“:他一直咕嚕咕嚕在我車上唱日本歌,我煩死了,又怕他吐臟我的車,剛好路過一個工地,就把他扔在那里了,我再申明一次啊,我只拿了他皮夾里的三百日幣,還不夠車錢呢,皮夾我沒拿,塞回他口袋里了啊?!?p> “哪個工地啊?!?p> “就那個工地啊?!?p> “哦,就那個工地啊。”
郝世哲道謝了一聲,又領(lǐng)著大槻直奔建設(shè)中的【就那個】工地。在工地外,被保安攔截住了。
“干什么的,這是危險的地方,不能隨便進(jìn),有介紹信嗎?”保安問。
“我們是來找人的,請問,你們有沒有在這里看到過一個醉鬼?大概一個多月前,你看,他就長得這個樣子?!按髽苍诤率勒艿耐椒g下連聲詢問。
“沒有沒有,這里附近很多酒吧飯店,晚上常有醉鬼趴在工地邊躺尸,可白天一到,就起身回家了,還一個多月前,一個多月醉的,現(xiàn)在還能躺在這里?。坑谐WR沒有???快走快走,我們要干活的。“
糾纏之間,小個子的大槻一彎腰,靈活地穿過保安的胳肢窩,閃身向工地深處跑了進(jìn)去,保安待要追趕,卻被郝世哲死死纏住,動彈不得。
大槻一路狂奔,在工地里四處亂竄,保安吹哨的聲音驚動了工人,他們紛紛停下手里的工作,去堵截擅自闖入的不速之客,大槻突然害怕起來,見人就躲,象一只老鼠一樣,沒命地逃竄,跑著跑著,體力不支,前面還出現(xiàn)一睹圍墻,擋住了去路,他回過身,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氣喘吁吁地討?zhàn)埖馈埃吼埫埫也皇菈娜?,我是在來找人的,我真的就是來找人而已,不要打我?!?p> 但是工人們并聽不懂他說的日語,還是抄著鐵鍬木棒,團(tuán)團(tuán)圍了上來。
“他放什么屁?“
“好像是日本人,這個家伙長了一張鬼子臉?!?p> “間諜嗎?我們又不是軍事基地,來我們工地偷窺什么?“
“別管了,來者不善,先痛揍一頓再說?!?p> 眾人提起家伙,就要朝大槻的頭上砸去。
“他說他不是壞人。“一個口音古怪的聲音在人群里響了起來,眾人的手停在半空”:他說他是來找人的?!?p> “吳連池,你懂日本話???這是日本人沒錯吧?“一個工頭模樣的人說。
那個操著古怪口音的人,用手捋了捋飄散在臉上的頭發(fā),露出一張滄桑的臉,咧開嘴笑了“:我也不知道,好像聽得懂?!?p> 這一笑,工人們紛紛放下了工具,大槻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個人的話阻止了工人的暴行,心中又怕又慌亂,象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他連忙起身走到那人的面前,抓住他的胳膊,連感謝帶求救地說“:你是好人,你叫他們不要打我,送我出去吧,人我不找了。大叔。“
那人憨厚地笑著,用中文道“:我不是大叔,我叫吳連池?!?p> 大槻不知道他說什么,感覺是在自我介紹,于是抬頭打量他的臉孔,只覺心里咯噔一下,熱血沸騰,這張臉怎么如此熟悉,這不就是……
“入江桑,你是入江桑對不對?”大槻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