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人間四月天,春風懶懶散散暖洋洋的吹著,吹動著楊柳飛絮、吹落了枝頭的一些殘紅。
飛紅殘絮隨著風的流動在空中漫天飛舞,似一片片輕盈的雪花,自由自在的在風中打著轉(zhuǎn),飄浮著,落到墻角、樹梢、溝渠、行人的肩上眉頭。
行走在暮春時節(jié)的人,有的因此連打幾個噴嚏,咒罵著這惱人的躲避不及的飛花柳絮,不僅阻擋人的視線,還惹得人過敏奇癢;有的卻如孩子一般興奮不已,跟隨著飛舞在春天的精靈,跳著,奔跑著,追逐著……甚至用手團起那憩息在一隅的飛絮,把它們放到唇邊吹了起來,幫助它們再次揚帆啟航,飄落到不知歸處的遠方。
這么好的天氣待在家里,實在是浪費了這清風朗日。
一早,歐陽云翀就協(xié)助趙義榮一起把曾毅推到了樓下,與簡溶她們告了別就去酒吧忙碌了。
三位老人心疼他們小兩口,又顧及到簡溶懷孕,生怕他們顧不過來,便經(jīng)過商議排了班輪流過來幫助他們。
簡溶輕撫著自己的腹部,雖然現(xiàn)在沒有胎動,她還無法充分感知到孩子的存在,但想到前幾日去醫(yī)院建立產(chǎn)前檔案,大夫在為胎兒做B超時,當她和歐陽云翀隨著大夫的解說查看胎兒的狀態(tài)及輪廓時,聽到胎兒快速而有力如鼓槌一樣的胎心聲時,他們倆不禁為這個小生命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微風吹動著她的發(fā)梢,隨著春風,飄來了一陣又一陣若隱若現(xiàn)丁香花的香甜。
她聞著花香,沉浸在做為一個母親的幸福之中,她不禁感慨自己身體的神奇,更感慨生命的神奇,終于理解了為什么會有人發(fā)出‘沒有做過母親的女人是不完整的’之感慨。
自從曾毅出了車禍之后,她曾經(jīng)一度以為自己將會行將就木、殘度此生,卻不曾想仁慈的上帝還是為她留了一小扇窗,而歐陽云翀則是透過那扇窗射到她深心處的一束光。
想到此,她的內(nèi)心處越發(fā)覺得溫暖起來,嘴角不自覺的開始上揚起來。
“溶溶,沒事別老坐著,多走走,將來有利于生產(chǎn)。”
趙義榮生怕女兒坐久了,有心提醒道。
“嗯,知道了,媽,我再稍坐一會兒?!?p> “給你酸奶?!壁w義榮隨手遞過來一盒酸奶。
“媽,我先不喝呢,我這會兒還不想喝。”
簡溶沒接,趙義榮只好把酸奶放下,又忍不住從包里掏出保鮮盒,一邊準備打開,一邊問簡溶:“那你吃點水果?云翀都給你切好了?!?p> “媽,我不想吃呢?!?p> 趙義榮輕嘆了一口氣,放下保鮮盒,拿出一瓶水:“那喝點兒水……”
“媽,你怎么跟云翀一樣啰嗦,我又不是沒手沒腳,我會照顧好自己的,不用為我操心。”
簡溶開始表現(xiàn)的有些不耐煩了,她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這孩子,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想當初曾毅就對你一心一意,不幸的是他生病了,不能照顧你,好在你又碰上了云翀,這孩子也是傻實誠,換第二個人誰會考慮要你?你啊,以后一定要跟云翀好好過日子,不能再和之前一樣,動不動耍小姐脾氣。你說,我們老簡家祖上真不知道積了什么德,讓你能有這樣的福報。”
幾個月前趙義榮還心疼女兒命苦,暗地里不知為此掉了多少眼淚,如今看到她的命運如奇跡般反轉(zhuǎn),不禁暗暗為她感到欣喜,希望女兒能夠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幸福。
春天來了,女兒人生的春天也來了。
“什么祖上積德不積德的,那是因為我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簡溶站了起來,故意把臉湊到母親跟前笑嘻嘻的說。
趙義榮拍了拍女兒那張生動如春天般花朵一樣的臉,笑著說:“你這孩子,還沒說你胖呢,你就喘上了?!?p>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溜彎兒去了?!?p> 簡溶拿起手機在小區(qū)的花園里轉(zhuǎn)著,一會兒她小心的蹲在地上拍小草,一會兒抬著頭拍白云藍天;一會兒屏息斂聲的靠近停在花蕊上的蜜蜂,一會兒又把鼻子湊到一簇簇紫丁香上,閉著眼睛嗅著花香……
正當她全身心的陶醉在這美好的春光里時,手機“嘀”的響了一聲,她拿起手機,原來是嚴澍給她的微信發(fā)來了一張圖片。
信號有些不好,那個圖片轉(zhuǎn)啊轉(zhuǎn),轉(zhuǎn)了好大一會兒才下載下來,原來是一本紅底金字的結(jié)婚證。
“難道今天是愚人節(jié)?”
