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保雞丁、豉汁排骨、地三鮮、白灼芥蘭、平橋豆腐羹……
蘇黎雪將一盤盤精心烹飪的佳肴呈上餐桌。
雖然都是普通的家常菜,卻意外得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早就餓得不行的凌煙立馬拋棄了啤酒,揮舞著碗筷開始大快朵頤了起來。
虞央雖然已經(jīng)吃過晚餐,可即便是活死人,運轉(zhuǎn)肉體也是需要攝入能量的。
再加上蘇黎雪時不時投來期待的小眼神,他只得拿起筷子,向著一塊排骨下去。
甫一入口,豐滿鮮美的肉汁立刻涌出,虞央忍著燙嘴,硬生生地將排骨上的肉給剝了下來,細細品嘗。
“味道還行么?”
餐桌一角,解開了圍裙的蘇黎雪單手托腮,笑出兩個小酒窩。
“很棒?!庇菅氚l(fā)自內(nèi)心地稱贊道,“之前不知道你的手藝有那么好。”
蘇黎雪腮邊微紅:“人家也沒學多久了啦?!?p> 或許是因為連日來吃得西餐料理居多,蘇黎雪的家常菜反而讓凌煙和虞央吃得津津有味。
不消片刻,餐桌上的飯菜就被一掃而空。
蘇黎雪赧然一笑,起身道:“我去洗碗?!?p> 說罷,將餐盤收起,一個人跑回了廚房。
“嘖嘖,多賢惠的女孩子?!绷锜熞幻嫣扪酪幻嬲f道,“你小子泡妞有一手嘛,怎么追到的?”
虞央扶著額頭,無力道:“我說是她倒追的……你信不?”
“不信?!绷锜煹幕卮鸶蓛衾?。
“那不就結(jié)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她要做我的女朋友。”
如果不是因為劉嘉銘、夏簡流和郭琛的事,有蘇黎雪這樣的院花女神倒貼,自然是每個男人求之不得的好事。
但一想到追她追得最起勁的幾個男生,死的死,失蹤的失蹤,正如同宋饒告誡虞央的一樣,蘇黎雪的確有些邪乎。
上回酒店里,制服小黃毛的明明也是她,卻不知道為什么要推說到虞央身上,還演出一副非君不嫁的模樣,向自己告了白。
“事出反常必有妖……蘇黎雪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
虞央不斷告誡自己,不要被美色沖昏了頭腦。
隨著墻上的掛鐘響了兩聲,昭示著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2點。
凌煙打了個哈欠,起身離開:“今天晚了,先讓她住在這吧?!?p> “啥?!”
“難道要她現(xiàn)在出去么,我是不介意,大不了明天清晨多一件案子……”
凌煙側(cè)身回眸,眼神里已然有了決斷。
“可是……這里好像沒有空房間了?!?p> 虞央想了想秋水榭的構(gòu)造,一樓西側(cè)的臥房給了凌煙,二樓給了自己和桓湘,的確沒有單獨的臥房提供給蘇黎雪。
“是么?我怎么記得屋頂里的閣樓有張床……”
凌煙自顧自地離開,只留下聲音從走廊上傳來。
虞央一愣,這位凌緹騎還真敢說。
自作主張把人從外頭帶回來,卻又要人家住閣樓……
“閣樓什么的……我可以的?!?p> 略帶歉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蘇黎雪已經(jīng)洗完了碗筷,放在濾水槽上濾干。
“今天有點晚了,宿舍也回不去了,能有地方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而這位特殊的客人似乎根本不在乎睡哪……
虞央一個頭兩個大:“總之,先帶你上去看看吧。”
盡管有一大堆問題想要問,但看到蘇黎雪一副委屈的小表情,虞央還是硬生生地把話往肚子里咽了下去。
問題什么時候問都可以,凌晨2點真的有些太晚了,蘇黎雪已經(jīng)被修士盯上了,現(xiàn)在送她出秋水榭無異于送羊入虎口。
兩人順著前廳的木質(zhì)樓梯上到二樓,再爬一段就到了閣樓。
鑰匙就掛在門鎖上。
“吱嘎”一聲,閣樓的門被打開。
閣樓里的裝修風格和秋水榭其他房間不一樣,并沒有多余的裝飾物,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張單人床,以及素白色的枕頭、床單、被罩而已。
閣樓里似乎并沒有通電,虞央查看了一圈,也找不到燈具和開關(guān)。
這意味著閣樓里唯一的照明,就是屋頂上那扇小小的天窗。
星光和月華緩緩灑落,使得這間閣樓不再那么昏暗。
然而,虞央?yún)s重新關(guān)上了門。
“我們走。”
不等蘇黎雪提問,他轉(zhuǎn)身帶著她走下樓梯,來到二樓西側(cè)的房間。
中世紀風濃重的臥室,虞央還記得昨晚睡在床上,感受著海綿般柔軟床墊的舒適。
“今晚你睡這里?!?p> 虞央丟下這句話,就返身離開。
但微涼的手指卻抓住了他的手,不讓他離去。
“可以么?這是……你的房間吧?”
“我也是客人,對付對付就好。”虞央道。
“那你睡哪里?”
“閣樓。”虞央答道。
蘇黎雪握住虞央的手又緊了一分:“閣樓……太冷清了,要不……”
蘇黎雪的臉上飛滿了紅霞,像是下定了決心般,鼓足勇氣道:“要不一起……床很大……”
虞央倒是有些驚訝,他沒想到蘇黎雪竟然如此大膽。
酥麻的感覺從牽手處一直向上,電流般地流過全身,不斷地摧殘著他的理智!
“這可是江戲院花誒!”
“多少男生的夢中情人!”
“是她自己主動倒追你的!”
“你們是男女朋友,發(fā)生一些什么事,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良宵苦短,春宵一刻值千金……”
像是無數(shù)個小人在虞央的腦海里說話。
但即便能夠想到多么旖旎的場景,虞央的身體也沒有半分反應(yīng)。
畢竟張飲夢的那一魂“幽精”還在,完全不配合虞央的魂魄……
虞央即便有心也無力。
“咕——咕咕——”
就在這時,一陣尖厲的鳥叫聲乍起,像是銼鋸鋼條般難聽。
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胖胖的黑影倒吊在二樓廊上。
小狍鸮瞪著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在黑暗中發(fā)出凜冽的冷光,正盯著虞央和蘇黎雪。
“胖……狍兄?”
虞央一愣,它不是被桓湘關(guān)在籠子里了么?
但不管怎么說,方才那陣報喪般的啼鳴,沖散了虞央的腦海中的旖念。
虞央趁機擺脫了蘇黎雪的小手。
“蘇同學,好好休息,這里很安全,晚安?!?p> 說完,虞央頭也不回地往閣樓走去。
他的身后,蘇黎雪重重地吸了下鼻子,一對眼眸泫然欲滴,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
天窗外,明月皎潔。
天窗內(nèi),月華如練。
虞央枕著雙手,躺在白色床單鋪就的單人榻上。
簡單的環(huán)境,反而使他躁動的心平靜了下來。
風水上說,臥室開天窗是散氣、走財?shù)膬凑住?p> 畢竟對常人而言,僅僅是床對面擺一塊鏡子都能嚇得不輕,更別說頭頂上就是一扇透明天窗了。
鬼知道下一秒這個窗戶外頭會出現(xiàn)個什么東西!
膽小的,只會提心吊膽徹夜難眠。
但虞央?yún)s不然,經(jīng)過這幾天,他早已習慣了徹夜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