簡溶又加了個帶問號的表情把這一句話一并發(fā)給了嚴澍。
這哪里是朋友,簡直是損友。
那邊的嚴澍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她的雙手如兩只快速扇動翅膀的蝴蝶一般在對話框里輸入著:“什么愚人節(jié),是千真萬確!老娘我今天終于把自己給嫁出去了!在這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
簡溶隔著屏幕都能想像到嚴澍那張笑的有些扭曲變形的臉,及不加任何掩飾的夸張笑聲,她笑著搖了搖頭,回復道:“興奮也用不著這么多感嘆號吧?”
消息剛發(fā)過去,她按捺不住替嚴澍興奮的心情,給她去了電話,一邊說著恭喜的話,一邊又忍不住打趣她道:“快說說,你是用了什么鬼魅之術這么快就把小蔡的家人給搞定的?”
“切,小瞧我,本姑娘需要用鬼魅之術嗎?本姑娘只需拿出我十分的真、善、美,就能感動世界,何況我末來的公公婆婆一家。”
“得瑟!怎么樣,婚禮的日子定了沒有?還要一起拍婚紗嗎,要的話我提前給我預定的那家婚紗店打聲招呼。”
“要啊,要啊,咱們四人可以多拍一些合影,多有紀念意義啊。而且,我還要與你比美,看看咱倆誰到底是梅城第一美!”
“得咧,別!我主動退出,我一個大肚婆肯定比不過你。你是不是梅城第一美我不敢說,不過,你確實在我眼中是最美——你在我眼中是最美,每一個微笑都讓我沉醉。你的壞,你的好,你發(fā)脾氣時撅起的嘴……”
簡溶一邊笑,一邊在電話里唱起來羽泉的《最美》來。
“喂,喂,停!暫停,你先別唱,我給你說正經(jīng)的,我和小蔡及家人商量好了,準備在端午節(jié)舉行婚禮,畢竟大家那時候都放假,有時間。你也知道我除了你,處得來的朋友也沒幾個,我想請斯喻當我的伴娘,就是擔心你到時候面對她會有些尷尬,所以想與你商量商量?!?p> “親愛的,你不用擔心我,只要斯喻同意,你只需考慮她那邊的感受就行。等到時候見了面,我會盡力向以前那樣待她?!?p> 簡溶打消了嚴澍的顧慮,她也希望能與秦斯喻恢復到如從前那樣心無芥蒂的相處,當然,她得在尊重秦斯喻感受的前提下。
“nice!不虧為我的好姐妹!那就這么定了,我一會兒就給斯喻打電話,讓她提前安排好時間?!?p> ……
晚上,申倩茹沐浴完,她剛坐到梳妝臺前的凳子上準備吹干頭發(fā),張維寧就湊了過來,眼巴巴的看著她。
申倩茹看著他涎臉涎皮的模樣,以為他又想與她一起做運動了,心臟一緊,臉一紅,急忙推開他,嗔怪道:“別鬧!孩子還沒睡呢?!?p> “嘿嘿,看你,想哪兒去了。老婆,可別忘了咱倆打的賭,你可要說話算話喲?!?p> 張維寧看著她的反應,忍不住笑了起來,申倩茹這才回過神來,不免感覺有些尷尬,趕緊清咳兩聲掩飾自己剛才的不安。
“放一百個心,我申倩茹拿人格做擔保,一定說話算話,你贏了決不讓你當二百五?!?p> “那我可就放心了。嘿嘿,你知道嗎?今天我可是接到了云翀的電話通知,他和簡溶準備5月5日在梅城的香溢閣大酒店宴請親朋,一來呢慶祝他倆結(jié)婚,二來呢慶祝他喜當?shù)?。?p> “???真的呀,他們什么時候結(jié)的婚,一直以為歐陽云翀是個情場浪子,沒想到居然是個情種,為了愛情還真有點奮不顧身的感覺,而且孩子都要有了……”
“是吧,我跟你說,我的兄弟還是我了解。他和簡溶好像是上個月結(jié)的婚……唉呀,具體什么時候,他給我講了一堆,我都忘了。對了,老婆大人,你幫我好好琢磨琢磨,除了包個紅包,再送我兄弟一個什么樣的結(jié)婚禮物好?!?p> “送套床上用品?或者一套茶具,要不送個好點兒的嬰兒車?他們第一次當父母肯定沒經(jīng)驗,估計孩子的東西都還沒準備呢?!?p> “行,這事兒交給你辦,老婆辦事,我放心。”
“老公,你說怪不怪,不管是然婷還是斯喻,兩人的條件誰都不比簡溶差,歐陽云翀與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死活都不結(jié)婚,怎么到簡溶那兒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不管不顧的非要結(jié)婚了?”
“這就叫一物降一物,那還不是因為她倆降不住云翀?偏偏云翀就吃簡溶這一套,就像我誰都不服就服你。我的財政部長,你就別咸吃蘿卜淡操心了,這個月一定記得給我漲零花錢,一會兒等孩子睡了,老公我一定為你鞠躬盡粹、英勇獻身!”
“貧!”